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1.
隨著戰爭的進行，魔界前進的腳步一直在向著仙界深處緩慢推進，漸漸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在整個都天世界的戰爭史上，魔界還從來沒有取得過這樣的戰果，但是，在當下卻取得了！
不論是仙界還是魔界都終于認識到巫祭之術的強大作用，因為帶來這一戰果的人，正是被現的魔界奉為族師的巫祭術神級人物，古力布薩！
然而，對仙界來說，現在才明白總是有些晚了。
古力布薩就是那個曾經大鬧仙界的魔神的消息并沒有走漏出去，畢竟兩者形象上相差實在太多。但是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失去了魔神軀殼的他對仙界帶來的麻煩比原來更大，已然升級到了災難的地步。
巨龍說，古力布薩就是一個善能攪風攪雨的禍害，果真如此。
隨著蕩寇城的壓力越來越大，趙羽幾乎升起了去刺殺古力布薩的念頭。只有干掉了這個家伙，魔界五域魔王的實力才有可能降到原來的水平，魔族前進的步伐才會被阻止！
這天晚上，趙羽再一次來到了血脈印記中，想向巨龍詢問進展。
不過，趙羽并沒有第一時間在血脈印記中看到巨龍，而是只看到了一個空蕩蕩的巨大空間。仔細算來，巨龍其實已經消失了好幾天了。
趙羽也沒出去，而是就留在這里思索起來。
如今，蕩寇城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這樣一個不能說的事實，那就是蕩寇城快要陷落了。
原因很簡單，蕩寇城南北兩側的仙界城池已經先后陷落，如今蕩寇城完全成為了一座深陷于魔族占區的孤城！這種情況下，仙界能給蕩寇城的支援十分有限，只待魔界下一次組織起大量兵力強攻，沒了后援的蕩寇城不太可能挺過去。
實際上，就在幾天之前，蕩寇城已經經受過一次超大規模的攻城了！那一次，攻城的不再只是魔界南域兵力，而是南域、中域、西域的聯軍！那場大場持續打了兩天兩夜，如果不是渺云仙都的仙軍在仙界戰力第一人荊絕的帶領下奇襲而來，恐怕蕩寇城在那時候就已經淪陷了。
現在荊絕就在蕩寇城中，但是，這也僅僅能提振一些士氣罷了，不可能讓人腦子發熱到以為可以堅持到天荒地老。哪怕蕩寇城里多了大量渺云仙都的軍力，失陷也只是時間問題。
沒有人知道破城具體會在什么時候，但所有人都知道，絕對不會太遠了。
趙羽簡直無法想象城破時的場景，那絕對將會是他迄今為止看到過的最大災難！
實際上，現在就連平安撤離的機會也已經沒有了，因為魔界已經在蕩寇城的后方駐扎了一支軍隊……
也早已過了楚云落說好的到達時間，很顯然，她是被攔在了仙界，過不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趙羽才發現其實書上寫的還是把戰爭給寫復雜了。
因為哪怕他再去回憶學堂里學過的那些可歌可泣的戰爭故事，也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自處。而且，他也看得出來，出現這種心理問題的不止他一個。
這個問題就是：到底該誓死與蕩寇城共存亡，與魔界拼到流盡最后一滴血，還是不拘泥于一城得失，有機會就逃，保存實力以后再戰？
在高層拿出確切方案來之前，絕大多數人都面臨著這樣的抉擇。
趙羽其實算好的，因為他的師傅張心魁就在蕩寇城中，他到時候只要跟著張心魁走就好了。而且，由于趙清也在這里的原因，他明顯更傾向于逃，而不是戰。
只是，傾向歸傾向，他還是有點過不內心那一關。
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參加真正的守城持久戰，做為一個血氣方剛的仙界年輕人，他很難接受棄城而逃這樣一個結果。
仙界的課本上可很少寫這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血脈印記中忽地有了動靜，將趙羽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抬眼看時，只見半空中忽地黑了一大片，而后，一個更黑的甚至有些發亮的龐然大物出現，像是穿過了云霧一樣穿過了那片黑暗，“游”進了血脈印記空間的天空，正是消失的巨龍。
巨龍明顯相當疲憊，飛回來后直接向地上落去，只在中途看了趙羽一眼，并未發話。
