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俊俏
作者:紅色可樂
世道破碎,好人難活,范久年跟著亂匪飄蕩了不知道多少年,最后頭領看他年老體衰,親自求了李衛,將他留在綏德衛。請訪問
綏德衛跟不少反王都有說不清的關系,李棟也就同意了。
范久年算是漂泊怕了,在綏德衛靠著點家丁,又從官府租借些銀子,算是與政府一同開了家茶館。
朝廷拿百分之四十的收益,在門口上掛一張貼牌,貼牌上書,公私合營四個大字,雖然算不上公人,但是卻沒有人敢來茶館鬧事。
但是偷稅漏稅的事情,也自然是不敢做了,查賬的活計是指揮使府里夫人親自調教的女官,蒙著素紗,帶著斗笠,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卻精通算數,根本就沒有人敢得罪。
有了官家庇佑,少了很多麻煩事,東西賣的便宜,范久年又會經營,很受綏德衛的百姓們歡迎。
掌柜的范久年也有本事,借著與官家的關系,開始鋪設新店,在神木,府谷,榆林等地都開始建造新店。
不過做人不忘本,他對綏德衛的指揮使李棟可以說心里一萬個佩服,一萬個恭敬。李棟通過林子知道了范久年的情況,他也沒有想到當年一時心軟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好處。
世人都說,一飲一啄,莫非定數。李棟也慢慢起了愛護的心思。
綏德衛是一個新的生命,這一點從軍制、政制上都有改變,李棟自己也急需讓百姓接納。
世家大族可以用利益引導,但是百姓卻很懵懂,很多東西一時半會很難理解,所以政治宣傳工作就很重要。
每個平民隊都有下設的專人負政策的宣講,但是畢竟是官面上的人,老百姓樸素的思想里,總是將官人放在自己對立面上,自然不會完全相信他們說的話。
范久年見到李棟的時候,顫巍巍的響給李棟磕頭,卻被李棟給扶起來。
聽了李棟要自己給綏德衛的各種政策做宣傳,他立刻結合自己的親身經歷,很短的時間內,寫出了《綏德衛征戰大傳》,果然在很短的時間內,經過說書人傳唱,起到了很有效的效果。
在思想上開始有意識的影響的同時,李棟還加強了對底層的百姓進行控制。改變大明朝皇權不下縣的舊制。請訪問
下制規定不論縣隊,每十戶設衛一牌,各家輪流做牌長,十牌設一甲長,甲長有同甲百姓選舉。十甲為一保,由隊主選定。
每戶門口掛一銘牌,寫明戶主姓名與丁口數目,與戶口本對照,每人頒發身份證,沒有身份證一律視為流民,戰俘、仆人、流民沒有身份證,有居住證,不可隨意走動,夜不歸宿著重罰。
于此同時,李棟還加強了對商戶的管理。隨著綏德衛武器廠的崛起,越來越多的商戶盤踞于此,提供服務,進行貿易,儼然有形成一套產業鏈的趨勢。
同時綏德衛安定的環境,沒有苛捐雜稅,清明的吏治,對商人的影響,陜西很多商人開始在綏德衛做生意,定居。
雖然市場上開始興盛,但是不代表李棟對此滿意,李棟曾經多次感慨若江南商戶皆納稅,則國家沒有不平之事。
同時鑒于左光斗之流敗類之故事,李棟認為自己非常有必要嚴格管理商人。
從崇禎四年五月開始,綏德衛開始對商人實施新的管理制度。
雇員七人以下,為個體商戶,如個體商戶籍,每年繳納少量的賦稅。
雇員八人以上,百人以下為輕商戶,每年按營業收入繳納中層賦稅。
雇員百人以上者,為中等商戶,每年按照交中等賦稅,政府對鼓勵行業,進行補貼。
雇員千人以上者,為大商戶,每年繳納高等賦稅,由工人組建公會,由政府負責監督。商戶年末有參與政府工作會議的權利,有建議權。
李棟的做法自然引起了各家商戶的不滿,在明末商人與士人互相合作,士人是樹,商人是根,碰了根,就會迅速回引起連鎖反應。
在非常短的時間內,綏德衛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往日里百姓們隨地可見的大白菜都被炒到幾十文錢一支。
很多百姓發現,他們往日里購買力十足的白銀,卻什么都買不到。
接著香油、醋各種生活調料都開始提價,接著便是鐵礦,煤礦開始引發了反應。
所有的商人似乎忘記了一個故事,那就是李棟是流寇起家的,流寇最不怕別人跟他講道理。你跟他講道理的時候,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講大明律的時候,他跟你講政治,你跟他講政治,他跟你講國情。你跟他提孔子,那么對不起,他是你老子。
