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啊,我不摻和,看你怎么辦?明兒我做河豚魚,你別想吃了。”雖然知道丈夫是一片好心,但蘇暖暖就是聽不慣他這種“女人別添亂”的口氣,當下怒沖沖起身:“我要回去睡覺了,你們繼續商量大事吧。”
“那個……這件事容我想想再說。”段庭軒見妻子負氣而去,連忙也站起身來,對蘇東樓拱拱手:“先告辭了。”
“哎,庭軒你這是……”
蘇東樓不解,卻聽段庭軒壓低聲音道:“噓,你嫂子不會這密道開關,若是讓她在機關門前出不去,丟了面子,最后倒霉的還是我。”說完也不理會蘇東樓如遭雷劈的癡呆表情,匆匆跟著蘇暖暖離去。
對于蘇東樓口中的陸風羽,蘇暖暖發現就算用盡自己最大的想象力,也沒辦法想象出這個人是什么樣子:什么好吃如命不肯殺人,但又陰險狡猾壞出水兒,這分明就是兩個人不是嗎?還是說,那個陸風羽是雙重人格?
直到她親眼見到陸風羽,見到這個調動起了她肚中所有好奇蟲寶寶積極性的人,才終于有些理解蘇東樓對這人的矛盾評價了。
蘇暖暖的運氣不錯,第二天跟著常三夫妻兩個來到大宅,準備熟悉熟悉環境,若沒有意外的話,她以后就要在這里“工作”了,針對她的特長,常三特意“托了關系”,將她安排在小廚房,只負責蘇東樓一個人的飲食。
憑著一道河豚魚湯,一道黃豆燜豬蹄,蘇暖暖很輕易就“榮升”為小廚房的總管,掌握了絕對話語權。這會兒丫頭們從上房將殘席撤下。她則剛剛做了鍋河豚面條準備和廚娘們一起吃,剛把面條做好,就聽一個人小聲道:“那位陸先生又過來了,天啊,這次不知道是誰要倒霉了。”
“哪個陸先生?”
這樣的八卦機會蘇暖暖怎能錯過?在侯府里做世子夫人,哪怕她已經是盡最大努力顯露本色,但該端著的時候還必須端著。哪像做個廚娘這樣自由自在?例如此時和其他廚娘擠在一起探頭偷窺的動作。就是絕對不能在世子夫人身上出現的。
也所以,從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降低格調成了一個小廚娘,蘇暖暖表示沒有任何壓力。她適應的非常良好。
院中甬道上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悠悠走過,穿著一襲湖水青的飄逸長袍,襯得削瘦身材挺拔如修竹。
與挺拔頎長的身材相比,五官倒不算精致出色。但是看著很舒服,尤其那雙眼睛。清亮如潭,其深不可測的程度和段庭軒蘇東樓都有得一拼,大概心臟的腹黑家伙都有這樣一雙眼睛。
然而給人印象最深刻的,卻是此人一身氣度。那份兒灑脫悠然恰如謫仙臨凡,看一眼便令人心折。
甬道兩邊種了幾棵杏樹桃樹,此時一陣春風吹過。成百花瓣隨風而落,或落在那人發間或落于足下。而他行走于花雨之中,散發隨風輕揚,竟成了一副畫,畫中人優雅安寧,踏香而行,越發襯得這幅畫意境悠遠,天地清明。
這人若論五官,自然遠比不上段庭軒和蘇東樓的光芒四射,論氣質,也沒有段庭軒的沉穩高貴和蘇東樓的威嚴飄逸,然而他卻令蘇暖暖有一種“驚為天人”之感,要知道那兩個家伙雖然也讓吃貨覺得賞心悅目,卻從沒有這種驚為天人的感覺,即使是初見靜姨娘和薛芝蘭的驚艷,也不能和對此人的感覺相提并論,對她們,蘇暖暖總算知道大家都是人,但是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卻是仙,真正被貶下凡塵的仙。
“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明明就是個好吃如命的,偏偏要拿出這副謫仙派頭,迷惑誰呢?”
