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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趙羽當然是故意的。不過，那卻是景哥兒給他出的主意。
就在戚盛杰決然拿出三張蘊火晶墻符的一刻，景哥兒便看出了是怎么回事，于是立刻用神念向趙羽分析、獻策。神念的交流速度特別快，趙羽完全來得及做出應對。
一方咬牙下血本終于使出大絕招，結果另一方卻根本不接招，突然改變主意說“要不咱們坐下來談談吧”，這樣的事，那位景哥兒沒少干……在那位景哥兒并不算太長的一生中，不知以這樣的方式把多少對手氣吐血過。不過那位景哥兒是書香門第出身，人又極為聰敏，所以演起來就特別像，而趙羽呢，他是純氣人……
“敢不敢？”見戚盛杰憤怒地站在原地一副要獸化的模樣，趙羽心中好笑，繼續問道。
用高階實符一口氣解決掉所有人的確很爽，但是，如果能在占盡了上風的情況下給對方最不服氣的那個人一個公平決斗的機會，然后在對方最自豪的那個點上勝之，才會最爽！
趙羽的想法很簡單，反正都打了，只是痛在肉上還不夠解氣，一定要讓對方痛到骨子里！
至于說他哪來的信心，他其實不是對小炎劍訣有信心，而是對他身上的那一堆實符有信心。沒錯，等小炎劍訣真拼不過的對方的時候，他一定會直接來一句“好吧，你的小炎劍訣確實比我強”，然后再一張實符將對方轟趴下……他才是氣感期罷了，小炎劍訣輸給對方也不丟人。總之，怎么打最后都是他贏！
戚盛杰當然不可能說不敢，但是，他也注意到了趙羽手里的那一大把實符……
“你敢不敢不用實符？”戚盛杰反問道。
“有何不敢？”趙羽手上光華一閃，一把實符又全都被收入了儲物手鐲中。
“好！那今天我就和你比比小炎劍訣，看看誰更勝一籌！”戚盛杰繞過那三面讓他的心都在滴血的蘊火晶墻，站在了趙羽正前方大約十丈外道。
“你就用現在的境界和我打？”趙羽又問道。
“放心，我會壓制境界。”戚盛杰不屑地道。
“你最好再和其他人打聲招呼，讓他們不要搗亂，不然的話別怪我中途反悔。”趙羽看到那凌紹已經停穩，另有一些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又道。
“放心，他們不會出手的。”戚盛杰并沒有鄭重地去向凌紹等人叮囑，只是目光從那些人身上掃過，然后向趙羽道。
“那好，開始吧！”趙羽無所謂地道。
很顯然，現在所謂的公平只能全靠雙方自覺。步野會不會突然用實符，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儲物手鐲就在他手腕上，用出來只是一瞬間的事。戚盛杰會不會壓制境界也只有戚盛杰自己知道，甚至會不會突然使出別的神通都難說。而凌紹等人更是連屁都沒放一個，未必就不會突然出手。
說白了，雙方之間根本缺乏最基本的信任。而能做到這樣表面上全都維護著一個盡量公平的環境，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只要有任何一方突然變掛，就會立刻打破平衡，但又不得不說，這種情況下的“公平決斗”要比正常情況下的刺激得多，因為必須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精神高度集中，以防備別的突發事件。
趙羽身外的那個土黃色光罩已經消失了，從容地又向左側走了十來步，來到了一個更為開闊的利于單對單決斗的位置。同樣的，戚盛杰也開始移動，最后再次停在了趙羽前方十丈外。
兩人同時屏息凝神，氣機鎖定對方！
趙羽身上已經加持了小炎劍訣，自然不必再施展，雙臂在體側自然下垂，右手劍指輕輕并起。
趙羽對面，戚盛杰凝聚精神，抬臂并指，開口施訣！
“扶風掠野……”
每念一字，戚盛杰身上氣勢便強上一分，及至“野”字出口，他身上氣勢驟然凝定，劍指變紅，小炎劍訣已然完成！
戚盛杰的神以通法赫然到了四字成訣的程度，和趙羽在來到問心宗之前一模一樣！趙羽若非在那問心石崖下一番自我拷問，意志愈發堅定、穩固，無意識地散入天地進一步提升了和小炎劍訣法意的神以通法，面對戚盛杰時將不會有任何優勢！但是，趙羽的小炎劍訣剛入秋階，這戚盛杰卻未必！而且戚盛杰就算壓制了境界，見識、經驗定要比趙羽豐富的多。
這樣也好，各有優劣，正好酣暢淋漓地斗一場！雖然已經有了關鍵時刻用實符的打算，但是那是最后的選擇，如果可能，趙羽更想在正面對拼中戰勝戚盛杰！
而戚盛杰，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想用小炎劍訣證明自己！他的小炎劍訣在三年前還是夏階法意時就實現了神以通法，半年前進入秋階，三個月前就實現了四字成訣。而他的境界呢，兩年前就已經是靈感期！到了靈感期，小炎劍訣這種氣感期訣法根本就沒人用了，可他還一直修習此訣不墜，所為的是什么？不就是在這個金火雙系訣法上達到秋階法意，得到赤衣峰梁允烈的認可，好拜在梁允烈的門下嗎？
