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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151027
“你們這對野鴛鴦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談情說愛。”
刀疤臉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回來了，門外傳來了馬屁的嘶鳴聲。
一把雪亮的刀橫在了梁紅玉雪白的脖頸上，透過雪亮的刀刃，李棟能夠清晰看清楚，梁紅玉脖頸上每一個細節。
“我是李棟的女人，他的債我來償還。”梁紅玉的神色鎮定，微微閉著眼眸，但是淚水卻止不住流了出來，對這個世界，她還有無窮的留戀。
她留戀跟李棟在一起的每一天，如今突然沒有了，讓她怎么不難過，但是她卻不忍心，這個時候，讓李棟跟自己一起死，“你們想要殺，便殺了我，但是請放過這個無辜的人，我梁紅玉一生沒有做過什么好事，希望我的哀求，可以讓你們放過這個無辜的生命。”
梁紅玉一直認為，自己已經參透了生死，但是當死亡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卻如此的恐懼。
聽著梁紅玉的敘述，李棟感覺自己的內心突然很難受。
李棟感覺，自己這些年來，虧欠自己女人實在太多了，自己為了江山，為了天下百姓們去奮斗，但是忽視了自己身邊的女人們的感受。
他們雖然體貼，但是難道就沒有恨嗎？
在死亡前的一刻，梁紅玉依然惦記著自己，這份恩情，自己一生都不敢辜負。
刀疤臉的刀非常鋒利，架在梁紅玉的脖頸上，已經輕輕的流出血珠，下一刻梁紅玉的頭顱就將被砍掉。
李棟突然開口說道：“這位英雄，我跟著闖王打過仗，也有些見識，這個時候，您殺了她，真的太不明智了。”
李棟故意加大了聲調，吸引了刀疤臉的注意力，手上的短劍卻加快了速度。生命只有一次，在活夠之前，誰都不能死。
李棟著實吸引到了刀疤臉的注意力，他轉過頭來，好奇的看著李棟。
“闖王確實是人杰，你既然在他帳下當差，說說我為什么不能殺他。”
李棟內心非常緊張，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但是卻笑得很燦爛，就像他安慰梁紅玉那樣，機會留給忍耐和等待的人的，任何情況下，只要你堅持就還有希望，而你放棄，則意味著最后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我剛才聽到了戰馬的嘶鳴聲，想來你買來不錯的戰馬，但是你也應該知道，在西北戰馬是戰略物資，雖然可以買賣，但是每個人都會有馬牌，你連身份牌都沒有，怎么會有馬牌，所以商販縱然會把戰馬賣給你，但是卻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報官，整個西北甚至連蒙古草原都是李棟的人，你現在西北的腹心，依照你的馬力，你以為你能夠逃出去嗎？追殺你的，都是情報司的精銳，以及軍中的夜不收吧，他們能夠滅了華胥之國一次，就不愁抓不到你第二次，如果你殺了她，估計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刀疤臉冷冷的笑道：“秦軍也不過如此，我又不是沒有交過手。”
李棟淡淡的笑道：“我家闖王也是這般想的，百萬雄師，頃刻間損傷殆盡，而您只有兩個人。”
刀疤臉惱火的看著李棟，眼神中露出了兇光，“你說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對刀疤臉的威脅，李棟絲毫不畏懼，“想要從這個地方逃走，你一個人是不可能成功的，我甚至懷疑你，活不過今天的晚上，現在你的位置已經暴漏了，秦軍很可能調動上萬的騎兵追殺你，這些年來，西北王南征北戰，一掃環宇，四鄰八夷莫敢不從，你如果殺了梁紅玉，你可知道李棟會如何憤怒。到時候三軍慟哭皆縞素，君王一怒為紅顏，我怕你就徹底完蛋了，但是如果你留著這個女人，就算是李棟自己來了，也必定會投鼠忌器，讓你有機會找到一絲生機，所以我勸你別做傻事，還是將我們帶在身邊吧，不然惹惱了李棟，你們這些華胥之國的殘余，怕是一個都活不下去了。”
