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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不凡永遠忘不了幾年多前發生的事,因為正是從那時開始,他離他心目中的妻子越來越遠。↙八↙八↙讀↙書,.※.o◇
那時候,整個渭城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中,達到了氣感期亮如星,能同時加持兩個神通的只有三個人,分別是他,楚云落,還有殷離。而楚云落,便是他此生最愛。他家世比殷離好得多,見識自然也高,楚家同樣是渭城的大戶人家,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把殷離當成一個對手。他一直自信地認為,他是整個渭城唯一配得上楚云落的。
這種情況,直到趙羽的突然崛起。
在趙羽身上,江不凡真正知道了什么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趙羽在七年前就已經達到的成就,是江不凡直至七年后今天都不可能達到的!從那時起,他雖然還一直保持著所謂的風度,與趙羽平等論交,可是,在內心深處,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再看趙羽時需要仰望。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需要他仰望的趙羽也自然而然地奪走了楚云落的心。
江不凡很清楚楚云落其實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不太可能有人能以強硬的姿態直接攻破她的心防,而只能徐徐圖之,他自己打的主意也是日久生情,自然而然。可是,恐怕趙羽當時帶給楚云落的震驚已然足以震動楚云落的心防,最重要的是,趙羽和他一樣,也有的是時間,也可以徐徐圖之!
所以,他其實從很早前就知道他八成是搶不過趙羽了。
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并沒有因此就和趙羽反目成仇,關系反而比原來更好。
后來的后來,他才漸漸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在這件事上,在內心深處,他分裂成了兩個自己。這兩個自己,一個是光明正大,謙恭和煦,重情重義的;另一個是畏于示人,思慮陰暗,憤怒暴躁的。他將前者稱為白色的自己,后者稱為黑色的自己。
這些年來,白色的和黑色的自己一直在爭吵。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白色的自己占上方,能把黑色的自己強行壓下去。
但是,他完全無法否認的是,雖然黑色的自己存在的時間更短,帶給他的情緒沖擊卻比白色的要強大得多,很久都無法忘記。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還是兩個都是?
那黑色的自己就像是一頭囚于籠中的惡虎,被關了實在太久,到底應不應該放出來?
可笑的是,現實的情況是,他所在的環境根本就不允許他把心中的那頭惡虎放出來。
他是誰?
一座小山城里薄有家財的小地主而已,境界不過氣感期亮如星!
這個世界哪里輪得到他來撒野?硬把那頭惡虎放出來,他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于是,他還是原來的他,這七年來一直都是。
然而,他心中還一直都裝著一個疑惑,同樣要追溯到七年前。細說起來,這又與他的家境有關。
江家很有錢,家里年輕漂亮的丫環就有好幾個。在他才十六歲的時候,一個丫環就勾引了他,讓他初嘗了男女之事。所以,他眼中的楚云落和趙羽眼中的楚云落其實是不一樣的,他眼中的楚云落不僅是女神,還是個女人。他對楚云落的任何細節都好奇,包括趙羽完全不可能想到的那些。
在浮光城,那天趁著沒人,他第一次偷偷潛入了楚云落的房間。他本想尋一件可以帶走又不會被楚云落發現的東西,卻不曾想,竟然被人搶先了一步……
當他拿起楚云落經常把玩的那柄匕首,才一抽出來,那封讓他疑惑了七年的信就落了出來。
“云落,請原諒我不告而別。至于原因,我想你應該能猜到一些。我身上藏著一個見不得光的大秘密,不然我不可能突然擁有那么強的實力……”
信是趙羽留給楚云落的,其內容大體如此。
江不凡一直都猜不出趙羽所謂的“大秘密”是什么,但現在,當明玉尊者的請托已經傳得滿仙界皆知,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明玉尊者在找神通,而趙羽當初所用的,不就是既新穎威力又大的神通?都天仙界的確一直都有新神通出現,所以沒人能第一時間懷疑到趙羽,但是,做為一個與趙羽一起成長的渭城人,尤其是事又得到了那封信后,趙羽當時所施展的,以及后來所學的種種神通便幾乎成了鐵打的證據。
明玉尊者要找的,八成是趙羽了。
此時此刻,整個天下,還只有他江不凡一個如此確定。
那么,要不要出首趙羽?
從朋友的角度講,那個白色的自己肯定不會,但是,從情敵,從仰望者的角度,那個黑色的自己又壓抑不住出首趙羽的念頭……
我苦苦追尋卻得不到的,憑什么讓你得到?何況你本不該得到!
房間里,江不凡的臉陰晴不定,終于,他收起了信,決定出去一趟。
“備馬!”
“少爺何事外出,馬上就要吃午了。”
“不用等我吃飯了,我有急事要去浮光城一趟!”
“浮光城?”
“駕!!”
馬蹄聲響起,江不凡直接從后門沖出,絕塵而去。
他要去浮光城故地重游,找回當初的感覺,并做出最終決定。
而此時此刻,江不凡不知道的是,浮光城中還有一個更大的因素直接就能讓他加速做出決定,再無半分猶豫。
泛仙界皆知明玉尊者尋人的傳聞,但是,偏遠地區所得訊息并不詳細,也僅僅是知道明玉尊者在找人罷了。而浮光紫府的門外,卻白紙黑字地貼著榜文,榜文的最后是這樣一行大字:對提供線索者,必有重謝!