可以說，戚盛杰最近兩年在小炎劍訣上的努力全都是為了拜師梁允烈！可是，就在幾天前，他和他的那些競爭對手突然聽到了什么？！梁允烈竟然要直接收一個還沒有入門的小子為徒，徹底斷絕了他們所有人的希望！原本在戚盛杰的心中，梁允烈完全就是偶像一般的存在，可經過了這件事后，梁允烈直接成為了他的仇人……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糞坑！你連那個小子長什么樣都沒見過，怎么就可以直接忽略了我們這些入門多年做任務無數的弟子，說收那個家伙為徒就收那個家伙為徒？他真的有那么強嗎？
說惱羞成怒都是輕的，戚盛杰完全就是因愛生恨。現在，就算梁允烈再轉過頭來想收他為徒他都不會考慮！梁允烈只不過是金火雙系訣道高手之一罷了，問心宗還有許多別的訣道高手！現在，戚盛杰最想做的就是狠狠地擊敗梁允烈點名的趙羽，羞辱趙羽，也羞辱梁允烈，向問心宗的所有人證明梁允烈錯了！
所以，趙羽對戚盛杰的擔心完全多余的，戚盛杰更想在公平決斗中僅用小炎劍訣擊敗趙羽！只要趙羽不先用別的手段，戚盛杰就一定不會先用。
“只用小炎劍訣？”戰斗即將開始，趙羽感覺到了戚盛杰氣勢上的變化，瞇眼問道。
“只用小炎劍訣！”戚盛杰決然應道。
一模一樣的六個字，雖然語氣不同，但意思相同，兩人全都想只用小炎劍訣分勝負。
而后便是沉默，四道目光在沉默中隔空交擊，誰也不讓誰！
梁允烈想擊敗趙羽，證明自己，為自己這兩年來的努力做一個了結。
而趙羽則只想讓所有莫明其妙擋在自己上山路上的家伙明白，老子不是那么好欺負的，就算老子不用實符，照樣不怵你們！
來啊！！！
這一刻，連景哥兒都忍不住暗暗佩服趙羽。以氣感期的境界，竟然敢站在一個靈感期的宗門俊杰面前“公平決斗”，這份勇氣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景哥兒自忖，真正的景哥兒面對這種情況定然會以其它方式解決，最后一定能贏，但決不會是正面硬戰。
沉默對峙中，那積聚的戰意越來越濃，雖然并未發出聲音，但是似乎隨時都會炸開！
只要任何一方先頂不住這股壓力，另一方就一定會出手！這已經不單單是神通層面的對決！
凌紹等人全都以為戚盛杰一定可以在氣勢上輕松壓制住趙羽，但是現在所有人的臉色都越來越是凝重，趙羽不僅頂住了，而且絲毫不落下風！
反觀戚盛杰，反而因為理想和現實的反差眼神有了變化。把氣勢比成一坐山，戚盛杰預想的是他的氣勢之山可以輕松高過趙羽，而后便可攜此優勢一舉將趙羽拿下。但是，現在他的氣勢之山已經遠比計劃中要高得多了，趙羽竟然還沒有絲毫動搖！最大的問題是，他的氣勢之山快要到頂了！可趙羽的氣勢之山就像是有生命的，遇強則強，韌性極大！
不能再等下去了！趁著氣勢之山尚未達到極限，并且由于總是先一步增長而略有優勢，攻擊！
憑借著微小的氣勢優勢，戚盛杰驟然揮臂，劍指同時勾起！
瞬間戚盛杰身邊火息狂涌，同時一柄赤紅炎劍飛出，在半空帶出一道紅弦朝趙羽射去！
炎劍之弦！和趙羽在地底祭廟時所使的炎劍一模一樣！
快便是這炎劍之弦的最大特點，眨眼之間炎劍之弦前端便到了趙羽身前兩丈，這簡直就是誰先出手誰就獲勝的神通手段！而就在這時，趙羽垂在體側的右手劍指猛地一挺，同樣全身火息狂涌，一柄炎劍在劍指前還未徹底凝實便已經飛了出去，畫出了一道幅度極大的弧線，撞向戚盛杰的那柄炎劍！
“嗆！”
趙羽的炎劍精準地攔截到那柄炎劍！
可再接著，趙羽的精神便空前集中起來，甚至隱隱感到頭皮發麻！因為前方此時正有數十道赤紅弦光沖來，速度全都是那么快，而且它們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道弧線，幾乎覆蓋了他全身的任何一個部位，又偏偏是如此瑰麗，如同一叢紅色的花蕊！那一刻，趙羽覺得他所面對的其實就是曾經的自己！！
刺激！趙羽的靈魂幾乎都戰栗起來！還有什么樣的戰斗，能比和另一個自己更勢均力敵，更酣暢淋漓，更不能有絲毫放松，也更過癮？！
如果我被一道光弦命中便會落敗，那你也一樣！
低吼聲中，趙羽猛凝精神，連左手也并起了劍指，雙手同時向前點出！
“咻！咻！咻！咻！咻……”
數十道光弦就隨著趙羽的抬臂之勢驟然飛出，那速度與任何的肢體動作都不是一個節奏，興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早已有更多的光弦生滅！
“嗆！嗆！嗆！嗆！嗆……”
半空中撞擊聲響如急雨，根本沒人可以清楚地計算其次數。
而展現在凌紹等人眼中的，是何等瑰麗、驚險的場面啊，近百道赤紅光弦在兩人身前飛出，撞擊，每一道都快如閃電，正常人連反應都不可能反應過來，而那兩人卻可以做到讓自己的光弦與對方的光弦在半空對掉！要知道，那些光弦飛出的可不是直線，而是弧線！近百道光弦可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每一道的目的都是為了躲過對方的光弦，命中最后面的那個人，只要有一道命中，戰斗就會立刻結束。可是，就算兩人會讓對方的某一道光弦欺身到一丈范圍內，也一定會無比驚險地祭出新的光弦將之對掉！
那不是各祭出四五十道光弦讓它們不停在空中飛，而是所有的光弦時時刻刻都在抵消，時時刻刻都有新的光弦出現，數息之間，在半空中對掉的光弦何止上千道！
原本還有好多人都不明白戚盛杰為什么非要學金火雙系的訣法，現在總算是有些明白了！
(老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