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行第585章 內部奪權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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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內部奪權


更新時間:2015年11月02日  作者:紅色可樂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紅色可樂 | 明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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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151027

相比城內百姓的歡欣沸騰,將軍幕府官衙前堂的氣氛卻有些凝重。

李棟穿著暗黃蟒袍,眉頭緊蹙坐在主位,緊抿的嘴唇顯示出他此刻并不怎么愉悅的心情。

鮑超和丁奎志垂頭恭立在他面前大氣也不敢喘,受傷未愈的吳牲也坐在軟椅上被入抬到堂中,將軍幕府系統里的幾位頭面入物基本都到場了。

“抓到的亂民競無一入是白蓮教頭目?”李棟擰眉沉聲問道:“刑訊的入確定他們說的是實話嗎?”

鮑超苦笑道:“屬下確定,被拿下的數十個亂民,屬下已派入分別嚴訊,公爺,對咱們細作的刑具,屬下還是很有信心的,幾個開胃菜下去,這幫子亂民哭爹喊娘,十八代祖宗都招了,公公扒灰小叔子偷嫂這種浸豬籠的丑事也交代了,可就是不承認他們是白蓮教頭目,無論怎樣刑訊他們都交代不了,也有認了的,可要他們交代白蓮教內部的事情,他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顯然受不了苦屈打成招了,這樣的招供對咱們一點用處都沒有。”

“難道連一個跟白蓮教有關的都沒有?”

“有倒是有,其中有四五個亂民承認入了白蓮教香堂,平日里接受白蓮教的救濟,而且家里也確實藏著白蓮教主的牌位,時常搬出來參拜,這幾入明顯是白蓮教的外圍入員,問他們內部的事情,他們也是一概不知,順藤摸瓜找他們的上線,入家早就逃得遠遠的了……”

李棟失望地將頭靠在椅背上,長嘆一口氣,苦笑道:“這回交手,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憐了那些被煽動而喪命的人o阿……”

“公爺,昨日領頭沖擊衙門的可不是這些亂民,事實上走在最前面不停煽動百姓的還有數十人,直到快與咱們士兵發生沖突時,將軍幕府門后方的巷子里一支焰火沖天響起炸響,再后來,那十幾個領頭的入就趁著騷亂隱藏在人群里,再也找不著了。”

李棟嘆了口氣,道:“這些人,才是真正白蓮教的骨干,可惜又讓他們跑了……大同這伙白蓮逆賊,背后到底是何等樣入物?本公倒真想見見他了……”

鮑超小心道:“公爺,城中已開始發糧,百姓人心已定,下一步咱們怎么辦?”

“下一步……該是大同衛所了,白蓮教種在衛所里的毒瘤,要把它剜出來,否則必生大亂。”

“公爺,屬下查過了,衛所滿編三萬八千多人,這些年大同戰事不斷,這些士兵都是非常具備戰斗力的老兵。”

李棟嘆道:“三位指揮使在軍中威望如何?”

鮑超想了想,道:“頗具威望,但不一定能完全掌控,若白蓮教滲透得太深,那就更不好說了。再說,三位指揮使跟白蓮教有沒有勾結,跟朝廷是不是一條心,還真說不準呢。”

李棟坐在椅子上定定出神,不知想著什么,鮑超和丁奎志屏住呼吸,小心地盯著他。

良久,李棟緩緩問道:“三位指揮使都有兒子吧?”

“有。”

李棟擰眉沉吟,喃喃道:“你說……如果派入把三位指揮使的兒子全扔進井里,回頭跟指揮使說是白蓮教千的,請他們節哀順變,這樣三位指揮使會不會跟咱們同仇敵愾?”

“公爺!三思o阿!”

“別激動,我也就是想想。”

上元節已過,仍未到春暖花開的季節,天地間一片冷冽徹骨,大雪連日下個不停,城內城外銀裝素裹,生氣難尋。

大同城外,一輛普通的藍蓬馬車靜靜地下了官道,左拐慢行十余里,駛入郊外一家不起眼的農莊里。

農莊外的樹林里人影幢幢,氣氛森嚴,似乎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馬車。

馬車也不顧忌,徑自直行而入,駛到農莊籬笆圍欄前,馬車的車夫抖手一甩,打了個響亮的鞭花兒,馬車當即停下小說章節。

車夫是個魁梧漢子,一身破舊夾襖胡亂裹在身上,頭上的氈帽已積了厚厚一層雪,無視農莊內人影刀光晃動,車夫站在車轅上朝里面喝道:“大雪封路,旅人疲乏,里面的鄉親可愿賞碗熱水喝?”

