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行第590章 恩斷義絕成路人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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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恩斷義絕成路人


更新時間:2015年11月02日  作者:紅色可樂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紅色可樂 | 明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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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151027

天色漸晚,上千魚鱗甲衛帶著李棟的任命,進入了指揮使們的衛所,丁奎志將眾人集中在一起訓話之后,上千名甲士各自分散,分批次的進入大同衛所麾下的千戶所里。

魚鱗甲士忠實地執行著李棟的命令,趁著夜色進入各千戶所。是夜。大同城內衛所指揮使府衙內燈火徹夜不熄,城外星羅棋布的千戶所亦是燈火通明,人叫馬嘶。

上千名甲士按李棟的命令,分別駐守到二百多個百戶里面。手執各百戶的軍戶花名冊。開始唱名點兵。

軍戶對調。打亂編制,這是李棟治理大同衛所的策略。

將平日吃喝拉撒都在一起的軍戶士兵們全部打散重新分配,將原本熟悉的早已抱成團的袍澤軍士各自調離。隱藏在衛所里的白蓮教組織便會被打個措手不及,以百戶為單位形成的小組織頓時土崩瓦解,若欲再凝聚成團,花費的時間可不止一月兩月,有了這段充足的時間,足夠李棟將大網撒下去,剿它個干干凈凈了。就算沒有剿滅干凈,他們也離開山西了,還跟自己有一毛錢關系。

當然,所謂知易行難,三萬多基層軍士的對調是個何其浩大的工程,軍戶和百戶千戶將領之間基本等同于農奴和農奴主,不論怎樣的關系,終究已形成了長久的固定的利益關系,李棟這一紙命令要觸動多少千戶和百戶們的利益,會在大同衛所掀起多大的風浪,李棟早已想到。

隨著魚鱗甲士同時進駐各個百戶的,還有一箱一箱的銀子和大扇的豬牛羊肉,甲士們按李棟的吩咐,入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給軍士發錢發肉。

軍中軍士歡騰鼓舞,百戶千戶將領堆著笑臉,大呼公爺恩德無量,但心中怎樣的感想卻不可為外人道。

與此同時,一騎快馬帶著李棟的軍令從將軍幕府飛快趕到神木大本營,軍令里里詳細敘述了李棟查緝大同白蓮教的過程,以及白蓮教滲透衛所的情況,同時請三邊各地將校,領大軍向大同徐徐推進,從西,北,南三面對大同形成軍事上的合圍之勢。

銀子豬羊入軍營,不知真相的普通軍士滿心歡喜間,大同城內城外的氣氛卻漸漸凝重了。

兩日過后,神木得到了李棟的命令,調動三邊本身的部隊,配合秦軍五萬大軍,共計十萬三萬余大軍向大同推進,魚鱗衛和錦衣衛也向大同加派了密探人手,數日之間,穿著皮裘的行商,推著小車的販夫,舉著幡布的算卦先生,搖著鈴鐺的游方郎中…

陜西密探以各種身份喬裝進入大同,城內無端多了許多陌生人,密密麻麻擠滿了一街。

魚鱗衛和錦衣衛來了如此多的密探,令純樸善良的大同人民感到無所適從,城內多一個兩個,甚至幾十個生面孔都好說,可一下忽然涌進幾百上千張生面孔,仿佛大同城忽然變成了一個有縫的臭雞蛋,幾百上千只蒼蠅忽啦一下全圍上來了,叮蛋就叮蛋吧,偏偏還喬扮成行商,販夫,郎中等各式各樣的形象,每天若無其事像模像樣在街頭熱情招攬生意,委實有鄙視闔城百姓智商的嫌疑。

大同將軍幕府官衙。

李棟陰沉著臉,瞪著面前尷尬訕笑的鮑超。

“好,干得很好,大同城短短數日多了五百多個行商,三百多個郎中,二百多個算卦的,三百多個妓女……全城才有多少百姓,以后百姓們早上起床溜達,出門就先來一卦問問吉兇,再走兩步就有大夫抓他們的手把一脈,接著一群商人忽啦一聲圍上來喊他們‘親’求好評……這幫家伙是從大同城發現了商機還是挖出了寶藏?”

