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奧格登急忙說。
“斯萊特林的!”岡特嚷道,“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我們是他最后一支活著的傳人,對此你有什么話說,嗯?”
“大家注意這個項鏈!”鄧布利多忽然大聲地提醒,“這可能是另一個魂器!”
三個人趕緊轉頭去看,只有洛哈特已經見過實物了,他一直在等一個合理的時機把它拿出來罷了
“岡特先生,你的女兒!”奧格登驚慌地說,但岡特已經把梅洛普放開了。她跌跌撞撞地離開了他,回到原來那個角落里,一邊揉著脖子,一邊使勁地喘著氣。
“怎么樣!”岡特得意地說,似乎他剛把一個復雜的問題證明得清清楚楚,不會再有任何爭議了,“所以別用那副口氣跟我們說話,別把我們當成你鞋底上的泥巴!我們祖祖輩輩都是純血統,都是巫師——我相信,你沒有這些可炫耀吧!”
“真是莫名其妙,祖祖輩輩都是純血巫師了不起嗎?”唐克斯不滿地說。
“世界上沒有一個巫師能保證祖祖輩輩都是巫師……”鄧布利多說道,“人類中出現的第一批巫師,因為數量太少太分散,只能選擇和普通人結婚,現在只要父母加上父母的父母都是巫師,就可以叫純血巫師了。”
“總有些和麻瓜的浪漫的愛情故事”洛哈特也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為什么母親會喜歡他?他的財產,還是氣質,或者……
岡特朝奧格登腳下吐了一口唾沫,莫芬又嘎嘎大笑起來。梅洛普蜷縮在窗戶邊,垂著腦袋,一聲不吭,直直的頭發遮住了她的面龐。
“岡特先生,”奧格登固執地說,“恐怕無論你我的祖先都跟眼下這件事情毫無關系。我到這里來是為了莫芬,還有昨天深夜他招惹的那個麻瓜。我們得到情報,”他低頭看了看那卷羊皮紙,“說莫芬對那個麻瓜念了一個惡咒,或施了一個魔法,使他全身長出了劇痛無比的蕁麻疹。”
莫芬咯咯地笑了。
“……!”岡特用蛇佬腔喝道,莫芬立刻不吭聲了。
“就算他這么做了,那又怎么樣?”岡特挑釁地對奧格登說,“我想,你們一定替那個麻瓜把骯臟的臉擦干凈了,還把他的記憶——”
“問題不在這里,對嗎,岡特先生?”奧格登說,“這是一起無緣無故襲擊一個毫無防備的——”
“哈,剛才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你是一個喜歡麻瓜的人。”岡特譏笑著說,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這種談話不會有任何結果。”奧格登義正詞嚴地說,“從你兒子的態度來看,他顯然對他的所作所為沒有一絲懊悔。”他又掃了一眼那卷羊皮紙。“莫芬將于九月十四日接受審訊,對他在一位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并給那位麻瓜造成傷害和痛苦的指控做出答辯——”
奧格登突然停住了。丁丁的鈴鐺聲、清脆的馬蹄聲,還有響亮的說笑聲從敞開的窗戶外面飄了進來。顯然,通向村莊的那條羊腸小道離這座房子所在的矮樹林非常近。岡特愣住了,他側耳傾聽,眼睛瞪得大大的;莫芬的嘴里嘶嘶作響,他轉眼望著聲音傳來的地方,一臉貪婪的表情;梅洛普抬起頭。哈利看到她的臉色白得嚇人。
“天哪,多么煞風景的東西!”一個姑娘清脆的聲音從敞開的窗口飄了進來,他們聽得清清楚楚,好像她就站在屋子里,站在他們身邊似的,“湯姆,你父親就不能把那間小破棚子拆掉嗎?”
“那不是我們的。”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說道,“山谷另一邊的東西都屬于我們家,但那座小木屋屬于一個名叫岡特的老流浪漢和他的孩子們。那兒子瘋瘋癲癲的,你真該聽聽村里的人是怎么議論他的——”
姑娘笑了起來,鈴鐺聲、馬蹄聲越來越響。莫芬想從扶手椅上跳起來,但他父親用蛇佬腔警告他別動。
“湯姆,”姑娘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現在離得更近了,顯然他們就在房子旁邊,“我不會看錯吧——難道有人在那扇門上釘了一條蛇?”
“對啊,你沒有看錯!”那個男人的聲音說,“肯定是那兒子干的,我對你說過他腦子不大正常。別看它了,塞西利婭,親愛的。”
丁丁的鈴鐺聲的馬蹄聲又漸漸地遠去了。
“‘親愛的,’”莫芬望著他姐姐,“他管她叫‘親愛的’,看來他是不會要你了。”
梅洛普臉色煞白,鄧布利多也適時地補充道:“伏地魔的父親剛剛從門前經過了。”
“怎么回事?”岡特厲聲問道,眼睛看看兒子,又看看女兒,“你說什么,莫芬?”
