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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遙身前有楊猛擋著,他看得到趙四,趙四卻看不到肖遙,只以為這一群扛活的今天被自己堵了個正著,嚇懵了忘了逃跑。(.)
到了近處,見一群人仍是沒有動,趙四臉上肥肉輕顫,伸手自身后人手里接過了一疊打印紙。
拿在手里,翻了幾頁后大聲念道:“楊猛,你欠得最多,二十四萬,說吧,是還錢,還是拿你家房子頂帳。”
楊猛的表情有些驚慌,面對著肖遙,背對著趙四,想讓開些,卻被肖遙給拉住了。
壓低了聲音,肖遙悄聲問道:“他手里根本沒有欠條,你怕什么?”
“他們人多。”楊猛的聲音似有顫抖,高大的身軀隱有晃意。
“你們人也不少。”
“他們兜里都有刀。”
“那你們就搶下他們的刀,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他們殺過人。”
“你看到了,我說他們還吃過屎呢。”
不遠處的趙四已等不及了,帶著人大步走了過來,喊道:“喂,嘮什么呢,拿錢,今天不拿錢,我就打斷你的腿,讓你回家好好想想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外圍的幾名扛活的急忙閃開,直露出了楊猛的背影,趙四上前便是一記肉拳。
身材差了大半個頭,這一拳剛好打在了楊猛的后肩處,力道不足以打倒楊猛,但是卻將他打得一臉壓抑的扭曲。
咬著牙,他在想著肖遙剛才的話,目光在看向肖遙時,看到的是一抹堅毅的眼神,滿滿的鼓勵。
在感覺第二拳打中后背時,楊猛猛然轉過身,怒目而視。
“呀,還敢瞪眼,欠錢知道嗎,找揍是不是?”趙四嘴角一斜,伸手便要抽楊猛。
手至一半,卻未落下,被楊猛一把抓住了,立在半空。
此時的楊猛,臉龐青筋畢露,猙獰的瞪著趙四,卻沒有還手,只是緊抓著那只手不放。
欠人的錢,楊猛的心里沒底,被打還不干心,就這么抓著又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腦子里肖遙剛才說的話瞬間又忘了個干凈。
身后一群地痞見大哥被人抓住了手,頓時躁動起來,便要上前打人。
突然間,一只腳從楊猛身后踢了出來,一腳踢中趙四的胸口,只聽一聲慘叫,趙四的人已飛了起來,雙腿離地時,又因為楊猛還抓著那只手,整個人在半空升起后又重重的摔了下去。
塵土飛揚間,肖遙走了出來,冷眼瞪著那些愕然的地痞,大聲說道:“男兒當自強,你自己都不自強,誰還會看得起你。”
如錘擊心,楊猛臉色瞬間一紅,還是沒有出手,低聲回道:“我們確實是欠了錢。”
“欠條呢?”肖遙上前一步,用力的踹了一腳趙四,嘲笑罵道:“什么叫欠錢,他老大還欠我十萬塊錢呢?這年頭拳頭大就是道理,說什么都沒用。”
對面的地痞,有不認識肖遙的,兩人離得近些,舉拳便打,嘴里還罵道:“你他嗎的,裝什么大爺……”
聲未落,兩道人影已飛了出去,倒地后就再沒起來,嘴角不停的向外吐著血泡,不死也是半殘的模樣。
這下那些地痞們全都傻了眼,平時就是借著先下手為強,把人鎮住后隨便欺負,現在可好,自己人一動手就傷了兩個,頓時都沒了底氣。
再看肖遙身旁那些扛活的力工,臉上沒了怯相,眼珠子瞪得滾圓,氣勢急劇上漲,做出了拼命的模樣,再沒有哪個地痞敢上前,反而后退了數步。
肖遙輕輕拍了拍剛才踢出的右腿,冷笑著低下身,扯著趙四的耳朵,硬把人拉起來。
“你老大在哪,什么時候還我錢?”
差點被肖遙一腳踢背過氣去,緩了好一會,趙四才驚恐回道:“別,別拽了,再拽就掉了,彪哥跑了,現在我們也找不到他啊。”
“那你還敢回來?”
