默認冷灰
24號文字
方正啟體
牧雪歌，病毒種族的貴族，他們不同于血族跟幽冥族這樣的種族，反而更像的，是人類的天行家，當年，牧雪歌的父親在病毒種族中創建了牧家，雖然病毒種族天生能夠把體內的病毒遺傳下去，但是同樣的，對于強大的病毒，想要完整地遺傳的風險非常大，一旦生下來的孩子身體無法承受病毒的能量，那么，它就唯一一條路，那就是死。
而在孩子死后，他們體內的病毒也會失去活性。
就如同靈王一樣，他可不只有幽冥少宮這一個孩子，作為目前眾人已知的唯一超級病毒承載體，他自然希望能夠創造更多的超級病毒，因此他嘗試過各種各樣強大的女人，但最后，連那個女人，也都死了。
所以，靈王才會成為地球上，最孤獨的王者。
就因為如此，用一個病毒基因想要創建足夠強大的家族，在病毒種族內，就顯得格外艱難，甚至可能經過數百年，這個家族的人數反而變得更少了。
為了讓家族迅速地發展，牧天勇竟是想出一個方法，就是效仿人類的天行家。
讓外族的人，經過層層篩選，進入牧家。
因為病毒種族的強大種族中都是以血脈相連，因此自然變得格外排外，除了強大耀眼到一定程度，否則的話，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把目光落到他們的身上。
牧家的出現，就給了他們驚喜。
無數強者，加入牧家。
這連牧天勇都有些難以想象，在短短的一百多年時間里，牧家成為了三大種族之下的七大貴族中，最強大的一個，勢力竟是隱隱有逼近三大種族之勢。
太過強大，自然會遭遇一些問題。
病毒種族天生就不擅于心機管理，因為牧家在篩選人員的時候，只是照搬天行家的方法，并沒有考慮病毒種族的心思，跟人類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因此埋下了很大的隱患，又給其余的貴族還有三大病毒種族留下了話柄。
說牧天勇很可能是人類的奸細，這些事情，終于在幾個月前爆發開來。
牧天勇被抓，作為他最優秀的兒子——牧雪歌帶著妻子逃走。
在進入異種帶后，才有了后來的事情。
曉夜幾人聽完牧雪歌的話，想起當日牧雪歌在對付那蛤蟆異種的樣子，以其sss級的實力，若不是有傷在身，又怎么會不是那蛤蟆異種的對手呢。
牧雪歌抱著手中的孩子，對著曉夜他們說道：
“在人類與病毒種族交戰的時候，我們牧家原本打算出兵與三大種族聯合，但沒想到，到最后卻是被當作病毒種族的叛徒，一路強者窮追不舍，差點喪命。”
話語中有些幸酸與無奈，想當初，葉流云為人類深入病毒種族，殺進寒冰雪狼一族，最后，不也是死在人類的陰謀之中。
難道這一切，是因為太強？
不，是因為真正的強者，總是不屑看到，背后的小人。
而這些小人，又不擇手段。
曉夜緩緩說道：“忱夕似乎沒有意思趕你們走，若是你們沒有地方可去，就先留在這里吧，現在人類與病毒種族的戰爭剛剛開始不久，對你們來說，那一方都是危險的。”
牧雪歌點頭，“我倒是不怕死，只是蕓兒跟這孩子，我放心不下。”
說完，他看向曉夜：“接下來你們怎么打算？”
異種帶內，牧雪歌已經見到過離陌的情況，此時問的，自然就是這個問題，他可不會認為，那日兇險萬端的情況已經解決，最多，也只是被暫緩了而已。
而以曉夜當日的情況，他應該不會放任離陌的情況不管的。
曉夜堅定地說道：“我們要去血族。”
牧雪歌并不意外他的回答，只是他也很清楚曉夜的身份，一旦他在血族那里出現，就真的是插翅難飛的了，六大鬼道，可是被病毒種族視為大敵啊。
甚至，靈王這些年里，一直在想辦法創造一種力量，可以克制六大鬼道。
只是從來沒有成功。
曉夜緩緩說道：“我很清楚病毒種族簡直可以說是我的禁地，但是沒有辦法，想要解決離陌的問題，只有血族可以做到，而我，已經沒有第二顆‘活骨丸’了。”
曉夜臉色沉重，若是下一次離陌的血氣再出現控制不住的情況，那么他們將真的無能為力。
離陌在一旁聳肩說道：“不用擔心，我不會那么容易死的。”
但這句話已經沒有任何說服力了，在場的人，都經歷過那天的事情，因此即使是赤羽，此時也是安靜了下來，頓時場面仿佛被凝固起來了一樣。
過了一會兒，牧雪歌才微嘆道：“只是可惜我都自身難保了，不然以牧家的力量，或許還可以幫你們一些忙。”
曉夜說道：“現在你們要是被看見跟我們走在一起，都是一場禍事，別說幫我們了，更何況，血族的強大，恐怕即使是你們牧家也無法與之抗衡。”
牧雪歌看著曉夜，認真地說道：“雖然病毒種族與人類天生敵對，而作為病毒種族，我確實不應該希望你活下去，但現在，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活下去，將來或是有什么事我幫得上忙的，只要不是背叛病毒種族，我都可以幫你。”
“多謝了。”曉夜點頭。
空中熾熱的太陽已經逐漸散去，血色的光芒逐漸灑落下來。
曉夜抬頭望著空中的暗月，在這異種帶中，這暗月的光芒比在人類那里，更加血紅了，他遙望著空中的暗月，想著今天的事情，開口問身旁的離陌：
“為什么人類與病毒種族是天生敵對的，但是彼此內部，卻依然會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呢？”