一個冷冽聲音傳入耳中,蘇暖暖抬頭看去,就見蘇東樓懶洋洋倚在門邊,目光不善盯著正緩步上臺階的陸風羽,語氣中全是譏笑。
“那還真是抱歉了,只是從小養成的氣度,實在不好改過來。”陸風羽淡淡一笑,聲音溫和清潤。
“最討厭的就是這一點,你要是裝出來的氣度,我還不至于這么討厭。”蘇東樓冷哼一聲,也不讓開位置,只是涼涼問道:“說吧,這一次又是干什么來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本來覺著咱們主人就算是千里挑一的俊杰,可和這人一比,那簡直就是個痞子無賴。”蘇暖暖搖頭,大膽直言,引來附和聲一片,但是很快大家就都醒悟過來,連忙跳離她身邊,小聲警告道:“王娘子,這話私下里戲言還可,千萬不要傳到主人耳中,不然就算你做的東西再好吃,他也非處置了你不可,主人最討厭陸先生了。”
“什么討厭?他那是羨慕嫉妒恨吧。”蘇暖暖哈哈一笑,卻被旁邊一個廚娘緊緊捂住嘴巴,聽她急切道:“我的好娘子,千萬不要亂說實話啊,后果很嚴重的。”
話音未落,就見蘇東樓的目光冷冷飄過來,廚娘嚇得一低頭,拉著蘇暖暖就進了廚房,決定天黑以前打死也不出來了。
這個陸風羽是壞人?壞出水兒的大反派?真是難以置信啊,雖然古龍小說中有個律香川,但蘇暖暖自問就是律香川,也絕對比不上這個陸風羽的氣質風度。
究竟是怎么個壞法兒呢?反人類反社會性格?表面的清雅是為了掩飾內心邪惡,所以才會投靠圖謀不軌的襄陽王準備謀取從龍之功?
一邊扒著面條,蘇暖暖的心思還不能從陸風羽身上收回來,忽然就聽外面幾聲驚呼響起,她站起身正要出去查看發生了什么事,就見一人闖進小廚房,目光四下梭巡,最后定在還裝著面條的鍋里,不是陸風羽還會有誰?
“陸……陸先生……”
廚房里除了蘇暖暖外的所有人,就如同躲避瘟疫般,一下子散到了遠離他的各個角落里。這陣仗就讓經歷過無數大場面的蘇暖暖都心下惴惴,硬著頭皮道:“陸先生……想吃一碗面條嗎?”按照吃貨的邏輯來推測,對方進廚房也只能是為了唯一冒熱氣的面條了吧?蘇暖暖不了解陸風羽,但她自認為還算了解吃貨。
陸風羽豁然轉身,大概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和他說話,目光上下打量了蘇暖暖一眼,他忽然燦爛一笑,指著那面條鍋道:“我聞到了飯廳中河豚魚殘留的香味兒,這面條里也有河豚吧?給我來一碗。”
“你……不怕死?”蘇暖暖眨巴著眼睛,實在沒辦法將這個提到河豚魚就雙眼放光的男人和陰險壞蛋聯系起來,下意識就問了一句。
“哈哈哈。”陸風羽朗聲而笑,然后笑聲嘎然而止,接著他一翻白眼冷笑道:“你一定不知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句話,像我這樣的禍害,閻羅王絕對不敢收的。”說完自己從櫥柜里拿出一只碗,一邊盛面條一邊笑著道:“我自己動手了,你們不用管我。”
“哦……”
蘇暖暖答應一聲,緩緩放下碗,就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個優雅男人用優雅動作吃完一碗并不太優雅的面條,明明是風卷殘云般的吃相,但為什么他做起來就是讓人覺得不沾一絲煙火氣呢。
“好吃,當真好吃。”陸風羽吃完放下碗,意味深長看了蘇暖暖一眼:“呵呵,以你的廚藝,難怪半天之間就做了這小廚房的頭兒,那些廢物和你一比,果然都該挖坑活埋了。”
這……這就準備捧殺我了?在我剛剛給他吃了一碗面條之后?
蘇暖暖愣愣看著陸風羽,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雖然都說這個家伙很壞,但壞到這么快就翻臉無情的,是不是有點過分?別人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他這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就要殺廚子,而且這樣恩將仇報的事對方做來如同行云流水般轉換自如,基本上實現了無縫銜接。
蘇暖暖覺得自己終于對這個陸風羽有一絲認識了:蘇東樓說的沒錯,這是一個壞到了骨子里的人,不管他外表怎么清新脫俗,都掩蓋不了他身體里那顆臟心,不,不對,心臟的是段庭軒和蘇東樓,這個陸風羽根本就是連心肝脾肺腎以及血液肌肉骨頭全都臟了,不但臟,而且黑。可以說,壞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昨兒看人殺河豚魚,那血流出來竟是紅的,真是太可惜了。”
蘇暖暖是什么人?這是個肯吃虧的主兒嗎?越是陸風羽這樣的,她越是斗志昂揚,眼看對方留下一句后患無窮的挑撥后抬腿就要出廚房,她哪肯那么容易就放這混賬吃貨離開,于是假裝收拾碗筷,一面悠悠說了一句。
果然,陸風羽便停下腳步,好奇看著她笑道:“這話奇怪,河豚雖然是魚,也終究是天地生出的物件,非妖非魔,血自然是紅的,你怎么還可惜呢?”
“先生不知道,有一種八只腿一個頭的海鮮,我們都把它叫做霸頭的,味道極為鮮美,尤其是頭里面的膏,鮮香無比,只是有一條,這東西的血卻是黑色的,且只在頭里有一個血囊,取出來還好,若取不出來,吃一個腦袋就吃的嘴巴都黑了。所以我就想著,看來還是黑色血的東西味道更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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