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帥驚得目瞪口呆,以至于足足半分鐘都沒有緩過來。
于是他眼睜睜的看著巨鳥展翅高飛,飛得不見蹤影,等他醒過來,大叫道:“喂喂快回來,我還在這里呢”已經晚了,只剩下天邊的一個小黑點,并且迅速的消失在視野當中。
望著空蕩蕩的天空,孟帥再次陷入了呆滯之中,這回真是欲哭無淚了。
沒有巨鳥帶路,他怎么回去?
過了半響,就聽白也道:“唉?沒幫忙嗎?給你添亂了嗎?”
孟帥垂頭喪氣的擦了擦汗,道:“沒——幫了我很大的忙。”
白也將信將疑道:“是么?那你還謝謝我嗎?”
孟帥吁了口氣,事到如今,責怪是沒用的——況且他也不敢責怪有如此神奇能力的白也,只希望那大鳥剛剛治愈太興奮,飛一會兒想起自己的任務,還能回來,不然就真的無法可想,眼下先這么著。轉過頭,鄭重道:“是啊,謝謝你。”
白也喜上眉梢,道:“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孟帥見他笑得純真,說話一板一眼,和家教很好的小孩子一樣,心中的怪異稍稍消減,相信他不帶惡意,剛剛對他能力的震撼又浮上心頭,道:“剛剛你是怎么做到的?那是武功么,還是封印?”
白也伸出右手,手上肌理光滑,五指修長,看起來漂亮而有力,不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的手,道:“這是右手山林的能力。”
孟帥贊道:“帥爆了。你簡直是神牧,點三十二個贊。”他本來就是不較真的性格,心特別寬,對白也迅速定位在一個天真純樸,能力出眾對自己有好感的小孩子上,先前的怪異感消失大半,發自內心的稱贊起來。
至于白也是誰,能力是哪來的,孟帥估計自己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順理成章的置之腦后。只要忽略掉那些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就能和這孩子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封十六雖然性情也直率,但還沒到孟帥那么心寬,剛剛倒地不起的巨鳥一瞬間復活,對他的震撼太大了,越看那孩子越覺得心寒,拽了拽孟帥的衣袖,道:“快離開這里,咱們先走。”
孟帥道:“去哪兒呢?還去買靈獸袋?不過現在也沒用了吧?”說到這里,剛剛丟失了出路的苦惱又犯了上來,臉又苦了起來。
封十六深表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這么愁眉苦臉的,你的靈獸又跑不出云中城去,云城勢力之內還比較安全,沒什么猛禽異獸,它不至于受傷。這樣,你先跟我買個靈獸袋,然后辦理了合法的證明,之后就能請云城弟子幫你去找靈獸,拿了靈獸就走,豈不一舉兩得?即使最后找不到靈獸,你也可以申請一輛云車,先回百鳴山,或者找梅園大人去啊。”
孟帥嘆道:“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要是找到靈獸還好說——或者說,要是找到靈獸,它恰巧還記得回去的路,那就萬事大吉。但若有一個條件湊不齊,孟帥就要大為糟糕。回百鳴山肯定是回不去,兩個世界隔著不知什么界壁呢,說不定他只能獨自一人,在這個有鬼壓的世界流浪……
不至于這么慘吧?實在實在不行了,他還可以去找林嶺啊。
不到萬不得已,孟帥真不愿意找林嶺。林嶺已經放下話,不到先天不要去見他,其實到了先天孟帥也不想去見他。若是現在林嶺見了他,就算肯勉為其難的收留或者指條歸路,也得把他凍在冰里好幾個時辰。
滿心不爽,孟帥又無可奈何,事實上,早在他被田景瑩抓住,一路飛過來的時候,就注定了他要倒霉。或者說更早,在田景瑩沒能戰勝心魔,殺害了她的對手張瑤卿的時候,局面就已經失控。
往事不堪回首。
還是先去云中城吧。能看一看大荒世界以外的世界的風貌,也是他現在唯一能獲得安慰的事情了。
從山谷出來,封十六一路引著孟帥向前走,時不時的瞥著旁邊——白也在他們上路之后,很自然的跟上來了。孟帥沒有阻止的意思,他倒是想阻止,可是不敢——剛剛被那神奇的力量震撼的,可不只是孟帥。
走了一陣,只聽得水聲潺潺,一道溪流出現在林中,水流清澈非常。緣溪而行,水流越來越大,過了一道山溝,匯入了一條小河。
封十六指點道:“河流下游,就有市集。”
順流而下,河流越走越平緩,在下游流入一片河谷。那河谷寬闊平坦,中央赫然建立一座小鎮。
那小鎮也不過三五十間房舍,兩條街道,風格和瓜陵渡自然不同,但與孟帥前世見過的水鄉小鎮差可相仿。而且說是市集,并不見有多熱鬧,街道上偶爾見到兩三個走動的,并沒有想象中車水馬龍的情況。
封十六道:“這是云中城角下三十二座閑散市集之一,我常常在這里整理行裝,交換補給。你別看不是很熱鬧,東西還是全的。”
孟帥道:“這里有執事長老么?”