蕩寇城里,飽受戰火洗禮的趙羽愈發成熟了。
每一天都能看到那么多人死亡,那些死掉的人其實就在一天前還和他一樣是個鮮活的生命,別人的生命都如此無常,他的憑什么就“有常”?
也許生命的意義就是如此滑稽,活一半突然就掛掉也是一種結果。
只要知道自己為什么活著,應該做什么事就好了。
事不發,則為仙界而戰,事發,跑路,就是如此而已!
但是,一定要讓親近的人有所準備。
這天晚上,估摸著趙清應該快要休息了,趙羽立刻向趙清的房間走去。
“啪啪啪!”趙羽輕輕叩響了房門。
“誰?”屋里傳來趙清清脆的聲音。
“我,睡了嗎?”趙羽在門外問道。
“哥,等下啊!我在洗腳!”
“嗯,不急。”
趙羽都說了不急,可是屋門還是立刻“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趙羽朝屋里望去,卻見趙清正坐在床沿,兩只光潔的腳丫泡在水盆里,分明沒有動過。
“嘻嘻,猜猜我用的什么神通?”趙清朝剛剛進門的趙羽笑嘻嘻地道。
“御氣訣。”趙羽直接脫口而出,說著話已是順手關上了門。
“開門關門,拿個東西什么的,御氣訣最好用了,嘿嘿。哥,今天戰果如何?”趙清壓根不知趙羽此來的目的,輕松問道。
趙羽伸了伸胳膊,又原地轉了一圈,笑道:“完好無損。”
“那殺了幾個魔族?”趙清又問。
“不計其數。”趙羽一本正經地道。
“吹牛!”趙清撇嘴,明顯一點也不信,“對了,哥,我今天見令狐姐了。”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趙羽不解。
“難道你經常見她?她這幾天不是一直在都府那邊聽差嗎?”趙清愕然道。
“呃……我也不常見她,可能是因為知道她反正就在這,所以幾天不見也沒什么感覺。”趙羽自然而然地道。
“哥,令狐姐還問你了呢。”
“嗯,你說什么?”
“我說你好著呢唄。”趙清笑嘻嘻地道,不過神色中明顯帶上了些狡黠味道。
“嗯?怎么了?”趙羽看出了趙清的不對勁,問道。
“哥,我覺得令狐姐好像對你有意思了。”趙清忽地一本正經地道。
“嗯?”趙羽明顯一愣。
“難道你一點都沒感覺到嗎?”趙清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先等等,你說的令狐對我有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趙羽氣道。
“就是關心,不,比關心還多,哎呀,總之就是對你有意思了!我才不信你沒感覺!”趙清氣道。
“嘶……難道是真的……”趙羽咧開了嘴,夢囈般道。
卻原來,這段時間他也確實感覺到了令狐墨的變化,或者說,對他的變化。總的來說,令狐墨對他還是那么不冷不熱的,可是,問題的重點是令狐墨的內在好像變了!這聽起來很玄乎,一個大男人怎么可能看得出一個同齡女子的內在?可是,說是進階地仙后感應變強了也好,總之,他確實覺得令狐墨內心里可能再不把他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了。又或者說,一度給趙羽非常自私感覺的她竟是已經把趙羽也放在了心里。
如果不是今晚趙清也這么說,一直未曾求證的趙羽一定會持續地以為那只是他的一種錯覺!
看這情況,是不是要讓景哥兒幫忙,干脆徹底弄個明白?
啊呸!
還嫌不夠亂嗎?!
那怎么可能?!!
令狐是什么人?!
趙羽猛地晃了晃腦袋,干脆在這個問題上選擇了做鴕鳥……
“咳……停!不說這個了,我這次來是要跟說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什么問題?”趙清好奇地道。
趙羽皺了皺眉,斟酌了一番之后才道:“如果有一天,我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離開仙界,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爹娘?”
趙清不假思索地道:“當然能。但是,你不可能不得不離開仙界啊。”
這一刻,看著趙清那張美得不食人間煙火,天真無邪的臉,趙羽突然有些心疼……
可能是因為一直有他這個哥哥當保護傘,所以趙清一直都沒有真正長大,如今的趙清可已經十八了,而他在十八的時候,明顯要比此時的趙清成熟得多。
這丫頭必須成長,必須長大,只有這樣,當那一天突然到來,她才能挺過去。
趙羽確實已經思量了許多天了,早已是箭在弦上,今天才來說都算是一拖再拖的結果了。
那么,就是今天吧。
趙羽拉動椅子,一直到了趙清近前,才壓低聲音道:“你先擦腳,我再慢慢跟你說。這些話,就算咱爹娘,我也沒跟他們說過。
趙清明顯被嚇了一跳,終于意識到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生了。于是,明明還啥也沒聽到了,這丫頭眼圈竟已紅了起來:“哥,你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