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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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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地縫，劉偉一定會鉆進去。
如果手里有槍，劉偉一定會斃了這個看似忠厚，實際上卻玩小聰明的楊猛。
如果時間可以從來，他寧愿今天被領導罵死，也不會再出頭來管碼頭這爛攤子事。
錄音不長，簡單明了，聽過的人腦子里全都浮出了一個印象，就是劉偉借著辦工作手續之機，向楊猛這些力工要回扣，而且還挺黑，百分之五十的回扣，這和搶劫沒什么兩樣。
最無恥的是，還認為這些扛少的力工，賺得比這些坐辦公室的碼頭管理人員多，完全是一種不把這些力工放在眼中，帶著有色眼睛去看勞動人民的看法。
久久，沒有人說話，哪怕是遠處的汽車擠在了一起，也沒有鳴笛出現，仿佛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是感嘆著這世間的炎涼。
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了，然后看不起那些沒富起來的，更加深刻的去剝削那些窮人。
沉默中，肖遙在旁邊說道：“都拍好了嗎？”
攝像師點了點頭，急忙存盤。
對面的劉偉瞬間回過神來，上前便要搶楊猛的手機，可是伸手便是抓了個空，還被楊猛給推到了一旁。
再去搶攝像師肩上的攝像機，肖遙帶著一群城管已將記者團隊保護了起來。
“劉處長，你干什么，你是來處理事務的還是來攪局的。”
肖遙大聲的喝止著，拿出了手機，撥出了馬江林的電話，將這邊發生的事情匯報了一下，希望馬江林能盡快與上面溝通，派出得力的干部，來負責這邊的場面上的指揮。
電話掛了，沒多久，劉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隨著劉偉的談話，臉色越來越沉，一副要哭的模樣，最后抱著電話，喂喂的喊了幾聲，很顯然對方說完了命令，電話直接掛了。
對這個比周扒皮還狠的人，四周圍觀的沒有一人同情，都恨不得上前去踹他一腳。
楊猛也是識趣，拿著手機鉆進人群跑了，等劉偉回過神來，想找人時，已沒了影子。
“貨怎么辦啊？”人群中有人喊道。
“不著急，要相信政府一定會安排好的。”肖遙大聲的喊著，雙手作下壓狀，臉上的表情嚴肅而認真，好像一個領導一樣。
剛才肖遙打電話匯報情況四周圍的人都看到了，劉偉接了電話后頹廢的模樣就是見證，都等了一中午了，也不差這一會，人群中有人低聲說著不滿的話，但卻沒有再鬧。
整個攝像機都在記錄著肖遙正面極其光榮的形象，直到碼頭管理辦又出來一個人，見了面，連名字都沒敢報，直接找到了楊猛說道：“今天先把貨搬完了再說，如果耽誤了事情，責任在你們。”
楊猛一聽不干了，引著一群扛活的工人便走，看得那工作人員，臉色一急，拉著楊猛問道：“你要怎么辦？”
“我們只要像以前一樣，在不打擾碼頭秩序情況下，繼續扛活，賺個吃飯錢就行。”
“這不行，會影響碼頭正常運轉，安全因素也不穩定。”工作人員一口否定了。
“那算了。”楊猛頭一扭，喊了一聲，“走嘍，回家吃中午飯了。”
“哎，等等，還沒商量完呢？”那工作人員去拉。
楊猛一回手，把那只肥手撥到一旁，笑道：“你們天天商量，天天開會，一商量一年過去了，屁也沒商量出來，我哪有時間和你們耗著。”
工作人員正急得團團轉時，肖遙在旁邊說道：“要不這樣，你們給他們辦臨時工作證，不就完了嗎，只要能確定人員，就沒有問題。”
“這……”碼頭工作人員為難了，拿起了手機便要打電話。
正在這時，忽聽人群后面傳來一聲叫好。
“這個辦法好。”
人群分開兩旁，只見一名身材稍瘦，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眼神中充滿了睿智的男子走了過來，表情溫和，看起來很有知識涵養的一個人。
到了近處，男子向肖遙伸出了右手，說道：“我叫楊凱，是市委專門派來處理這次碼頭混亂事情的責任人，請肖隊長給予配合。”
肖遙不認識楊凱，當時假傷住院時，楊凱陪著謝家母子到醫院也是在屋外沒露面，不過肖遙看楊凱身后跟著幾個人，各個平頭，腮幫子深陷，一看就是兵中強手練家子，有這些人當保鏢，這身份不能低了。
急忙雙手握住了楊凱的手，肖遙大聲回遙：“請楊領導下指示。”