鮑超干笑道:“公……公爺恕罪,這事兒真不能怪屬下。神木的魚鱗衛只調來了二百多人人,這些人散到大同市井之中連痕跡都留不下,過分的是紅袖閣和錦衣衛,招呼也不打,猛然從神木派了上千人過來,錦衣衛還好,那是他的本職工作,關鍵是夫人,有點熱度過分了。”

李棟揉了揉發酸的臉,苦笑數聲。

“城內留兩百名錦衣衛探子,紅袖閣的姑娘們讓他們自己掙經費,其余的叫他們滾蛋,鮑超你出去好好敲打敲打那幾個錦衣衛的指揮使,這次查緝白蓮教非同小可要是出了一點差子,本公當場點他們的天燈。”

鮑超陰笑著應了,接著臉色一凝,低聲道:“公爺,打亂衛所編制一事已開始進行了,衛所有些動蕩,魚鱗甲士坐探報上來的消息,衛所各千戶百戶等將領也頗為不滿,礙于總督府的威懾和公爺的兇名……咳,屬下失言,各級將領空有牢騷,卻不敢公然對抗。”

李棟點點頭:“可以理解,畢竟觸動了他們的利益,不過山西穩定大于一切,再說白蓮教滲進衛所,三位指揮使或許是清白的,但下面的百戶千戶有沒有跟白蓮教勾結在一起就不清楚了,編制不打亂,衛所必反無疑,將領們再有牢騷,本公的決定不可更改。”

“公爺,將領們雖然不敢公然對抗,可衛所軍營以及大同城市井之中已是謠言滿天飛了……”

“謠言怎么說?”

“謠言說公爺為了將大同白蓮教斬草除根,不僅上奏朝廷裁撤大同城,而且還打算將衛所三萬四千余軍士全部處死,對朝廷奏稱白蓮造反,公爺平叛斬首三萬余,說公爺欲提這三萬多顆人頭向朝廷邀功晉爵……”

李棟一楞,接著心頭怒氣頓生:“我有那么壞嗎?我還需要用人頭封爵升官嗎?大同城所處九邊重地,既是重要的物資集結地,又是神木屏障,位置何其重要,我怎么可能裁撤它?處死衛所三萬多人更是荒謬,且不說衛所將領皆是朝廷所封,光是神木便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我若如此妄為,那些書生還不罵死我,吳夫子還不用棍子打死我?”

鮑超干笑道:“公爺,謠言自來都是荒謬可笑,然而百姓非智者,以訛傳訛之下,再荒謬的謠言聽在百姓耳里都是極其可信的,眾口鑠金,三人成虎,古今成大事者,多以謊言愚弄百姓,助其聲勢……”

“說起助長聲勢。城中謠言除了罵我之外,白蓮教的形象想必更光輝了吧?”李棟冷笑問道。

“公爺所料正是,謠言還說,白蓮教雖不為朝廷所容,但這些年在大同惠及百姓,賑濟糧米,鋤強扶弱,他們為百姓做的樁樁件件,大家有目共睹……還有很多大逆不道的話,屬下可不敢說了。公爺。這些謠言在軍中和城中流傳已數日,正值公爺打亂衛所編制之時,大同的軍心和人心已有不穩的跡象了……”

“這大概是白蓮教為起事而做的最后一搏了……”李棟輕輕一嘆,隨即臉上浮起一抹邪笑:“鮑超。你去給本公做一件事。破了這些謠言。”

“什么事?”

“當然是一件很善良的事。”

立春后的第一場春雨纏綿如絲。陰沉沉的天空下,五六個形容狼狽的旅人在雨中泥濘的道路上步履蹣跚,跌撞不成行。

為首一人卻是女子。她面目白皙,眉眼傾城,眸光流轉卻透著一股子清冷和木然,正是中了西廠埋伏后艱難逃生的梁紅玉。

那一次埋伏令梁紅玉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同行的白蓮教老弟兄大半死于西廠番子冷箭之下,幸好當時梁紅玉等人處于官道之旁,樹林冷箭放了兩輪,任天行便果斷護著梁紅玉沖上官道,后面老弟兄拼死護衛,眾人一路死一路沖,由于大同城外到處布滿了魚鱗衛,西廠也不敢做得太露痕跡而招惹李棟,對西廠來說,李棟是個無比邪惡的存在,一個一怒之下敢獨滅一國的人,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

于是待到梁紅玉等人沖上官道,西廠番子追了一陣便不敢再追,悄悄隱藏形跡退了,梁紅玉等人才逃得性命。

如絲細雨中,五六個人高一腳低一腳踩著鄉間泥濘不堪的土路,跌跌撞撞地前行,眾人一路沉默,心情比陰沉的天氣更低迷。

身后撲通一聲,終于有人摔倒,接著傳來低低的呻吟和任天行的悲呼:“狗子!你撐著點兒!梁姑娘手里沒藥了,前面十里有個市集,咱們去那里給你找藥治傷,狗子!”