趙四干張著嘴,卻沒有回答,擠著豆眼半天,這才低聲說道:“回頭這事會有人和你說清楚的,我也就是個跑腿的,做不了主啊。”
陳彪只是一個小莊而以,犯了事,一定會有人代替他,聽趙四的意思,這人應該認識自己,肖遙想到的第一個就是吳有德。
只是一條狗而以,也沒咬到人,肖遙看在主人的面上,放開了拽著趙四耳朵的手。
“以后這條碼頭我罩著,你們誰再敢來惹事,我打斷他的腿,滾吧。”
本來不想應下當碼頭大哥的事,可是想著父親以后沒準還會在這干活,如果這些人總來,總是個麻煩,肖遙這才說下了狠話。
結果趙四不停的點頭應著,帶著一群地痞倉皇而逃,楊猛這些人反而氣勢更足了,把肖遙圍得死死的。
一句話,這個碼頭大哥他必須做,不用他干活,一個月大伙給他湊一份工資出來。
如果他不做,回頭都去他家里坐著去,直到他同意為止。
看著肖遙為難,肖振國擠過來說道:“這些兄弟都住在三岔口,前兩年咋家屋子漏了,是大伙幫忙重新修得房頂,能幫大伙就幫一把。”
心里不想攬這些當大哥的差事,可是父親同意了,還說欠這些人的情,肖遙只好點了點頭,說道:“要做這個大哥也行,但我得和你說清楚了,我跟那些地痞也不熟,沒準哪天他們就會回來報復,到時候你們可別怪我連累了你們。”
“你要我們干什么我們就干什么,大不了,我們和他們拼了。”
楊猛當先喊起了口號,身后一群人跟著起哄,場面熱情高漲,好像打了勝仗。
“那今天晚上,徐記大排檔我請客,在場的有一位算一位,必須都去。”
肖遙這邊一扯嗓子,旁邊的肖振國臉色卻由興奮瞬間變得郁悶,有些心痛錢,不過看著大伙都挺高興,也便勉強認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剛打完了電話的劉巖笑呵呵走過來,看著肖遙說道:“哥們,你在正好,公司又有一批貨要發,數量不少,你幫忙張羅點人,幫我盡快裝船行嗎?”
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知道以后這里肖遙就是頭了,他倒是更愿意這樣,起碼不用費口舌,整天和那些扛活力工磨嘴皮子討價還價了。
不一會的功夫,一輛大貨匆匆駛來,載滿的貨物壓得車胎癟的不像樣子。
還是建材,數量比頭一批多了一倍,肖遙和劉巖說了聲老價,想著安排幾個人的時候卻有些犯難。
活一共收三千塊錢,換在以前多說二十個人干,正常體格好的就十五個人包了就完事了,可是碼頭邊扛活的這時候聚了四五十號人,大部分還都臉生,用誰合適。
楊猛看出肖遙的為難,扯著嗓子喊道:“大家一起搬,搬完了,這一趟的錢就用來晚上喝酒,以后大伙一起干,到時候肖老大收了錢再按勞分配。”
論年紀,在場的都比肖遙大,這一聲老大可把肖遙叫的一陣臉紅,剛要勸幾句,周圍一起扛活的力工,紛紛叫好,等車到位了,直接開始干活。
見父親也要上,肖遙急忙把人拉到一旁,說了讓他盯著點,自己脫了衣服墊在肩膀,帶頭扛起活來。
負重長跑拉練肖遙做的多了,扛個建材這種活自不在話下,腿長身快,搬運的速度比之身高體大的楊猛還快出不少,只看得那些本想著混水摸魚的力工不好意思再偷懶,整體搬運的速度無形中快了許多。
頭頂著烈日,汗流已夾背,肖遙渾然不覺。
大家邊逗著笑,邊扛著活,卻沒有注意到一輛紅色的大眾甲殼蟲車停在了不遠處,車內兩個女孩正遙望著這邊。
“小雪,你要找的是個力工啊,你還別說,那體形真壯!怎么,看軟男看得多了,想換換口味了。”開車的女孩笑嘻嘻的說著。
“朱琳琳,你知道什么,他就是那晚賽車第一的神秘車手,什么力工。”慕雪眼中不覺間泛起一抹怒意,看著那道汗水橫流的強壯身軀,再坐不下,伸手推開了車門跑了出去。
一路小跑到了貨車前,慕雪眉頭緊蹙著,等著肖遙從船上走上了岸,擋了下來。
“你怎么干這個啊,要想找工作,你和我說一下,什么工作找不到啊!”
人雖小,慕雪的口氣卻是不小,俏臉急得好像火燒了眉毛,任附近那些扛活的男人們全都疑惑的看著這邊,仍是沒有半點懼意。
“我憑自己力氣吃飯有什么不好。”肖遙不以為意,回手在褲兜里掏出了那把卡宴車鑰匙,在褲邊挑干凈的地方擦了擦上面沾的汗水,遞了過去。
“車你拿出去吧,以后需要車,我會自己買一輛的。”把車鑰匙硬塞入一臉抓緊的慕雪手中,肖遙一轉身,又向貨車走去。
從來沒有被人這么拒絕過,慕雪的眼眶中已泛起了淚花,長長睫毛眨下時,兩行清淚已流下臉頰。
撅著小嘴,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眼睛直直的盯著那個讓她整天掛想的男人。
青春期萌動的女孩,在看到那個男人英雄一刻時起,腦子里便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那道俊朗的身影,被人寵慣了,這時候讓人生硬的拒絕了,她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朱琳琳不知何時已走了過來,扶著慕雪的手臂,輕聲說道:“小雪,為這樣的男人流淚不值得,走,我們去游戲廳玩賽車去。”
“不,我偏要他跟我走。”慕雪來了犟脾氣,看著肖遙拿著建材走向登船的鋪板時,急忙追了上去。
只想著去追肖遙,慕雪剛跑上了鋪板,肖遙扛著建材一回身時,長長的建材頓時橫著掃向了慕雪的頭部。
眼看著要撞上,肖遙急忙扭身,把建材又橫了過來,可是慕雪卻是被嚇得急向旁邊躲去。
鋪板旁便是江水,一腳踩空,慕雪人已掉了下去,等肖遙放下建材,跑過去看時,江中已看不到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