謙遜微笑，楊凱說道：“你剛才的想法非常好，這些力工兄弟做著最累的工作，在社會中充當著必不可少的作用，應該得到重視，這樣吧，你剛才提得意見，我做主就定下來了，回頭碼頭這邊的順序理順好了，我們再談，你留下我的私人電話，我以市委的名義保證，一定會給這些力工兄弟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聲音平和，沒有半點的官架子，話中意思明確，還是當著攝像機鏡頭正面說的，確實有一定的說服力。
旁邊肖遙跟著喊道：“楊領導都表態了，你們說怎么樣？”
“干。”看到了肖遙遞來的眼神，楊猛振臂一呼，大喊了一聲，帶著一群力工兄弟們，向碼頭最前的江邊走去。
有人開始干活了，肖遙又急忙幫著交警開始把路清出來，這邊開始有人裝船卸貨了，外面的車也不那死堵著，很快讓出一條路來，讓里面卸完貨的車出來。
不到半個小時，碼頭處看著還很亂，不過卻不是混亂，一切都在有序的進行著，正在慢慢疏通。
太陽當頭暴曬，已近中午，楊凱站在肖遙的身邊說道：“肖隊長，你這忙了一上午了，先帶著你的人去吃飯吧，我在這盯著就行了。”
“領導先吃。”肖遙識大體的說道：“當兵時救災都習慣了，麻煩楊領導帶著我手下的那些兄弟去吃，回來給我帶點就行。”
“你叫我楊秘書就行，領導兩個字不敢當。”楊凱微笑著說道：“要不這樣，叫盒飯吧，也能省點時間。”
“行。”肖遙應了一聲，扭頭帶人去買了。
回來的時候，拉了一車的盒飯，先給楊凱帶來的人分了，隨后又帶人，拿著盒飯跑到了楊猛那些扛活的兄弟們處，發了下去。
忙活了一圈，發完了盒飯，再回到楊凱身邊時，已累得肖遙滿頭是汗。
而楊凱的身邊也多了一個人，身體發福，胖得像桶，那張臉讓肖遙想到了一個人，姜超。
想著市委來人了，碼頭方面必須得有人出面，估計這人應該是姜廣昆，不知是從哪里趕回來，這么久才露面。
看到了肖遙，楊凱作了一下介紹，確實是姜廣昆，還假惺惺的和肖遙握了下手。
“楊秘書長，要不我們到這附近找個地方吃吧，這里太陽這么曬，要保護身體，才能更好的工作啊。”姜廣昆在旁說道。
“沒什么，大伙不也都沒找地方休息吃飯嗎，什么時候清理出來了，我再回去。”
楊凱幾口吃完了盒飯，看著肖遙沒吃，問道：“肖隊長，你怎么不吃？”
肖遙笑著回道：“讓人去買了，盒飯分給那些力工兄弟們分沒了，這些人多吃點，活干的更快。”
楊凱似贊賞的點了點頭，卻沒有多問。
第二批盒飯又來了，肖遙依舊拿去給那些力工分著吃了，到他這，又一盒沒剩，看得記者小方都看不過去了，把自己吃不了的盒飯拿過來，送給肖遙。
“我不餓，你們吃吧，只要碼頭這邊能早點回復秩序就行。”肖遙很實在的說著。
眼睛瞄了眼，正看向碼頭的楊凱，沒注意這邊，小方貼近了些肖遙說道：“肖隊長，今天這段拍攝內容播出去，你想不出名都難了，就你這政治覺悟，以后官路通暢啊，到時候你可得記得我這個小記者啊。”
“多謝你的美言，不過這些對我不重要，只要那些扛活的力工能得到合理的回報就行。”肖遙的表情很認真，語氣很從容。
“好。”不遠處的楊凱忽然轉過身，放下了盒飯，鼓起掌來說道：“社會因為發展的太快，出現了許多的不公平，但這都是暫時的，只要通過我們的努力，一切都會變好的。”
“好。”這次喊話的聲音更響，是旁邊的姜廣昆，一雙大肉巴掌拍得是油水四濺，悶響連連。
分到手的盒飯，姜廣昆連打開都沒打開，也沒有給肖遙的意思，幾步走到肖遙的旁邊說道：“肖隊長果然是個人才，一身正氣啊，姜某最敬重的你這樣的人才。”
聽著都假，笑里還藏著刀，肖遙心里暗罵，臉上也是同樣帶著笑，認真說道：“今天的碼頭回復了秩序，希望姜局長能妥善處理與這些扛活力工兄弟的關系。”
談判的事情雖有楊凱做的保證，但也只是保證可以坐下來談，卻沒有保證，坐下來談后會是什么結果。
真正的阻力是姜廣昆，肖遙想借著楊凱在時，逼他留下什么口風。
爽郎一笑，姜廣昆說道：“那是一定的，我早就有想法再組建一只由臨時工組成的搬運隊了，用來彌補碼頭搬運處的不足了。”
聽起來不錯，肖遙接著問道：“那姜局長準備明天還是后天安排這件事情？”
沒有因為肖遙的直接而有任何的變化，姜廣昆反問道：“肖隊長怎么這么關心這件事情，不會是有什么私心吧。”
似有深意的，姜廣昆抿著嘴接著說道：“聽說肖隊長就住在三岔口地區，而那些扛活力工大部分也都住在那，都是街坊鄰居，我想今天的事情也許就是一場有預謀的算計，是一場像舊社會成立碼頭幫派的惡勢力在搗鬼。”
回過身，姜廣昆看了眼楊凱，輕聲說道：“而且這件事我有證據，等碼頭回復秩序后，我想請楊秘書長見一個人，聽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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