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陰暗之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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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陰暗之決
深夜之下的許昌,曹操府坻。
“主公深夜召嘉來此,是有何要事需問計于嘉?”
曹操此刻的神情陰沉得有如隨時都會降下雷震暴雨的烏云。抬眼看了看臉上盡是不解之意的郭嘉,曹操嘆了口氣再搖搖頭,伸手一指已經備好了酒菜的桌案:“坐。”
郭嘉這會兒也不知道曹操這是怎么了,但知道這么三更半夜的,曹操不會是單純的叫自己來陪著喝上幾杯那么簡單,所以在入席且陪著曹操喝了幾杯之后復又開口詢問。而曹操在自顧自的灌了好幾杯之后,才重重的嘆息道:“義浩他……親口承認了。”
郭嘉有些摸不著頭腦:“承認?那小子承認了什么?難道這小子復職才這么點的功夫,又惹了什么禍事出來?”
曹操搖頭,知道自己在郁悶之下話沒說清楚,就整理了一下思路重新向郭嘉道:“前者孤將貂嬋送與義浩,使得義浩與昭姬之間生出了些間隙。現在貂嬋已走,義浩向昭姬……奉孝你也知道他哄女子開心很有一手,所以與昭姬已然合好。今天昭姬從萌村回遷許都,義浩心中歡喜之下疏于戒備,有些話就不小心說漏了嘴。”
郭嘉點點頭:“這小子到還真有這么個毛病,但不知他是說漏嘴了何事,卻惹得主公心情如此的郁結?”
曹操又是一杯酒灌下了肚,陰沉著道:“孤當時也用了點手段,現在他已承認的確是某個修仙山門的外門子弟,游走于世間以為歷練。”
郭嘉很驚訝的揚了揚眉頭。這件事郭嘉對陸仁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猜測到歸猜測到,當事人自己承認則是另外一回事。就好像是某個案件,盡管都知道是某個嫌疑人做的,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抓不了一樣。
不過郭嘉馬上就想到如果只是陸仁承認了其“仙家子弟”的身份的話,曹操應該不會這么的郁結,而曹操也接著剛才的話道:“他在承認了是仙家子弟之后,亦有向孤明言。他恐怕在不久之后就要棄孤而去了。”
一聽這話,郭嘉的眉頭也不由得緊皺了起來。陸仁一直想走的那份心思,郭嘉也是早就知道的,但是會這樣面對面的向曹操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出乎郭嘉的意料之外。
“這小子……”
曹操擺擺手:“奉孝也不必責怪于他,只能說他也是有些身不由己。其實在與他的言談之中,孤看得出他頗有留仕之意,只是他今年已年將三旬,下邳一役為破開城門動用禁咒而壽折十五載。他在憂心自己將會命不久矣,所以想返回師門,看看有沒有鑲補之法……奉孝,此事你又是如何看待?在你看來,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在欺瞞于孤?”
陸仁會想出這樣的借口當然是有所考量。二十九加十五是四十四歲,四十來歲如果在現代社會是正當壯年,可是在那個時代,一般人的平均壽命也就是四十幾歲而已,二十多或三十多就病死的人那也是一抓一大把。所以這樣的借口說出來之后。曹操雖不能說是全信,但還是相信了那么幾分的。
再看這邊的郭嘉放下了酒杯,在廳中來來回回的轉悠了好一陣子之后才搖搖頭道:“主公且恕在下直言,這件事真能如何,假又能如何?”
曹操遲疑道:“這話怎么說?”
郭嘉道:“很簡單,這件事不論是真是假,都只能說明這小子的心中去意已決,那么主公又何必去在意他的話是真還是假?”
曹操仰頭望天,臉上的陰郁之意又盛上了幾分。良久過去,曹操才用很低沉的聲音說道:“奉孝。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若是在別的時候,義浩他心有去意,孤若是留之不住,也就由得他去了便是了。可是現在……”
郭嘉接上了話:“主公與袁紹的大戰在即。太需要義浩這樣的蕭何之才為之助力了。”
曹操道:“奉孝你也是這么看的嗎?”
郭嘉微笑著點了點頭:“袁紹坐擁三州之地,幽州用不了多久也會被他納入掌中,說他是兵多糧足一點都不為之過。和這樣的對手交兵,要是沒有足夠的糧草以為支撐,怎么打?其實不光主公、在下,就連主公的對手。也是這么想的。”
曹操一怔,有點沒反應過來,郭嘉卻在這時從懷中深處摸出了一卷帛束遞到了曹操的面前:“主公請過目。”
曹操有點莫名其妙的接過帛束展開,看了一下上面的內容之后,陰沉的臉上就掛起了帶著殺機的冷笑:“好一個袁本初……孤的這位本初老哥舉賢任能可能是差了點,但論識人之能卻還是很有一些的嘛!不過奉孝,這樣的一封書信怎么會到了你的手里?”
