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們為什么要離開家啊?”
“傻孩子,爹爹也不想啊!但是不逃不行,咱們那里就快要打大仗了,現在不逃,到時候可能咱們一家老小都得賠進去。”
“那咱們現在要逃去哪里?”
“爹爹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不過聽說只要跟著那些人,咱們就能到一個好地方重新安居下來……”
……這些可能是荊州出逃的流民們中最常見的一段對話了。而流民流民,本身就有著一種盲從性,猶其是當自己不知道該往哪里去的時候,就會很自覺的跟著領頭的人走。
且說陸仁在穿越之后,打從正式出仕任職開始,就幾乎一直是在跟流民群體打交道,所以對流民群體的這種心態,陸仁也是格外的清楚。現在陸仁要做的事就是趁著赤壁之戰的這個時期從荊州地區偷人口,在這一類的事情上當然是早有準備。
就比如說韶關到桂陽的這一段路吧,其直線距離不到兩百公里,陸仁卻調派給了徐庶不下二十支的“商隊”,而這些“商隊”跑商都只是兼職,真正的目的就是在引導著荊州地區的流民順利的前往韶關,到了韶關之后再引導著流民沿曲江南下抵達廣州。等到了廣州事情就方便了,從廣州坐船出海,沿海岸線往東北方向抵達泉州,再從泉州改道前往夷州。
老實說這條路線其實可真有些遠,像廣州是在廣東省的沿海,泉州則是在福建,這兩處之間的海程就有將近八百公里。不過陸仁手頭上的南方海路線,也就是夷州>泉州>廣州>珠崖這四個主要的點之間是早就已經打通了的,海路方面并不存在什么問題,所以真正難走的反到是桂陽至韶關之間的這段路。
為了保證桂陽至韶關的這段路程,陸仁可是特意把徐庶派了過去坐鎮在泉州。其實陸仁是很想讓徐庶直接去廣州的,但是考慮到泉州對夷州防務的重要性,也只能是讓徐庶在泉州對廣州那邊進行調度。不過陸仁可是派了兩個好幫手給徐庶,其一是徐庶從夷州出發的時候就把鄧艾給帶在了身邊,其二就是陸仁另外下了令,把徐庶的好哥們兒石韜給調去了廣州。有這個三人組合,再加上泉州與廣州之間有電報通訊,相信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才對。
陸仁會選擇長沙>桂陽>韶關>廣州>泉州>夷州這樣的一條路線也自有其道理。就比如說長沙至桂陽這條線,如果是直接往東走再轉向泉州的話,不但陸路距離過長路上還多山,最關鍵的是路上要進入孫權的地盤,而孫權會坐視這些流民不管,任由他們穿過自家的地盤前往泉州?這恐怕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到是不太可能的事好不好?
其次陸仁還考慮到除了夷州之外,廣州、泉州、珠崖這三個點都需要補充人口基數,而且流民們也不見得就都愿意乘船出海前往夷州,那么不愿意前往夷州的,就可以順路的把他們安排到廣州、珠崖和泉州。其中珠崖不算順路,但也只是從廣州出發往西南方向約五百公里左右的海程而已,陸誠和陸信這兩年可一直就在珠崖那里建設著珠崖礦場,對人力資源的需求很大。此外現時點的廣州本身還包括著后世的澳門和香港,對人力資源的需要同樣少不了。當然了,這個時候的澳門和香港可沒有后世那么重要的地位,主要是作為次一級的碼頭地點來使用。
陸仁算過這樣的一筆帳,就是從老曹南下荊州時開始,除了赤壁之戰這場大仗之外,還有很多亂七八糟、零零碎碎、小打小鬧的小仗。具體的不去管他,反正荊州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動蕩期就對了。而借著這段動蕩期,怎么說也應該能從荊州地區偷來個十萬左右的人口才對。
這可不是扯淡,荊州在赤壁之戰之前有十多年的安定期,劉表奉行的又是一個不惹事,只在自己的地盤上安心發展的策略,所以當時荊州地區的人口基數很高,單單一句“帶甲十余萬”就足以證明荊州地區的人口數量了。有著這樣的底子在,陸仁借著荊州陷入戰火的時機偷個十萬左右的人口貌似真的不難。說句開玩笑的話,這就好比是在游戲中用百分比型的吸血技能,從皮脆血薄的角色身上當然吸不到多少血,但是從血牛型角色的身上吸血可就不一樣了,而現在的荊州地區不就正是一個“血牛”一般的存在嗎?