當林子帶著部隊闖進那些不法商家的時候,他們除了投降之外,就只有死一條路。而又了綏德衛各種政策和土地支持下的農民,絕對不會跟商家站在一起。
李衛帶兵出去又挺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飛鴿傳書了,讓李衛非常擔心,但是擔心似乎也沒有辦法,既然擔憂無意義,不如活在當下。
從指揮使府出來,李棟想了想,還是去去拜訪綏德衛綜合學院的學博吳又可。
自從吳又可答應在神木所教書以來,兩個人竟然成了師徒。雖然沒有名分,但是卻有事實。
在綏德衛,很少有人值得李棟敬畏,除了張不凡老爺子,基本上都是他的兄弟,屬下。很少有人值得李棟去拜訪。
和吳又可接觸深了,就覺得這個人很務實,畢竟是學醫的,講究實事求是,做事情身體力行,說話也不古里古氣。
喜歡跟百姓打成一片,經常去鄉野里給百姓講學,以百姓日用為題,講究百姓日用之道,頗有心學泰州學派王艮真傳。
李棟也是一個務實的人,說話不喜歡酸溜溜的,要是看見那個鄉親活干不干,光著膀子就去幫忙。
吳又可非常喜歡李棟的質樸,在他看來,像他這樣的人,能在亂世,在匪徒中,帶著他們走向一條光明的路,從本質上講跟儒家的傳道士,沒有任何區別,這也是吳又可經常傳授李棟知識的原因。
吳又可的獨院在李衛家不遠處,是一個很幽雅的小院,周圍中滿了竹子,落日的時候,風吹的沙沙作響。
吳又可習慣坐在竹林邊飲茶,身邊坐著幾個弟子講學。
時而有吵鬧聲,會驚起竹林中百千棲息的鳥雀,頗為傳奇。
來到竹林錢,李棟讓幾個魚鱗衛在一旁等待,將踏雪撒開,讓他隨意溜達。
推開竹門,大聲嚷道,“夫子,夫子。”
卻聽到里面傳出了別樣的聲音,接著吳又可帶著一個美妙女子走了出來,女子二十多歲,皮膚白皙,雙目含黛,端是萬種風情,吳福老老實實的跟在一邊。
李棟倒也不傻,連忙躬身施禮喊道,“好,弟子不知道來了綏德衛,沒有提前迎接,實在罪過。請責罰。”
那少婦上下打量李棟,見他一身粗布棉衣,頭發上隨意扎著個髻,腰里挎著寶劍。雖然穿著樸素,但是漿洗的很干凈,眉宇間英氣十足,果然是隱藏在民間的少年英雄。
心里暗暗贊賞吳又可的眼光果然老道,看來果然是該把公公接過來,一起過上好日子。
這婦人舉手投足間帶有一份魅意,額頭寬大,生了一副桃花眼,著實天生的克夫相,倒是吳又可行醫天下,見識多了,也就不在乎這種迷信說法。
不過李棟書讀的多了,卻喜歡辯證的分析,眼前這婦人舉止投足都有大家閨秀的氣質,但是雙手粗糙,看來是勤勞持家之人。
又有一副大額頭,確實是很能干持家的婦人的面相,如果遇上能干的丈夫,自然家庭和諧,如果遇到怯弱無能的丈夫,多半沉迷于那對桃花眼中,不可自拔。
美人鄉英雄冢,所以才克死了她前任丈夫吧。突然李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作為夫子的學生,卻在暗地里編排夫子的夫人,果然不孝。
吳又可先是看了李棟一會,對李棟埋怨說道,“我以為你這臭小子會一直不來了呢。是不是感覺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李棟趕忙說道,“怎么會,學生一向孝敬的很,怎么敢做對不起先生的事情。”
“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對我又隱瞞,不把我當自己家人呢?”吳又可繼續問道。
“怎么會,學生對待夫子一向是知無不言的。”李棟冷汗直冒,小心應對著夫子。
“胡說,李衛帶三千精銳士卒出征,我卻一無所知,可見你眼里卻是沒有我這個老師的。”吳又可不滿的說道。
李棟心里想到,你們這些文人最怕打仗,我怕說了出去,你又找我麻煩。
見到李棟尷尬,吳又可夫人笑著說道,“你丫,學生不來天天盼,來了又訓,還不讓人家進來。”
“別戳著了,還不進來,讓人家看見,還以為我虐待你指揮使大人了。”吳又可又教訓了句。
“怎么會,怎么會,教不嚴,師之惰,夫子嚴格教育,對我來說是好事。”聽說讓進去,李棟立馬忘記了剛才的教訓,笑呵呵的就往里面走。
見李棟如此這般無恥,吳又可似乎已經習慣了,搖搖頭,就讓他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