話剛落音，李棟被反綁的雙手忽然微微一震，趁著說話拖延時間的功夫，最后一股繩子終于被他磨斷。
李棟的笑容更甜了。
刀疤臉渾然不覺，李棟的一番話卻引起了他的深思。
確實，這個時候殺了梁紅玉對自己沒有什么好處，如果此時李棟派幾百人追殺自己的話，如果自己殺了他的紅顏知己，那么盛怒之下的李棟，很可能跟他說的一般，三軍慟哭皆縞素，君王一怒為紅顏，到時候要是數萬大軍追殺自己，就算自己有再大的本事，也別想活命了。而殘存的華胥之國的人，也注定被揪出來，然后一個個殺掉。
刀疤臉慢慢放下擱在梁紅玉脖子上的刀，饒有興致地盯著李棟。
“小兄弟，你在闖王的軍中擔任什么職務？”
“軍事參贊，但是我們一場戰斗，我跟隊伍散開了。”李棟弱弱的看著刀疤臉，顯示出了他的脆弱。
“難怪你能說出這么一番話來，原來是闖王軍中的軍事參贊，你真的是闖王軍中的軍事參贊嗎？”刀疤臉陰沉地笑。
“闖王大軍的參贊又不是什么關榮的職務，現在西北到處在抓我們。”李棟跟他頭地說道。
“闖王的人給李棟的女人說情，你說我會相信你嗎？我看你思維縝密，你恐怕是秦軍中派來保護梁紅玉的細作吧。”刀疤臉眼中殺機一閃，“梁紅玉可以殺，但是你個詭計多端的壞蛋，我必須殺了。”
毫無預兆的殺機突兀而至。
說著話，刀疤臉忽然動，刀光如雪白的匹練，狠厲地朝李棟頭上劈去。
“李棟”梁紅玉凄厲大叫。
電光火石間，李棟眼皮猛跳，刀光劈下的同時，他已掙開綁他的繩索，忽然就地一滾，躲過了這要命的一刀，然后像只靈巧的猿猴般暴起出手，手中的魚腸劍狠狠扎在刀疤臉握刀的手腕上，刀疤臉吃痛，手上一松，鋼刀落地。
刀疤臉大怒，這時也顧不得追究綁著李棟的繩索為何突然斷開，見李棟俯身沖來，卻想搶地上的刀，刀疤臉一腳狠狠踹去，踹中了李棟的胸口，李棟只覺喉頭一甜，嘴里滿是血腥味，這一腳怕是把他踹出了內傷，說不定肋骨也斷了。
“好小子，倒是個狠角色，我小瞧你了。”刀疤臉捂著受傷的手腕嘿嘿冷笑。
李棟抿著嘴，鮮血還是從他嘴角流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李棟吃吃地笑：“本王忍你很久了，今天你必須死。”
“魚鱗衛何在？”
“你竟然真的是李棟？”刀疤臉大吃一驚。
趁著刀疤臉失神的功夫，李棟忽然力朝刀疤臉沖來，刀疤臉又是一腳踹去，李棟右手緊握著魚腸劍，只能架起左臂一擋，隨即只覺一陣劇痛，他很清楚，左臂骨折了。
然而李棟不依不饒再次沖來，刀疤臉的腿剛放下，猝不及防被李棟撞進懷里，接著心臟處一麻，垂頭一看，一把早已彎彎曲曲的魚腸劍不偏不倚插進他心臟正中，魚腸劍入肉大半。
“這把劍好眼熟。”
“刺殺過吳王僚的寶劍，你當然眼熟了。去死吧。”
刀疤臉不敢置信地垂頭看著魚腸劍，動作已全然凝固，仿佛在研究這支魚腸劍是怎樣神出鬼沒插在他的心臟上的。
李棟艱難地抬起完好的右臂，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刀，然后，眼也不眨地一刀捅進了刀疤臉的腹部，鮮血頓時狂濺，第一刀位置插得不算太準，大約是腸子部位，李棟不滿意地搖搖頭，像個瘋狂而冷靜的屠夫，抽回刀后，再次朝刀疤臉劈去，這一刀直接劃過了他的脖子，刀入脖頸一寸，深深嵌入頸骨中。
刀疤臉無力地跪倒在地，無神的目光看著李棟，想笑，又想說話，脖頸的鮮血如噴泉般噴涌而出。
刀疤臉碩大的身軀搖晃幾下，然后，軟軟倒地，撲落在塵埃里。
李棟喘了幾口粗氣后，也倒在地上。
李棟一直呆呆看著李棟和刀疤臉的生死相搏，自認為已經冷血的她，第一次見到李棟親自殺人的場面，直到刀疤臉氣絕而亡，梁紅玉仿佛才恢復了意識，顫聲道：“李棟，你怎樣了？傷到哪里了？”
李棟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刀扔給她，咳出兩口血，虛弱地道：“自己把繩子割開，然后……把大門關上，色狼出去找草料喂馬了，很快會回來，這個人……也要殺掉！”
武穆廟的血腥氣很重，刀疤臉的尸橫躺在地上，小腹和脖子處的鮮血流了一地，破敗的屋子里充斥著腐蝕的鐵銹味道，令人作嘔。