“她喜歡看那個麻瓜,”莫芬說著盯住他姐姐,臉上露出惡毒的表情,梅洛普則顯得非常驚恐,“每次那個麻瓜經過,她都在花園里隔著籬笆看他,是不是?昨天夜里——”
梅洛普哀求地使勁搖著頭,但是莫芬毫不留情地說了下去:“她在窗戶外面徘徊,等著看那麻瓜騎馬回家,是不是?”
“在窗戶外面徘徊,等著看一個麻瓜?”岡特小聲問。
岡特家的三個人似乎都忘記了奧格登的存在。奧格登面對這新一輪爆發的爭吵,顯得既迷惑又惱怒。
“這是真的嗎?”岡特用陰沉沉的聲音問,一邊朝那個驚恐萬狀的姑娘逼近了一兩步,“我的女兒——薩拉查·斯萊特林純血統的后裔——竟然追求一個骯臟的、下三濫的麻瓜?”
梅洛普瘋狂地搖著頭,拼命把身體擠縮在墻角里,顯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是我教訓了那家伙,爸爸!”莫芬嘎嘎地笑著說,“他走過時,我教訓了他,他滿頭滿臉的蕁麻疹,看上去就不那么漂亮了,是不是,梅洛普?”
“你這個可惡的小啞炮,你這個齷齪的小敗類!”岡特吼道,他失去了控制,兩只手扼住了女兒的喉嚨。
“不!”唐克斯和奧格登同時叫道。奧格登舉起魔杖,喊了一句:“力松勁泄!”岡特被擊得連連后退,丟下了他女兒。他被椅子絆了一下,仰面摔倒在地。莫芬怒吼一聲,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沖向奧格登,一邊揮舞著那把血淋淋的刀子,并從魔杖里射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惡咒。
奧格登奪路而逃。鄧布利多示意他們也跟上去,梅洛普的尖叫聲還在他耳畔回響。
奧格登用手臂護著腦袋,沖上土路,又飛快地拐上主路,撞上了那匹油亮亮的棗紅馬。騎馬的是一位非常英俊的黑頭發年輕人,他和身邊那位騎一匹灰馬的漂亮姑娘看到奧格登的模樣,都被逗得開懷大笑。奧格登從棗紅馬的身上彈了出去,立刻撒腿又跑,順著小路落荒而逃,他從頭到腳都沾滿了灰塵,禮服大衣在他身后飄擺著。
“記憶就到這里了。”鄧布利多說。
一轉眼間,他們幾個就失重般地在黑暗中越飛越高,最后穩穩地落回到鄧布利多的辦公室里,這時窗外已經是一片夜色。
“小木屋里的那個姑娘怎么樣了?”唐克斯立刻問道,鄧布利多一揮魔杖,又點亮了幾盞燈,“就是神秘人的母親?”
“噢,她活下來了,不然伏地魔就不存在了。”鄧布利多說著在桌子后面重新坐定,并示意他們也坐下來,“奧格登幻影移形到了部里,十五分鐘后帶著幾個傲羅回來了。莫芬和他父親負隅頑抗,但兩個人都被制服了,被押出了小木屋,后來威森加摩判了他們的罪。莫芬已經有過攻擊麻瓜的前科,被判在阿茲卡班服刑三年。馬沃羅除了傷害奧格登之外,還傷害了魔法部的另外幾名官員,被判六個月有期徒刑。”
“這段記憶真是神奇,校長先生……”盧平贊嘆道,“神秘人為數不多的幾個親人,都出現了。”
“神秘人的母親真可憐……”唐克斯眼里含淚,頭發也恢復了原來的顏色,顯然是情緒不太好,“在那樣的家庭里。”
“她受到父親的高壓恐怖統治時,她的魔法力量甚至都不能完全發揮出來。一旦馬沃羅和莫芬都被關進了阿茲卡班,一旦她第一次獨自一人、可以隨心所欲時,我猜,她就是在那時候,策劃逃離她過了十八年的那種水深火熱的生活了。”
“然后找了那個麻瓜男性?也叫湯姆?”布萊克不屑地說道,雖然反抗食死徒,但他也不能接受巫師和麻瓜結婚,他覺得自己能夠接受麻種巫師已經是巨大的寬容了。
“你們能不能設想一下,梅洛普會采取什么措施,讓湯姆。里德爾忘記他那位麻瓜情侶而愛上她呢?”
“奪魂咒?”唐克斯說,“催情劑?”
“我會選催情劑,比較可靠。”洛哈特插嘴,“當然我自己沒用過。”
“恩,我個人也傾向于她使用了催情劑。我相信她會覺得那樣更加浪漫,而且操作起來也不太困難。某個炎熱的日子,里德爾獨自騎馬過來,梅洛普勸他喝了一杯水。總之,在剛才我們目睹的那一幕的幾個月后,小漢格頓村爆出了一個驚人的丑聞。你可以想象,當人們聽說鄉紳的兒子跟流浪漢的女兒梅洛普一起私奔的消息后,會怎樣議論紛紛啊。”
“他們為什么那么窮?隨便做點什么都不會這樣吧?”盧平問。
“懶惰而不知變通,只能這么解釋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貧窮由此引起,”鄧布利多說道,“還有百分之十是被詛咒了,通俗地說就是運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