封十六搖手道:“怎么可能,要回云中城才能見到。我來這里就是因為這里每日早晚有兩班云車回城。”他看了看日頭,道:“大概還有一個多時辰,晚上那班車就到了。”
孟帥道:“原來如此。那我先買個靈獸袋,這里應該有吧?”
封十六道:“有的,質量不會太好,但也可以將就。還有……”他沉吟了一下,道,“你應該換一身封印師的衣服,這樣他們可能會更重視。”
孟帥點頭稱是,心中卻是不以為然——他好像還沒有正式封印師的證明,在封印師界,他還沒脫離學徒身份,不會有人肯賣封印師的衣服給他。
剛要進去,白也一拉他的袖子,道:“我不進去了。”
孟帥奇道:“怎么了,你有別的事?”
白也道:“里面人多,我不想進去。”
孟帥也覺得他和人氣格格不入,便問道:“那你先回去?”
白也點了點頭,沖他搖手道:“后會有期。”轉身跑走了。
孟帥沒想到他說走就走,跟自己預想的不一樣,不由得有些失落。倒是封十六在旁邊長松一口氣,道:“天哪,他終于走了,我差點喘不上氣來。”
孟帥道:“沒那么可怕吧?我覺得他雖然力量驚人,但是沒壞心。”
封十六道:“是啊,可是這么個深不可測的人物老在眼前晃,不知道圖什么。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捏死我,這還不可怕?”
孟帥道:“他不會。一是他沒有壞心眼,二來,我覺得他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大的力量。”想了想,他又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說山野的能力,應當是以治愈系為主吧,雖然是個神奶,未必有多少絕對力量。”
封十六道:“你還有心情琢磨這個?他就像我爺爺提到過的那些身份極高的嫡系子弟,也許他現在人畜無害,對你還算友善,但是也許下一秒就把你碾成碎片,萬劫不復,因為他有這個能力。”
孟帥沉默一陣,不得不說他說的有道理,正要回答,就在這時,頭頂的天暗了一下。
整個碧落,驟然變暗,就如同突然劃過一個閃電,照亮了整個空間。
只是這個閃電是血色的。
在那一瞬間,就如同天空中升起了血紅色的太陽,整個空間都被殷紅填滿,連每個人的臉上都籠罩了一層血氣。
然后,下一瞬間,天亮了。
血色的褪去,就如血色的侵染一樣迅捷,乃至于都不能用一般的計時單位來描繪。如果勉強描繪,那就是一彈指間。
一彈指間,世界沉入了血海,又再次升上了明空。
血色褪去后的天依舊藍的可愛,不帶一點雜色,剛剛的血色沒留下半點痕跡。
但那層血影,卻如篆刻一般,深深地印在了每個人的心里,揮之不去。
孟帥也被震住了,雖然血光褪去,當剛剛那一幕還在如幻燈片一樣不住的播放,啞聲問道:“剛剛……那是怎么了?”
封十六也心有余悸,但他明顯比孟帥鎮定,還帶了一絲激動,道:“看到了沒有?那是血影啊,血影的標志。”
孟帥道:“就是那個一人突破的整個云中城大陣的血影?”
封十六道:“可不是他么?天地湮血,幻影無方,就是他的標志。沒想到他還在云中城。我還道他早走了呢。”
孟帥心中一動,暗道:他還在云中城?那我豈不是還有機會?他來的時候,就是破開陣法防御,把我卷進來的,他走的時候,當然還要破開防御,再次混出去?那樣就能免開許多麻煩,不用和這里的人胡纏了。
當然,他也只是這么想而已。根本沒有可操作性。別說那人破開防御的時機如何稍縱即逝,首先一樣,他現在根本沒有坐騎。難道讓他一蹦蹦出守護陣嗎?
封十六還在感嘆,只聽得鎮中鈴聲大作,驚道:“不好,快過來。”當下先一步向鎮子猛沖。孟帥緊隨在后,道:“怎么了?”
封十六一面狂奔,一面道:“云中城規定,看到血影必須回到室內,不得在室外走動。鈴聲停止,誰還在外面被發現了,格殺勿論。”
兩人跑的不可謂不快,也分不清東南西北,眼見鎮口的一座大屋還開著門,也顧不得里面是什么,一起沖了進去。兩人四只腳踏入屋中,鈴聲停止。砰地一聲,身后的門也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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