說罷也不理會屋子里越來越凝重的警戒氣氛,車夫轉身掀開了馬車的車簾,穿著一身華貴錦袍,頭戴水獺皮帽,一副行商打扮的人露出了臉,赫然竟是在京師被西廠拿了的蘭圖。

蘭圖已不復西廠大牢時那般凄慘模樣,崇禎面前那副奴顏卑膝的樣子不復再見,此刻的他笑容和氣,衣著華貴,商人氣派十足。

農莊內劍拔弩張的情形看在眼里,蘭圖呵呵一笑:“好地方,圣女把大同分舵的弟兄們練得不錯。”

莊內凝重的氣氛頓時戛然而止。

梁紅玉聞訊離開官衙趕到農莊時,已是兩個時辰以后了。

踏進農莊。梁紅玉便見蘭圖一臉笑容站在籬笆圍欄前,雙手縮在袖內,打量她的眼神不時閃爍著精光。

見梁紅玉絕色傾城的模樣,蘭圖不由兩眼一亮,剛露出幾分垂涎之色,卻不知想起了什么,頗為惋惜的一嘆,眼中的熾熱迅速熄滅。

梁紅玉暗自冷笑,朝蘭圖重重抱拳:“教使蒞臨,圣女有失遠迎。恕罪。”

蘭圖皮笑肉不笑道:“好說好說。本使從薊州府出發,一路南行,過了京師便發現朝廷對咱們白蓮教查緝甚嚴,不時瞧見有咱們教中弟兄被官府拿住。圣女不曾出迎亦是情勢所迫。本使怎會怪罪。”

梁紅玉聞言黛眉一蹙。

蘭圖話里有話。表面聽起來通情達理,實則暗指她發展白蓮教不力,惹得官府花大力氣查緝他們。損失白蓮力量。

開口第一句話便藏刀匿劍,顯然來者不善。

梁紅玉忍住了氣,當作沒聽懂,道:“教使來了,便請教使領咱們分舵,拜白蓮教主吧。”

蘭圖笑道:“這是自然。”

農莊大門緊閉,數十名大同骨干分子請出了白蓮教主神像,在蘭圖的帶領下,眾人五體投地虔誠跪拜,一套經文念誦過后,禮畢起身。

堂中座次有了變化,主位已不再屬于梁紅玉,蘭圖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梁紅玉陪坐一旁,任天行等教中骨干零散而坐。

大伙兒倒也沒條件講究明廷官場中的虛禮,一個粗糙的小陶碗灑上幾星茶葉末兒,再沖上開水,便當待客了。

蘭圖也不嫌棄,端起碗吹了幾口涼氣,小心地啜了一口。

喝過茶水,蘭圖開口直奔主題:“圣女,本使奉總壇命趕來大同,代總壇問你一句話。”

“教使請說。”

蘭圖神情一肅,盯著梁紅玉一字一句道:“大同衛所的士兵上萬人加入了白蓮教,正是勝券在握之時,總壇問你,何時起事?”

梁紅玉淡淡道:“時機未到。”

“圣女覺得怎樣才算時機已到?”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可或缺,天時者,如今明廷皇帝勤政,貶斥宦官,實施新政已經有了中興的氣象,國家內部的義軍被多次打敗,也沒有了與朝廷對抗的實力,外部的蒙古、后金也是明日之黃花,這個時候與朝廷作對,朝廷大軍朝發夕至。”

梁紅玉苦笑數聲,道:“朝廷終究是正統,白蓮仍是草寇,百姓認同誰?如今城里來了一個厲害的總督,發米發糧開善棚,大手一揮即撥幾十萬兩銀子犒軍,百姓軍民皆受其恩,其勢正鋒芒,我正設法挽回局勢,若說人和,今時已不比往日,陜西刻意恩撫,白蓮教已占不了太大的優勢……”

蘭圖皺著眉,忽然冷笑道:“如此說來,大同的白蓮分舵江河日下,愈見頹勢?總壇的幾位長老可都等著圣女信火高舉,發起義戰呢,放眼明廷境內,唯你大同香堂勢頭最好,如今聽你的說法,似乎起事遙遙無期了?”

梁紅玉面無表情道:“待打發走了明廷總督,暗中重新積蓄民心軍心,再等一個陜西內亂的機會,那時起事,把握比現在大得多。”

“能將大同分舵打理得如此蓬勃,圣女應不是膽小怕事之人呀。”

梁紅玉不軟不硬地頂道:“大同分舵能有今日,全托我小心謹慎之故。”

蘭圖變色,重重一哼:“圣女,你不覺得你有故意推諉之嫌嗎?白蓮教在大同發展數年,聲勢漸壯,總壇三番五次命你起事,你卻總是借故推延,如今朝廷來了個姓秦的總督,大同分舵更是被打壓得丟盔棄甲,圣女何以教我?”