名叫狗子的年輕漢子蒼白著臉,虛弱一笑,接著劇烈咳嗽幾聲,胸前裹著的白布瞬間滲出殷紅的鮮血。

“梁姑娘……對不起,下面的路,我不能陪你們走了,梁姑娘,你……已不是白蓮圣女了,咱們也不是白蓮教了,可是……最后我還是想問問你,咱們……每天拜的白蓮教主,真有這位神仙嗎?我是不是……馬上能見到她了?”

梁紅玉跪在他面前,垂首淚如雨下,卻死死咬著唇,此時此刻,教她如何再說一個欺騙他的字眼?

狗子臉上忽然泛起一陣紅潮,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握緊了梁紅玉的手:“梁姑娘,彌勒真已臨世了嗎?咱們終究可以建立一個偉大的平等的朝廷,對嗎?”

任天行放聲大哭道:“去他娘的彌勒!去他娘的圣女!傻狗子,咱們這群人都知道白蓮教是個什么東西!就你最傻,真拿這狗屁白蓮教主當回事!”

狗子虛弱一笑:“五爺,我再拿它當回事,當梁姑娘反出白蓮時,我有否猶豫過片刻?情分……比啥都重要啊。五爺,我這心里,空落落,就想找個東西來信一信,白蓮教主也好,彌勒佛也好,有它們在,心被填得滿滿的,活著都有勁頭兒了……”

“狗子,百姓不懂這個,眼巴巴去相信,咱們干的就是蠱惑人心的事兒,難道你也不懂嗎?”

狗子似乎很累了,緩緩閉上眼,喘息著道:“五爺,白蓮教這么對咱們,可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卻不怪他們,真的,不管那次埋伏是不是白蓮教的弟兄干的,我都不恨,彌勒降世之前,天地黑暗,一切手段都是為了抗爭邪祟,都是應當應分的……”

說著狗子的語聲越來越弱,卻帶著一絲如夢似幻般的笑容:“五爺……我覺得白蓮教主一定存在的,你們想想咱們的教義,多么真善美,多么純凈,比地上的雪還干凈,真空家鄉一定是最美的地方,我……我好像看到白蓮教主了,她……她來接我了……”

言畢,狗子身子一歪,氣絕。

眾人跪地大哭,梁紅玉眼眶通紅,眼淚不停地滑落腮邊,卻死死咬著唇,不肯哭出聲。

任天行滿身傷痕,捶地哭了半晌,猛然抬起頭盯著梁紅玉:“梁姑娘,狗子一輩子活了個稀里糊涂,你呢?你不會也和他一樣,以為上次設下埋伏的是白蓮教的蘭圖吧?”

狗子死了,一個普通的白蓮教徒,至死還向往著教義中的世界,深信著白蓮教主。

任天行流淚盯著梁紅玉:“梁姑娘,上次的埋伏你還以為是蘭圖布置的嗎?”

梁紅玉哭得梨花帶雨,眼神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慌亂,咬了咬牙,道:“是!就是蘭圖布置的!我和他結的仇最大,我們反出白蓮,他接手大同分舵,也有能力調動人手……”

任天行厲聲喝道:“梁紅玉!你醒醒吧!咱們跟誰結的仇最大?不是蘭圖,是朝廷!是李棟!咱們這些年干的就是反朝廷的買賣,朝廷才是一心要將咱們置之于死地的最大敵人!”

梁紅玉抿著唇,搖頭道:“不,李棟不會這么做!他要置我于死地,一聲令下封閉城門,我便困死城中,何必多費周章在城外樹林里設伏?”

“多費周章設伏是因為他想將咱們一網打盡,他要殺的不止你一人,梁紅玉,你一直是最擅謀略的,現在怎么了?如此明顯的事情擺在面前你竟看不出?難道果如蘭圖所說,你對那李棟生了情意?官衙里沒對他下殺手,果真是為了顧忌咱們的大業,還是……你舍不得他死?”

一句話捅破了那層薄薄的窗戶紙,梁紅玉渾身一顫,羞惱中恨恨盯著任天行,美眸冒出了殺機。

“任天行,我梁紅玉領著弟兄們出生入死這些年,你覺得我是這種不顧大義的人嗎?官衙里沒對李棟下手,是因為目前大同的局勢太亂。白蓮教內憂外患,若殺了三邊總督,神木必然興兵報復,總壇派來一個蘭圖已經讓咱們大同分舵不穩了,這個時候再招惹朝廷,咱們必有滅頂之災……”

梁紅玉咬著唇說了半晌,眼淚卻撲簌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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