卻說陸仁在夷州搞完節慶,時間就已經來到了建安十三年的三月,而劉備與劉琮之間的奪權之爭是在正月,也就是說荊州地區的仗都打了兩個來月了。這兩個來月的時間里面,荊州地區會產生多少躲避戰亂的流民,這只怕誰都沒辦法算清楚。
不過現在身在廣州的石韜可能相對的知道一些,這會兒就正坐在電報機前“嘀嘀嘀”的拍著電報,但是如果陸仁知道石韜現在正在拍的內容的話,詁計鼻子都會氣歪掉……徐庶和石韜都是陸仁集團中的內部高層人員,當然知道電報機是怎么用的。而這兩位干脆就自己編了一套代碼,手上沒啥要緊事的時候居然用這套編碼來聊天!
話說這種事在現代社會中其實也很常見,就是某個圈子里的人吧,明明可以好好說話,卻喜歡用圈子里內部的密碼來進行溝通,最常見的或許就得屬所謂的“黑話”或是“行話”了。而某些IT圈里的人,一交流起來往往就是代碼。而徐庶與石韜算是某個圈子里的人,本身的關系又非常的好,會有點這樣的毛病也很正常。
好在徐庶在此之前就向陸仁打了招呼,本意是想不影響到其他的幾個接收點的通訊,陸仁就干脆的告訴徐庶發報機可以自己調整波段,讓徐庶和石韜自己選一個波段好了。而原本的發報機因為是要進行接力式的通訊,北至濟州島、趙雨所在的南皮,南至陸誠、陸信所在的珠崖,用的都是同一個波段。現在因為是要從荊州那邊偷來大量的人口,讓徐庶和石韜擁有一個自己的波段頻道以方便通訊也是應該的事,但陸仁也沒想到徐庶和石韜會自己弄套編碼出來聊天用。
這些就不扯了,只說徐庶與石韜之間這會兒的對話吧。
石韜:“三天后,你派船來廣州接人。”
徐庶:“現已收攏多少流民?”
石韜:“不多,約有五千左右。其中八百赴珠崖,一千二百留廣州,三千你運走。”
徐庶:“這么多?”
石韜:“不多,真的不多。荊州戰事已起,避戰流民甚多,現在的五千只是我處收容到的第一批而已。再據斥候所報,桂陽至韶關一路上的流民比比皆是,難以統計。”
徐庶:“需我處增調人手助你么?”
石韜:“最好調些來。避戰流民的數量超乎你我想像,我處人手吃緊。另外你在泉州不可輕離,最好是能把士載調來我處,由他率人去韶關督導。”
徐庶:“可以。不過士載年紀尚幼,恐難服眾,你需多加扶持。”
石韜:“這個自然。對了,聽聞夷州節慶之時,蘭姑娘曾兩次登臺獻藝?”
徐庶:“聽說是如此。”
石韜:“惜哉!惜哉你我因故未能身在夷州,一觀蘭姑娘的絕色技藝……”
好吧,后面的話用現代詞匯來說就是已經歪了樓了……不過就像石韜說的那樣,荊州地區產生的逃難流民數量,確實是超出了陸仁的預期之外。不過在那個時代,普通的百姓階層對戰爭的厭惡之心也是難以形容的。
夷州小城的幾日節慶活動已經不能再用熱鬧這個詞來形容了。試想一下,夷州的主體居民都是從戰亂的中原遷移來的,到夷州之后不但可以不用再受戰亂之苦,還過上了安定且富足的日子,這次又碰上了這么好玩的節慶,玩得幾近瘋狂的人大有人在。
不過在節慶的瘋狂過后,夷州小城很快又回復到了往日的情況。再在數日之后,陸遜回江東的船隊離開碼頭,陸仁親自為陸遜送別。至于孫尚香則依舊留在了夷州,這丫頭沒玩個盡興是不會回去的,反正孫權也都首肯了。至于為什么孫權會首肯,陸仁的心里到是很明白的說。
夷州府衙在節慶之后恢復了正常的運作,此刻陸仁就在衙里聽取著各方面的匯報并詢問各人的意見作出一定的政略變動。就這樣一直忙到黃昏時分,眾人一一離去,陸仁仰坐在席上揉眼按頭,他真的是有些累壞了。
“先生,喝口茶吧。”
司管夷州主要財政的甄宓微笑著把一杯香茶放到陸仁的案頭,陸仁道了聲謝便一口氣喝下去半杯。喝完茶陸仁甩了甩有些暈的頭,向甄宓問道:“小宓你不早些回去,多半是有什么要事要和我商量吧?”
甄宓點點頭,在陸仁的旁邊跪坐下來正色道:“先生,這幾天我與府庫各官員計點了一下……我們可能要發行第一批的紙幣銀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