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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父親下了樓,進了一間病房,入眼處,肖遙都認識,都是一起在碼頭扛活的弟兄長輩。
一屋四張床,躺著四個人肖遙也認識,也是扛活的,楊猛正在其中,一條腿打著石膏,掛在架子上,腦袋纏著厚厚的繃帶,上面還粘著血跡,好像戰場上剛下來的傷員。
本來一群人站在一起無精打彩,悶悶不樂,不過在看到肖遙的瞬間,一群人瞬間好像打了興奮劑一眼,眼神透出精亮的光芒,紛紛圍了上來。
大伙七嘴八舌的閑聊過后,肖遙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原來自己進去后,趙四又帶人去碼頭要債,沒錢就打。
楊猛等人也不是以前那些隨便掐得包子,帶人和趙四打了一架,各有損傷。
事后第二天,楊猛等人剛出門,便在三岔口老周家面館遇到了上次去強遷的光頭帶得一幫人。
這次帶得人更多,見一個扛活的打一個,根本沒有為什么。
下得手又黑,最早出來的幾個人現在全躺在醫院里了,后來三岔口的男女老少聚在一起,拿著鐵鍬鎬頭出來,才把人給趕走了。
最后走時,那個光頭還說,給大伙三天的時間收拾東西,三天后再來就帶著推土機來,到時候誰不簽字就把誰家的房子推了,東西沒拿走的,后果自負。
轉眼間,今天就是第三天了,這一大早的,大伙聚在這,就是想一起商量下怎么辦,是不是再來個最后一拼。
本來沒談出個結果,大伙合計著準備回三岔口,收拾東西,別讓人把房子推了,東西埋里面。
沒想到,肖遙回來了,主心骨回來了,這顆將要散落的心再度凝聚起來了。
其實大伙的心里都憋著一股火,就差沒有一個領頭的,這時候哪怕是肖遙讓大伙拿著家伙去市政府堵大門,大家也是毫無畏懼。
肖遙當場說道,傷的就在這躺著,沒事的都跟他回三岔口,嗎的,來一個,斷他一條腿,看看誰還敢來強遷。
安撫了幾句旁邊臉色擔憂的父親,肖遙帶著一群扛活的兄弟,破費的打了出租車,趕回了三岔口。
本來死氣沉沉的三岔口在聽到肖遙出來的時候,家家戶戶的人都好像過年一樣,臉上都掛著幸福的模樣。
老周家更是拿出了放了快半年的鞭炮,叮叮咣咣的在面條館前放了一串響鞭,給肖遙去去晦氣。
傷好的差不多的周小峰,拉著肖遙便往屋里拽,圍前圍后的給肖遙端菜倒水,滿臉的崇拜。
時間還早,肖遙帶著幾個人就坐在老周家的面館里面等著,其它的人則是回去喊人,把所有不想動遷的三岔口人都動員起來,只要這邊一動上手,馬上來支援。
都到了中午,肖振國陪著老伴和周小青一起趕回三岔了,那些強遷的還沒來。
大伙一人來了一份面條,合計著吃完了再不來就準備回家睡覺時,忽然間,一陣吐吐的好像拖拉車的聲音傳了過來。
站在門口的周小峰,望了一眼門外,急忙喊道:“肖大哥,他們來了,真開來了三輛挖掘機。”
周圍的扛活的都停下了筷子,目光投向了肖遙這邊,卻見肖遙還在大口吃著面條,偶爾抬起頭時,也是找一瓣蒜頭扔嘴里,嚼得咔哧作響。
頭不動,大伙都不動,也算是打過幾次架了,大家的膽氣也都練出來些,心情大條的也跟著吃起面條。
面條還沒吃完,面館的門突然被踹嘎,光頭胖子帶頭走了進來,仰著脖掐著腰,晃著脖間的金鏈子嬉皮笑臉的打量著屋里的人。
“喲,人不少啊,還有心情吃面條。”
趾高氣昂的,光頭目光掃過一圈,剛準備再說點什么的時候,突然一眼落在了肖遙的身上。
臉色一怔,光頭探前了點脖子,好像拉近了些距離,仔細的打量了一眼,只能看到半面臉的肖遙。
在確認是肖遙的時候,臉色頓時變成了驚恐,好像看到了貓的老鼠,扭頭便跑。
“站住,再跑打斷你的腳。”肖遙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吼了一聲。
眼中余光看到了光頭,轉過了身,卻沒有跑,而是站在門口時,肖遙又低頭繼續吃起了面條。
肖遙吃得很香,可是那光頭卻感覺自已好像洗了個冷水澡一樣,渾身上前全是冷汗,難受得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心中不停的罵著老大史忠強,怎么這尊殺神出來了也不打個電話,難道他不知道上次在這家面條館,幾十個人都沒有把肖遙怎么樣,反而傷了幾十個,還死了一個陳彪找來的敢殺人的狠角色。
越想越怕,光頭側著身,緩緩的回過頭,想看看后面肖遙是不是在盯著自己看。
頭還沒回,突然一道鈴聲響了起來,嚇得光頭一次哆嗦,雙手有些不利索的接起了電話。
“王昌,你在哪呢,肖遙出來了,你小心點,多帶點人。”
光頭臉色一怔,聽出來電話中的人是史忠強,心中暗自問候了他母親了一百遍,只是聽著不敢回答。
“喂,王昌,你怎么不回話,嗎的,你是不是還懶在那個婊子身上呢,不是說你今天去推他們的房子嗎,你到底他嗎的敢不敢去?”史忠強的聲音提升了幾分,充滿了嘲笑。
王昌沒敢回話,他感覺身后傳來一股了殺氣,身體倦縮的越發利害。
忽然間,一只手從后面伸了過來,直接搶過了他手中的電話,對著電話喊道:“你還有臉說他,你敢來嗎?”
