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451.
小男孩不斷大喊著騙子,不斷的拿刀刺著凌軒。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累了。
凌軒沒受傷,反倒是他的手磨出了血泡。
或許是凌軒如木頭般站立不動,讓他成功的將心中的悲傷情緒發泄了出去,也或許是他覺得已經沒有了意義,小男孩轉過了身。
他拿著那把刺出無數次卻始終未見血的小刀,走過去用他那瘦小的身軀扛起父母殘缺不全的尸身,一步一踉蹌,慢慢的消失在霧幕里。
小男孩走了,凌軒的心卻難以平靜。
他之所以沒有去追小男孩,是因為他清楚,云蹤大陸上像那樣被魔族殘害,破碎的家庭有很多,自己根本管不過來,要想悲劇不上演,只能阻止魔族對圣界的入侵。
盤坐在霧中,凌軒覺得息需要靜一靜。
這一靜,就像是過了數百年一樣。
當天地悠悠不知時月,當世事萬物變遷難尋的時候,凌軒睜開了眼。
時間能夠抹平一切,小男孩的事,已經很難色起他內心的傷感了。
于是,站起身,凌軒繼續向前,在霧中行走。
走出沒多遠,凌軒忽然看到一個老頭子攙扶著一個老太太走來。
他們的年紀很大,估計能有八十歲了。
但看的出來,他們的感情極好,老頭子拄著一個拐仗,然后用自己本就不穩的身體做為老太太的支撐,他們看到凌軒,立即示以溫和的笑容:“小伙子,你好啊。”
“老爺爺、老奶奶好。”見兩位老人如此禮貌,凌軒也上前行禮。
“小伙子,問你個事。”拄著拐仗的老頭,用他含糊不清的聲音問道:“你可曾看到我的兒子、兒媳、還有孫子啊”
兒子,兒媳,孫子
凌軒的腦袋仿佛要炸開一樣,在霧中沉寂許久,想要忘卻的那男孩子的背影又清晰起來。
老頭子老太太仿佛沒有注意到凌軒的表情似的,說道:“我兒子今天穿了一件粗布麻衣,兒媳婦的衣服很好認,大紅袍一件。孫子乖巧可愛,只有六歲。你看到他們了嗎”
“他們今天上集市去了,說是要買些好吃的給我們這兩個老人補補身子,只是孝順的孩子呢,只是他們走了都一天了,始終未見回來,所以我們倆口子就出來找了。”
“你說說他們,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會走丟呢,若真是丟了,我們兩個老骨頭,估計也活不過明天吧。”
聽著他們的話,凌軒心中仿佛壓了一塊大石。
以前聽聞魔族殺人,破壞家庭,毀了某個鎮,他也只是聽聽。
可現在,當那些死去的人,跟自己發生牽連的時候,他才發現,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家庭,也會有無盡的悲傷孕育出來,魔族,魔族,天生的魔族,他們究竟制造了多少悲傷與絕望。
“啊,我的兒啊。”
不知何時,小男孩背著父母的尸身來到了老頭子和老太太的身邊。
看著兒子、兒媳的尸體,老倆口哭的死去活來。
而男孩依舊是那幽怨的眼神,冷冷地看著凌軒,對爺爺奶奶說道:“你們別理他,他就是個騙子。”
老倆口聽了孫子的話,不分青紅皂白,拿起拐仗就往凌軒身上敲。
被一個凡人拿腳踢,拿拐仗打,凌軒依舊站立原地不動。
先是小男孩,再是老頭子、老太太。
隨后是他們的整個村莊,再之后是整個小鎮,整人郡城。
所有人都開始指罵凌軒,說他是騙子。
他靜靜地走著,每走過一個地方,都會有異樣的眼神反過來。
厭惡、憎恨、憤怒,全都集中在凌軒的身上。
宮殿外。
兩尊黑神戰兵靜地站著。
忽然,一尊戰兵開口道:“還記得黑三和黑四嗎”
黑神戰兵,本來有四尊。
他們主人給他們起的名字是:黑大、黑二、黑三、黑四。
很好記的名字。
“怎么會忘。”黑二說道。
“我們四個被主人點醒,賦予自我意識后,就一直守在這宮殿前。”黑大敘述著往事。“可是黑三、黑四自我意識太強,不甘一直等下去,但主人的命令我們不能違背,必須要等到他的繼承者到來后,我們才能夠隨新的主人離開。黑三、黑四不愿等,就自己進入了宮殿。”
“他們認為,主人留下來考驗是給人的考驗,而他們的意識與人的意識相同,說不定就能夠通過考驗得到主人的傳承,到時候我們四個就能夠離開了。”
“可結果,他們卻意識崩毀,瘋掉了、壞掉了。”黑大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感。
黑二也是,憶起兩個一同誕生的黑神戰兵,他也是感慨不已:“不知道這位萬年來第一個到此的人類,究竟能否給我們帶來驚喜。只要不像黑三、黑四那樣瘋掉就好。”
地底宮殿,霧中世界。
親人離世、友人背叛、戀人分別
凌軒經歷著各種人生,紅塵世事都在他身上演繹著。
他受萬眾指罵,但他只是一笑而過。
經過仿若數百年般漫長的時間后,他的心已經被錘煉的水火不侵了。
或許,他的心志本就是如此堅定的。
突然有一天,魔族降臨了。
那些罵著他們的人,開始四處逃散,他們經過凌軒的時候,向凌軒求救。
魔族的聲音響了起來:“可別忘了,他們曾罵過你,把你罵的一文不值。”
凌軒一劍斬向那魔族。
他已經看透了世事,他的心夠堅定。
什么魔族,什么人類,都只是幻象罷了。
“人們罵我又怎么樣”
“只要能夠天下太平,我一人受天下唾罵又如何”
凌軒看穿了,是的,他早就看穿了,這一重霧中考驗,使得他的心更加的堅定。
在他出劍的時候,腦海里的亂心魔典甚至還作怪過,但也被他壓了下來。
來到魔界后,他更加的堅定了。
霧中,他看到了太多的生死,太多的離別,太多的慘痛。
正因為經歷了這些,他的心才更加明朗,他的劍,不僅僅要殺魔族才是,還有那些和魔族一樣邪惡的人。
唰,凌軒揮出了劍。
殺,殺光所有魔族。殺光所有邪惡之人。
“人類,你真奇怪,我們都沒招惹你,那些人罵你,你反倒幫他們,為什么”
“不為什么,因為我是人類。”
“青年,為何你要殺我我也是人類啊。”
“人類你不配,你的心是骯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