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偏鋒書名:
肖遙走得很急,扒了那身好像緊身衣一樣的制服,騎著折疊自行車便出了分局。[燃文書庫][]
哪怕是手機不時的有分局里的電話打過來,肖遙也是沒接,這個時候對那些分局里的事情,他沒一點心情去想,腦子里只想著大葦塘里的那道沒有看到的身影。
找了個路口停下來,給高虎打了個電話,讓他去關昊的修理廠,把上次搶李光祖的那輛帕薩特給開過來。
關昊帶著老婆進京了,這事只能麻煩高虎帶人去把車開來,順便再喊幾個開出租的兄弟,跟自己去辦點事。
等著高虎帶人來時,折疊車裝上了后備箱,肖遙上了帕薩特。
高虎起車前行,問道:“去哪?”
“葦塘。”
“去那干什么。”高虎臉上露出一抹偷笑說道:“肖哥又要整誰了?”
“找個朋友。”肖遙又想起了什么,認真說道:“你和我先等一會,你找兩個兄弟,假裝拉活的到葦塘里轉一圈,看看有沒有警察在里面守著,多轉幾圈,確認沒有警察了再給你打電話。”
自從上次在平羅救出了關昊,對肖遙,高虎是打心眼里佩服,見肖遙的臉色凝重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急忙拿了手機打電話,連著撥出了十幾個電話,估計也聯系了不少人,這才掛了電話。
等也是等,肖遙讓高虎找了家樂福超市,到了里面買了幾瓶衡水老白干,兩箱啤酒和一些烤雞烤兔的熟食,看起來好像野餐的路子,出了超市。
將車開到離葦塘近的城邊,兩個人坐在車上,邊聊邊等著。
天不知不覺黑了,忽然自葦塘的方向,駛出來幾輛警車,急匆匆的趕向江城市,黑乎乎的車窗處也看不到里面有沒有抓到什么人,只看得肖遙心情一陣緊張,眉頭緊鎖著直到警車離開了視線。
這邊高虎的手機隨后響起,葦塘里面傳回來了消息,沒有警車了,現在安靜的連鳥都不叫一聲。
肖遙急忙喊著高虎將車開進葦塘,一直走到那場爛泥砸人大戰的地方,車這才停了下來。
四周那些高虎叫來的兄弟也都圍了過來,一輛輛的出租車在葦塘泥路上擠得滿滿當當,車燈全部打著遠光,直照著蘆葦的方向。
天空一片灰暗,沒有半點的光亮,風吹蘆葦響,聽著格外冷清,此時這片葦塘仿佛就是人類的禁區,根本不適合一個人在這里活著。
肖遙想著那一個叫花子一個人藏在這死寂的大葦塘里,這個人的心該有多堅定,換成普通人,嚇都嚇死了,誰還敢往葦塘里面鉆。
也不知道這個叫花子是什么來歷,居然這么大膽,這次一定要找到他,不管怎么樣,也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片大葦塘里了。
打定了主意,肖遙扯著嗓了,大聲喊道:“叫花子,我來了。”
夜風拂起,輕松將那聲音吹散,肖遙又喊了兩聲,也沒傳出多遠,急忙讓那些高虎的兄弟散開,沿路一起喊叫花子三個字。
月漸升,天空總算是有了些光亮,不過還是昏昏沉沉,對這片漫無邊跡的大葦塘來說,實在是起不到半點的溫暖作用。
一群人喊了大半個小時,一個個嘴都喊啞了,也沒看到半個鬼影,更別提人影了。
聚在了一起,高虎問道:“肖哥,你到底是在找什么人啊?”
“恩人。”肖遙皺眉輕聲念叨著,那沉重的問題,聽得旁邊高虎想勸肖遙回家,卻沒有開得了口。
拿出了手機,肖遙給秦知秋打了個電話,很快接通時,里面傳來秦知秋有些慵懶的聲音。
“有事?”語氣冰冷,聽得肖遙恨不得給掛了。
“有,你幫我查一下,你警局的同事今天有沒有抓人?”