梁紅玉流著淚咬牙用刀割斷了綁住自己的繩索，三兩步搶奔到李棟身邊，神情惶急地上下查看。
“傷哪里了？快說傷哪里了？”
李棟腹部和左臂傳來鉆心般的疼痛，虛弱地半躺在地上，低聲道：“別，別碰我，很痛，全身都痛，姑娘你這帶我出來療傷，結果險些害的我死在路上，估計你只能以身相許來回報我了；”
梁紅玉氣得想狠狠在他胸膛上捶一拳，又怕把他揍死，恨恨地瞪著他道：“都快死了還那么油嘴滑舌。”
很美好的祝福，李棟此刻雖然痛得鉆心，卻也立馬眉開眼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梁紅玉起身將大廟大門關上，屋子里暗了下來，梁紅玉坐在李棟身邊，怯怯地朝門外張望。
“李棟，你現在動不了，色狼回來后怎么辦？趁著他還未回，我們……不如逃了吧，我扶著你跑，還是有機會的。我現在穴道被封住，打不過他的”
李棟搖頭，態度很堅決，素來不正經的眸子露出寒光。
“逃不是辦法，你一個弱女子，我也受了傷，色狼若有心追殺，我們逃不了多遠，所以色狼一定要死，我不知道此人心性如何，但我不能冒險，若被他逃了，以后我的一生要花費無數心思防備他的報復，所以，今日必須一勞永逸，把他解決了。”
“他已是驚弓之鳥，怎有心思回來報復？”
李棟冷笑：“萬一他能活著逃過秦軍的追捕呢？萬一他是個瘋子呢？我的人生冒不起這樣的險，他不死，我寢食難安。”
梁紅玉眼睛一直不敢看刀疤臉的尸，只盯著李棟憔悴的臉嘆道：“可是……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怎么殺他？”
李棟閉上眼，臉上的肌肉微微扭曲，竟露出幾分狠厲之色，道：“盡力，只能盡力而為，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如此而已。”
梁紅玉怔怔看著他，此刻的李棟看起來很陌生，她從未現一個如陽光般爽朗的少年的臉上竟然能有如此殺氣騰騰的一面。
“李棟，若我們都能活著，我……我……”梁紅玉鼓足了勇氣，想說一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話。
李棟睜開眼，適時接過話：“若我們都能活著，你必須做我的小媳婦，還是不許跑的那種。”
“你……你這個……”梁紅玉氣得眼圈泛了紅。
廟外外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李棟神情一緊，梁紅玉害怕地扯著李棟的袖子，仿佛找到了依靠，神情慢慢放松。
李棟咬著牙站起身，身軀搖搖晃晃，如同喝醉了酒，眸子一片清明，目光由痛楚瞬間化作冷靜，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血，緩緩俯身拾起了刀。
擺擺手，無聲示意梁紅玉躲到岳武穆神像背后，李棟順勢靠在門邊，吃力地緩緩揚起了刀。
一場獵人與獵物的搏殺，再次在這小小的武穆廟上演。
腳步聲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顯然色狼有點奇怪為何大門關上，里面卻聽不到動靜。
李棟抿著嘴，控制自己的呼吸，讓呼吸變得緩慢且悠長，緩慢得幾乎停頓了呼吸。
門外，色狼似乎已起了疑心，李棟二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大，你在里面嗎？”警覺的色狼在門外高聲喚道。
里面沒有回音，豆大的冷汗從李棟二人臉上滑落。
“老大？”
忽然，神像后的梁紅玉出聲了，聲音顫抖且驚恐：“刀疤臉，求你別殺我，別殺……啊”
李棟面露喜色，這姑娘不錯，很會演戲，或者說，女人天生都會演戲。
聽到梁紅玉的慘叫，色狼終于打消了疑心，他早知道刀疤臉的計劃，殺掉梁紅玉早就是計劃中的事情。
此刻，顯然梁紅玉一驚被老大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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