其實也不必發問，因為趙羽和巨龍的心意幾乎是相通的，尤其是在血脈印記中的時候，只一眼，巨龍就已經能看出趙羽的在想些什么了。
落地之后，巨龍把頭偏向了趙羽那邊，直接道：“還是沒有進展。”
巨龍雖是三大荒古龍族之一的時空之龍，可畢竟還不是神。它和奧娜聯手，想僅僅通過在法則層面找出古力布薩的破綻，并在這一層面上反制住古力布薩，顯然太有難度。更何況，古力布薩并不是毫無防備。
不能反制古力布薩，就不能限制魔界五域魔王的實力，不能限制五域魔王的實力，仙界就還是打不過魔界……
趙羽沒有接話，但皺起的眉頭，輕嘆出的那口氣已然說明了一切。
就在這時，巨龍卻是又以戲謔的口吻道：“我甚至覺得，古力布薩當初可能是故意過來的……這些天我的療傷進度和奧娜的進境都明顯被拖慢，完全是因為太想對付他的關系……”
“他就這么自信？”趙羽有些上火地道。
“因為他很清楚我的情況，也能大致判斷出奧娜的實力。”巨龍道。
“那你們要不是要干脆放棄，免得正中他下懷……”趙羽苦笑道。
“再等等。這其實是一場賭局，他贏了，耽誤了我和奧娜，便算是扳回了一城。但如果是我和奧娜贏了，他今后一切行動處處掣肘是一方面，我和奧娜還能夠得到一些別的好處。”
“噢？”
“一切即一，一即一切。天地間不管何種修行，到了最后全都殊途同歸。我、奧娜、古力布薩道路不同，但越到后面，越是可以相互借鑒。而這種借鑒是不能通過言語來交流的，也只有現在這種方法了。”
“我明白了……”趙羽點頭道，而后沉吟了一會，忽地抬頭，說出了一句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能實現但又確實想了很多次的話，“你說，能找人去刺殺古力布薩嗎？”
“刺殺古力布薩？吼吼……”巨龍笑了，良久方止住笑聲，“他是這個世界里最不可能被刺殺的一個。”
“為什么？”趙羽不解。
“因為心性。在我看來，古力布薩此生最值得稱道的地方其實并不是他曾經碰觸到了魔神之境，而是他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置身于真正的絕境。哪怕在所有人看來他都必死無疑之時，他還是能逃過一劫。他，永遠都給自己留了一條生路，也沒有人能在把他逼上絕境之前，猜出他留的那條生路到底在哪里。”巨龍嘆道。
郁悶了好一會之后，趙羽也沒什么和巨龍好說的了，便準備離開。
“那我出去了。”趙羽沒精打采地道。
“嗯……”
眼看趙羽身形虛化，都快要消失了，冷不防巨龍忽道：“等等！”
“嗯？”趙羽停了下來，不解地看向巨龍，只因他聽出來了，巨龍明顯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剛才說刺殺古力布薩？”巨龍獨眼盯著趙羽道。
“是啊。”
“雖然他總是給自己留一條后路，不太可能殺得了他，但是……”
見巨龍頓住，趙羽急道：“怎么？”
“如果我不惜加重傷勢，倒著實可以創造出一個機會。只是，僅是惡心一下他可遠遠不夠本，必須能讓他付出足夠代價才值得一試，最理想，莫過于能逼他把最后一條生路亮出來。依我看，以他現在的狀態，也應該只有一條后路了。一旦被逼出來，他就算不立刻逃離此界，以后定然也得像老鼠一樣躲在暗處，再不敢明目張膽地出來。”巨龍道。
“如果重創他，能否破掉他加持在五域魔王身上的巫術？”趙羽最關心的是這一點。
“不好說，他加持在五域魔王身上的巫術也可能是永久性的，不然五域魔王怎么會那么聽他的話？”
“也許他是騙五域魔王的呢？”
“當然有這個可能，可你也不能確定一定如此不是？重點是，蕩寇城里哪有能保證重創古力布薩的人選？”
“還沒告訴你，荊絕就在蕩寇城里呢！”
“噢？！”巨龍明顯來了精神，都天仙界它感興趣的人并不多，可公認的戰力第一人荊絕絕對算是其中一個。
“你覺得他如何？”趙羽忐忑地問道。
“如何他都不可以，仙界也沒有可以的人了。是他的話，確實值得一試！”巨龍認真道。
荊絕本就是一個擅長把不可能變為可能之人，都天仙界的整個歷史上，把靈感期的靈兵祭煉到了無悔境的，也只有他這一個！想到這里，趙羽也是精神大振，興奮地道：“那我們繼續商量一下細節，然后我去告訴他？”
“你先別急，此事肯定得計劃縝密，確保萬無一失。他有了失誤還能回來，你有了失誤可就回不來了。”巨龍道。
“我也得去？！”趙羽一驚。
巨龍苦笑道：“你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