電話中另一面先是一怔,緊跟著傳過來史忠強的怯怯聲音。
“你是肖遙。”
“是你爺爺我。”肖遙大聲喊道:“你他嗎的敢出現在三岔口,要是能走出去,我名字倒過來念。”
手機是最新的蘋果六,肖遙直接把手機揣進了自己的口袋里,笑呵呵的看著王昌問道:“你還記得我上次走的時候和你說的什么嗎?”
打了個冷顫,王昌用力的搖了搖頭,馬上又點了點頭,點頭說道:“三岔口現在一點變化也沒有,真的,一點變化也沒有。”
“三岔口沒變化,我那些兄弟現在還醫院里怎么算?”
伸手把光頭李昌的腦袋夾在了胳膊窩下,手指用力的拍著那光頭,對著面館的門用力的撞了過去。
門是木門,并不厚實,王昌一腦袋便撞了個大洞,腦袋直接卡在了木門上,好像古代的刑具,直接上了枷鎖。
拉開旁邊的門,肖遙大步走出了門,只見門外站著近百號剃著平頭,刺龍紋鳳的地痞。
“看什么,打醬油用這么多人嗎,想嚇死我嗎?”
回手用力的拍了下王昌的腦袋,肖遙沖著那一群地痞喊道:“這就是你們老大,你們誰有種的就過來,把他拖回去,來。”
沒有人上前,剛才王昌剛進屋時與肖遙的對話,外面的人就聽到了,嚇得后面的人都沒敢跟進去。
肖遙在牢里當獄霸的事早就傳開了,手里還有一條人命,敢殺人的主,哪是這些只會詐唬的地痞敢惹的。
這時候,肖遙喊著讓誰去救王昌,誰傻才會去救。
目光掃過一圈,也沒看人上來,肖遙一回身,手擰著王昌的耳朵用力的拉著,直痛得王昌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可是叫了許久,對面的人仍是沒有人敢出來,肖遙有些無聊的放開了手,拍了拍王昌那顆麻木的腦袋,代聲問道:“沒有人救你,看來你這人緣混得不怎么樣啊!說吧,你想死想活。”
咽喉卡在木框里,王昌聲音嗚咽的回道:“肖老大,我想活,放……放我了吧,你說什么要求,我……我都答應。”
“你有什么?”肖遙反問道。
“我……”王昌應了一聲,卻感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自己確實什么都沒有,混了這么多年,除了喝酒玩女人欺負小癟三,什么都沒有留下,連房子都是租的,哪怕是老媽都還在鄉下種地吃糠腌菜。
想想,王昌哭了,哽咽說道:“老大,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回去我馬上回鄉下去侍候我老媽,再也不回來了。”
“大點聲說,我沒聽著。”肖遙用力的拍了下那顆光頭。
王昌深吸一口氣,扯著嗓子大聲的又喊了一遍,那聲音凄慘的好像將死的人說出的善言,聽得對面的地痞,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沮喪的表情。
一個當大哥的都混得這么慘,想著回老家養老,下面小弟還混個什么勁。
點了點頭,肖遙手指著不遠處的挖掘機大聲喊道:“那三個開車的過來。”
三個人一聽,有些不知所以,一人大喊道:“大哥,我們就是干活的,不是地痞。”
沒有追問,肖遙上前幾步,手指一劃拉站在前面的幾個地痞,喊道:“去,把那三個開車的腿打斷,要不然我打斷你們的腿。”
幾名地痞一怔,看肖遙一瞪眼,急忙扭頭向那三輛挖掘車跑去,到了近處,直接把人拉下,便是一頓胖揍。
一名司機被打的鼻青臉腫,掙扎著喊道:“大哥,我們不是地痞,是他們花錢雇來的啊,不關我們什么事啊。”
“腿打斷了嗎,光打屁股有什么用。”肖遙在后面大聲喊道:“嗎的,這么黑心的錢你們也賺,下次誰再敢幫著這些垃圾,開挖掘機到三岔口惹事,我就把他埋在三岔口。”
耳邊聽著那對面傳來幾陣骨斷聲響,肖遙這才回頭,用力的拍了下王昌的腦袋,說道:“算算怎么賠償我那些受傷兄弟的醫療費,還有面館的損失,算不明白,今天你是不用想活著離開這了。”
眼睛瞄著那三抬挖掘機,肖遙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說道:“這三臺挖掘機不錯,勉強夠個醫療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