“因為人性。”
離陌淡淡地回答，“只要人性不滅，欲望就會存在，嫉妒，仇視，身份，這些等等，都會讓他們，開始抑制不住自己的內心，然后用盡手段去得到。”
這些曉夜自然明白，但是人性，難道不應該人類才有嗎？
離陌搖頭說道：“病毒種族能夠成為人類唯一的天敵，或許也就是因為有了人性。”
無數年前，地球上有一種生物，叫做恐龍，它滅絕了，之后也有無數強大的物種，但這些，在人類出現于地球上之后，都成為人類奴役的生物，人類，自稱高級生物，萬靈之長。
那時候，有些人類認為，那是這些生物不夠強大，若是恐龍還在，人類何以繼續統治地球？
但是，暗月時代到來，異種出現了。
沒有人見過恐龍，但是對比起現在的異種，或許當初的恐龍，或許，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強大如異種，到了現在，也只能被人類趕入這異種帶內。
只有病毒種族，依舊強大地跟人類作戰。
因為他們，有人性！
曉夜當初出獄城，只是想要找回牧水煙跟向煥宇，即使是尋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這樣的事，他也從來不抱太大的期望，但是，隨著他為這些事情進入修羅訓練營。
隨著他不斷地變得強大，遇到的人與事越來越多。
他開始感受到自己內心的矛盾，與這些矛盾延伸出來的問題，特別是在異種帶內救出牧雪歌之后，這些矛盾與問題被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或者說，是在南城救出赤羽之后。
他開始不知道自己，在病毒種族與人類之中，究竟是一種怎么樣的立場。
這是一個對很多人來說，不需要回答，甚至不需要想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一旦出現，就如同洪水猛獸一樣，不斷地向你進攻，讓你感覺恐懼。
或許，赤羽也有這樣的矛盾，所以他索性不想，跟隨著曉夜他們。
但曉夜作為‘夜芒’的隊長，他不能不想。
曉夜想到頭有點痛，才緩緩說道：“我現在突然想，當年葉流云前輩強大到甚至連李梁響前輩說起他的時候，都是一臉的驕傲，他究竟是靠什么在支撐他的不羈？”
強大，有時候真的代表著責任，特別是在混亂的時代。
李梁響就因為救了赤羽，所以他才選擇離開軍隊，但是，就連當初赤羽被軍隊所抓，將要處死，他都無法下定決心出手相救，直到曉夜幾人再次千萬‘雪夜寒風’。
這，就是他心中矛盾。
因為他是人類，并且是強大的人類，而赤羽，是病毒種族。
離陌沉默了一會兒，應道：“他或許，只是憑著一顆心。”
曉夜凝眸：“一顆心？”
離陌點頭，“沒錯，只要他認為是錯的，就一劍劈開，他認為是對的，就堅持到低，如此而已，所以他不會去考慮這些問題，自然就沒有覺得壓力在那里。”
曉夜沉思，把事情剖解開，確實就只有這樣而已，但是他應該怎么做？
曉夜看向離陌，說道：“我想你應該很明白，無論是當初，還是開戰時候，我們在偏僻地方見到的那些人，他們是人類，但軍隊卻很少顧慮他們，甚至，軍隊拿活人做實驗已經不是什么需要隱瞞得太死的事情了，我一直在想，為什么他們從來就不反抗？”
當初，就因為天行家一個少爺胡作非為，軍方不管，才直接導致曉夜下定決心離開白鶴軍隊。
離陌應道：“因為信念。”
他望向空中的暗月，說道：“人雖然是一副軀體，但是卻又這顆簡單的腦袋驅使著，只要病毒種族一日未滅，人類高層就可以把大家的仇恨凝聚到病毒種族上去，他們有共同的敵人，這個敵人很強大，有時候需要他們做出一些犧牲，不是他們不夠勇氣，畢竟整天生活在接近死亡的地方，他們很多人都不會在乎自己的生命，但他們有仇恨指向病毒種族，有戰勝對方的希望存在心里，所以，無論軍方再怎么做，都有理由說服他們，甚至，不用軍方，他們就會自己說服自己。”
“這是一種很強大的手段，讓被奴役的人，不知道自己被奴役。”
聽完離陌的話，曉夜倒吸了一口冷氣，怪不得軍方做事，越來越是無忌憚，特別是在兩者開戰期間，更是把仇恨向著病毒種族凝聚過去的好辦法。
葉流云之所以為人類所不容，不僅僅是因為他強大，他不可控。
更是因為，在他心里，有了與別人不同的信念。
想到這里，曉夜的頭就更痛了，在“夜芒”內，赤羽是寒冰雪狼，離陌體內蘊含血族病毒，韓依依的仇人是人類，至于林煜城，他從不在乎是非，只聽曉夜的命令。
這些人的信念呢？
在曉夜身上。
當初人皇或許就是看到這一點，才敢在收復曉夜的時候，讓整個‘夜芒’團隊一起，而這樣一來，他們彼此有了牽制，這牽制成為了他們彼此的弱點，也就便于控制了。
但這一刻，曉夜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無法整理出一條除找到牧水煙他們之后，可以站在地球上，面對人類與病毒種族，依然巋然不到的道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