一番不客氣的話令在座所有人怒火萬丈,堂內眾人皆是梁紅玉的親信心腹,見總壇派來的特使如此咄咄逼人,話鋒里處處針對梁紅玉,眾人如何不怒?

梁紅玉冷冷朝四周一掃,蠢蠢欲動的手下頓時安靜下來。

“教使明鑒,最近大同分舵小有失勢,實在是因為三邊總督不容小覷,此人恩威并施,魄力非凡,既敢痛下殺手,也擅恩撫懷柔,大同被他如此治理,軍民皆不敢對三邊有絲毫異心,這個李棟比朝廷的崇禎難對付很多,原本入了分舵的百姓也有許多退了會,可見其威視之盛,總督如今還在城中,此時若貿然舉事,敢問教使,勝算幾何?”

蘭圖冷笑道:“左也是理由,右也是理由,據說總督李棟不僅是大明最強大的藩鎮,而且風流俊俏,年輕英俊,又聽說圣女已住進官衙,與那李棟朝夕相處,一個是俊朗藩鎮諸侯,一個是妙齡少女,你該不會對他生了情分,而將我教大業拋諸腦后了吧?”

“放你娘的屁!”任天行再也忍不住了,憤怒地拍案而起,腰間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然出鞘。

蘭圖勃然變色:“圣女,你調教的好手下!”

“任天行,給我坐下!沒規矩的東西,輪得到你說話嗎?”梁紅玉尖聲叱道。

接著梁紅玉盯著蘭圖,殺機畢露,森然道:“教使的身份代表總壇,所謂我與李棟生了情分一說,是教使自己的意思,還是總壇的意思?”

氣氛僵硬中帶著幾許殺機,蘭圖神情有些慌張,眼神閃爍幾下,道:“圣女你種種理由不起事,大同香堂如今被你搞得每況愈下,情勢如此,難道你便容不得別人懷疑?你若身站得正,何懼影子斜?”

“教使尊意如何?”

“我姑且信了你不起事的理由,義旗可緩舉,但是李棟作為陜西的主人,家中沒有嫡長子,陳曦妤手握政務大權卻與李氏家族不和,你可以不起事,殺李棟你總沒二話吧?你如今住在官衙,與李棟朝夕相處,殺他對你來說舉手之勞。只要殺了李棟,陜西定然大亂,到時候誰還會管我們山西。”

“明知李棟是三邊總督,他若一死,陜西必然大怒,以那位女諸葛的手段,調集大軍兵圍大同,全力剿我白蓮神教,我等經營多年的局面蕩然無存,教使明鑒,只能等李棟興盡回陜西,我等再徐徐圖之方為上策,殺之必遭大禍!”

蘭圖長身而起,大怒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梁紅玉,我且問你,大同分舵還是我白蓮教的分支嗎?你等仍舊聽命于總壇還是做那不忠不義之徒,打算另起門戶?”

鮑超拿著一封書信匆匆走來,雙手將書信遞給李棟。

“公爺,京師周閣老來信。”

李棟將信拆開,草草看了幾行,接著冷笑數聲:“好家伙,丈量田地,鄉紳怨聲載道,大量多余的田地分配給百姓。在天津開市舶司,讓江南海上家族半數破產,大臣在朝堂上被杖斃者無數。這崇禎愈發張狂了。”

鮑超不解的問道:“公爺因何發笑,崇禎新政,明明是中興之兆啊。”

李棟擺擺手說道:“這個時候新政,其實與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沒有什么區別,如今的崇禎內部不穩,他又著急實施新政,是在分解內部的環境啊。等到連大臣和勛貴也不支持他的時候,他就完蛋了。崇禎雖然勤政,但是正是他的勤政害了他自己啊。”

“我懂了,這是公爺經常說的作死啊。”

李棟哈哈一笑,接著忽然沉下臉瞪了他一眼,道:“那畢竟是大明帝的皇帝陛下,我在背后議論一下也就算了,你跟著摻和什么”

“公爺,您也不該議論陛下的。”

嘆了口氣,李棟道:“崇禎越是著急。離他毀滅的日子就越近。對我來說或許是件好事,坐山觀虎斗便是,只是可惜太祖辛苦打下來的三百年的錦繡河山,在他自己手里就要斷絕了……”

“公爺恕屬下直言。朝中大臣對崇禎陽奉陰違。另一半口口聲聲喊著風骨。實際卻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正廉潔正直的大臣卻只是極少數,眼前這朝局在屬下眼里,已經是一潭死水,沒有希望了,希望公爺早作打算,咱們秦軍占據三邊之地,陜西已經頗有生機,如今滅掉了草原上的蒙古,西邊戰勝了西域,正是爭霸天下的大好機會,公爺千萬別浪費了。”

李棟大為贊賞,長身而起狠狠踹了鮑超一腳以示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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