郭嘉道:“在下是義浩那小子府中的常客,誰讓他府中的酒那般醇美?所以這隔三差五的,在下就會忍不住去他府中蹭點酒喝。前些時日去的時候,他在城外巡屯未歸,嘉無意中發現有個人在他的府門之外鬼鬼祟祟、形跡可疑,就在暗中著人將此人拿下,然后就在他的身上搜出了這封書信。那送信的細作也是運氣不好,見在下的車駕停在了義浩府坻門前,還誤以為是義浩那小子巡屯歸來才現了身形,不然在下還真不見得就能查覺到他。”
曹操的眉頭已經愈皺愈緊,反反復復的又將手中的帛束書信細看了幾遍,忽然向郭嘉沉聲問道:“奉孝,你看義浩在這個時候有意離去,會不會是有投去袁紹麾下之意?”
郭嘉連忙擺手道:“不會不會,絕對不會。在下與他深交多年,很清楚他這小子其實比主公還看不起袁紹。也許以他那貪生怕死的性格,在得此書信之后會在暗中與袁紹有些書信往來,但他卻絕對不會主動的倒向袁紹。其實當袁氏之強盛,這一仗真打了起來,主公的心中都沒底,何況是他那樣的家伙?與袁紹有些書信往來,不過是想給自己與家人宗族留條后路而已。主公你也該知道,這樣的人在許都之中可不在少數。”
郭嘉的話讓曹操沒了脾氣。這古今中外的,誰敢保證自己手下的人忠誠度都是一百滿值?而曹操在打贏了袁紹之后,為什么會選擇把搜出來的書信全燒了?不就是深知這里面的輕重嗎?所以說這種事曹操要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根本就不太可能,關鍵則是在于他是如何去掌控。
換言之,就是曹操能夠理解這種心態。這么說吧,曹操是個好老板,當曹氏集團出現危機,但卻仍有著一拼之力的時候,許多比較聰明的墻頭草會選擇再跟著曹操這個好老板一起拼一拼,拼贏了當然是前途無量,但萬一拼輸了,則得給自己留條后路。而曹大老板也不能去做那些斷掉手下人后路的事,那太缺德,更有可能會激發出手下人的強烈反感,那樣的話可就真的完了。
不過這種事情到了陸仁的身上卻又有點特殊,因為陸仁不是那些聰明的墻頭草,不是說在曹操完蛋的時候會倒向袁紹,而是很可能會在曹操與袁紹互掐的時候突然消失,這就著實讓曹操有些接受不了。
殺?舍不得,真心舍不得,更何況曹操還指望著陸仁能幫曹操多屯點糧草軍需。再說陸仁又不是要倒向袁紹,而且現在還是在盡心盡力的幫你老曹種著地,一副在臨走之前會盡最大的可能多幫著你老曹一點的樣子,你老曹又憑什么殺陸仁?
且不說在這種情況之下真要是動了陸仁,會寒了麾下許多人的心。就說你老曹萬一真要是逼急了陸仁,把陸仁趕去了袁紹那頭,那又怎么算?給袁紹這只猛虎加添上一對翅膀?
正是因為這樣,此刻的曹操才會那么的郁悶。又是許久過去,曹操才向郭嘉問道:“奉孝可有良策,能將義浩留住?至少至少,也要將他留到孤與本初打完那場驚世的大決戰之后。”
郭嘉沉默了下來。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郭嘉才道:“主公有意想留義浩下來?”
曹操點頭:“不錯,孤有此意。而在戰后,不論勝敗孤都會任由他離去,絕不阻攔半分。若是他……若是他在這個時候壽盡而終,孤會以王候之禮而葬之,亦會身著素服為其發喪守靈。”
郭嘉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而在沉默過后,郭嘉很艱難的下了決心,這才向曹操道:“想讓他留下來效力,也并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那樣做的話對他太狠了點。”
曹操沒了言語,而郭嘉則在等待著曹操的反應。其實這二位心里都有數,最后的決定只能是曹操的那句“寧我負人,休人負我”。而像這樣關系到他們心中王霸之業的決策,當需要有所犧牲的時候,他們其實都不會有所猶豫的。且不說曹操不會猶豫,就算是曹操真的猶豫了,那也只能是換來郭嘉對曹操的失望而已。
應該說他們現在的沉默,只不過是需要一點點的時間,讓自己的心情能好好的調整一下而已。而在差不多了之后,曹操向郭嘉緩緩的點了點頭:“有何良策,奉孝你只管說出來吧。”
郭嘉伸手把那卷帛束拿了回來,反復的看了幾眼之后輕聲道:“主公,在下說句心里話,真的不想這樣對待義浩這小子,可是主公的大業為重,也只能對他說聲對不起了……算了,他話多說無益。現在這卷書信就是可以利用的東西,另外在下想問主公一句,義浩這小子在走的時候,會帶走的人是不是只有婉兒?”
“沒錯,他自己是親口這么說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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