“天天都有抓,一天最少三個,怎么你那些狐朋狗友有被抓的。”
聽著總感覺好像這個秦知秋在生氣,話里面有一種諷刺的味道。
肖遙沒生氣,他的心里此時根本沒想和這個女人弄嘴皮子,急聲問道:“是從葦塘里有沒有抓走人,今天你同事把我押葦塘里要撞死我,結果有人在蘆葦里扔爛泥把你同事給打迷糊了,把我救了,我想知道我的恩人有沒有被你的人給抓起來。”
“撞死你,誰能撞死你,是你自己擋路不讓人家走吧。”秦知秋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似乎很了解當時的內情。
“你只告訴我有沒有抓到葦塘里面那個扔泥巴的人就行,別的不用你管。”肖遙有些急了,聲調高了幾分。
電話中沉默了片刻,秦知秋放低了些聲音說道:“這我哪知道,我又不在警局上班,不過我聽說今天下午時候有一隊警察出去了,下班時沒回來。”
那些警察都出了葦塘很久了,還不回去,應該是沒抓到人,在哪個角落里守著呢吧。
長出了一口氣,肖遙剛準備掛電話時,忽聽秦知秋說道:“你也是穿制服的,你怎么就這么沖動,帶人聚眾鬧事,你不知道這是上面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嗎,你知道不知道這會影響到你以后的政治前途的,你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看嗎,你能不能成熟點,不要腦子一熱什么都敢做……”
“臭娘們,什么你都管。”肖遙用力的掛斷了電話,目光又投在了那片無盡的蘆葦蕩中。
這么一大片的蘆葦蕩,人能跑哪去了,會不會讓那個警督帶人給追的跑到最深處了。
一切都有可能,肖遙心里也沒底,不過他還是報著一點希望,就是那個叫化子能回到這個地方來,讓自己能找到他。
如果那個叫花子是個聰明人的話,應該會回來,除非他不想活了,想一個人死在這里。
風瑟瑟,吹得人身發冷,肖遙看了半晌,看著四周兄弟,嘴上雖然沒說,但是臉色都有些難看,回頭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再等會,也許他看到你們人多,害怕不敢出來,等到十二點人不出來,我再走。”
高虎想要再勸,看肖遙揮手阻止,只好應了下來,把帕薩特的鑰匙給了肖遙,跟著別的車,一起出了蘆葦蕩。
只剩下一個人了,風吹葦響,確實讓人感覺很孤寂,哪怕是膽子再大,在這個時候,心里也會冒出一些無聊的自己嚇唬自己的鬼念頭。
忽然一陣鈴聲響起,肖遙接起來,只聽高虎說了出葦塘的時候,遇到警察攔路查車,看樣子是在找人,估計是想著誰會救那個叫花子,到時候直接攔下就完了。
電話掛了,肖遙的心情反而輕松了,已經確認那些警察根本沒抓著叫化子,他一定還在這片大葦塘里。
繞著葦塘又來回轉了幾圈也沒看到人影,喊了幾聲也不見人回應,好像一個人在唱獨角戲,風吹身冷時,肖遙也不再喊,把熟食和白酒拿了出來,放在車后備箱上,一邊吃喝,一邊無聊的望著四周的蘆葦蕩。
酒不覺間已下了大半瓶,肖遙的身上也感覺有些熱了,正扯著雞腿大嚼時,忽然間,一陣泥漿拔起的悶響從右側的蘆葦蕩中傳了出來。
聲音的頻率很慢,顯得很沉重,半天才傳來一點另一聲泥槳拔起的悶響,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的清晰,仿佛深夜中,蘆葦蕩中的冤魂,正在四處尋找著生靈覓食。
肖遙耳朵一豎,目光快速的轉到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嘴里的雞腿也忘了嚼,只是緊緊的盯著那片影影綽綽搖晃的蘆葦。
那聲音一直沒有斷,只是聽起來越來越沉重,忽然還傳出一聲發悶的咳嗽著,好像是嘴里實在太干,導致的干咳。
吐了雞腿,肖遙大步向那邊跑去,還沒跑到蘆葦蕩邊緣時,只見蘆葦叢中,透出兩點精光,一道黑色的影子顯現了出來,很疲憊,很緩慢的慢慢挪出了蘆葦蕩。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從那一身黑而破爛的衣服,那撲鼻而來的惡臭味,肖遙知道是那個叫花子,急忙沖了這去。
“別……過來。”叫花子斷斷續續的說道:“會陷泥里的。”
這時候還能替別人著想,肖遙又哪會管會不會陷到泥里,幾步沖進了蘆葦蕩,扶住了那叫花子的左臂便要扶住。
剛扶住了那條手臂,只聽那叫花子‘哎喲’一聲,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樣猛得甩開了肖遙,然后還是自已向外面走去。
站在了原處,肖遙回味了一下,剛才好像扶住的是一塊木板,而不是那種肌肉的感覺,難道那條手臂斷了,還是就是個假肢。
心里合計著,肖遙從后面跟著,只見那叫花子出了蘆葦蕩,腳踩了地面后,腳步頓時快了,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快步沖到了車的后備箱處,手抓著那只沒了大腿的燒雞啃了起來。
那模樣,看起來好像好幾天沒吃飯一樣,不一會的功夫,一只燒雞除了大骨頭實在沒法嚼的,連骨頭渣子都吞了。
吃光了雞,似乎也回過了些勁了,叫花子抓起了白酒瓶子,大灌了一口,吐了一個酒嗝,又接著灌了起來,第二口松開時,瓶子里已不剩一滴酒。
回過身,看著身后一直沒出聲的肖遙,叫花子問道:“還有沒,都拿來,從那天晚上咋倆見過面,我就再一口東西都沒吃上。”
后面的肖遙一聽,心中暗自盤算了一下,那天見面是三天前的事,我去了,這個叫花子真是三天沒吃東西。
這也就算了,三天沒吃東西,還有勁能扔爛泥扔那么準,還有力氣在大葦塘里和警察玩抓迷藏,而且還成功的沒被抓到,最后還能找到原來的位置,與自己好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的默契的相會了。
這如果是個女人,只要漂亮點,心靈美些的,最好家里還有點錢的,肖遙一定以身相許了。
不過這個叫花子是個男人,還是個臭男人,肖遙撇了撇嘴,說道:“上車,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到車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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