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殺氣稍現,貂嬋嚇一大跳。
以貂嬋的冰雪聰明,哪會不知道自己這是說錯了話,惹得史阿動了幾分真怒?而史阿這樣的劍客,到也的確是那種很鄙視那一類事情的人……總之,貂嬋趕緊的向史阿告了聲罪,然后就逃之夭夭。
史阿帶著幾分怒氣,瞪著貂嬋飛逃而去。本來是想有所發作,甚至來個甩袖而去,可是細想起之前貂嬋所說的那些話,再對比一下自己當初在曹丕那里的時候的情況,最后只是嘆了口氣再搖了搖頭,吶吶自語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有些瑕疵卻也在情理之中。”
這時去燒水的女工回來道:“史先生,沐浴用的熱水過一會兒就燒好。您是用罷飯之后沐浴,還是現在就去?”
史阿看了眼桌上的飯菜,沉聲道:“我用罷飯之后再去吧……對了,我想問你一下,你們兩個在夷州住了有多久,過得如何?而在你們眼中,陸仆射是個什么樣的人?”
女工想也不想就答道:“我在夷州已經住了快一年了,要說過得如何……比以前在河北的時候不知好上多少,至少在這里只要用心做事,我和膝下的一對兒女就絕對餓不到肚子。不但如此,我那兩個孩子現在都在陸宗主辦的學堂里讀書認字,陸宗也從沒有收過我一個錢。我和一些同船而來的姐妹們在夷州這里過得都很安心。這都是托陸宗主的福,陸宗主真的是仁德之人。”
史阿聞言并不作聲,心中暗道:“這陸仁真如貂嬋所言,是在盡力的照顧著躲避戰亂至此的百姓,并沒有絲毫的橫征暴斂、魚肉鄉民。這里青壯男子不足,多數者是老人、孩童與婦人在求存于亂世,陸仁卻有辦法能夠讓大家都安居樂業,實在是難得。而且看這些人生活的這么好,這里還真是有如一方凈土,”
抬頭望了眼侍立在那里的女工。史阿道:“有勞二位姑娘,你們也去燒些飯食吃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有事我會叫的。”
女工應了一聲退出房去,史阿緩緩的端起酒杯卻沒有喝。心道:“我也算是漂泊半生,再過上幾年就到了知天命之年,一意的尋訪王越比斗,無非就是想了卻一樁心愿而已。現在王越已經下落不明多年,亦或許早就死去。我也得為自己日后之事作點打算。
“這夷州是個好地方,陸仁對我也不像其他各處的諸候那般只是以劍客而視之,我就在這里定居下來似乎到也不錯。若是能在這里開宗立派、教授弟子,也可以讓我的這一身本事不至于失傳于世……要不這段時日我仍舊在夷州四處走走,順便再看看陸仁是作何安排,到那時候再作打算吧……
貂嬋在招呼著史阿的時候,陸仁也在雪莉的實驗室里看著雪莉擺弄東西。雪莉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抬起頭來向陸仁道:“主人,你真的打算讓史阿在我們夷州來個開宗立派?主人,我想我得提醒你一下。史阿不是文人,而是武者,他在我們夷州開宗立派的結果,是會教出許多以武力見長的弟子。
“而這樣的武人弟子……嗯,我的意思是說,華夏文明系統里面自古以來就有以武犯禁之說,而歷朝歷代的君王對這種武學門派會進行打壓與限制,好像也并不是沒有道理。我們夷州現在仍是處在一個啟步發展的階段,對于這種可能會影響到安定因素的事情,是不是……”
陸仁笑著擺了擺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這方面的事情我怎么會沒有考慮過?可是雪莉啊。你不覺得我們夷州現在已經出現了一些武風不足的隱患了嗎?”
雪莉搖搖頭,畢竟這方面的事情不是雪莉所擅長的。
陸仁道:“這么說吧,歷朝歷代對這些武學門派進行打壓與限制,無非就是擔心這些人會以武犯禁。換句話說,就是這些當皇帝的見不得民間的武力強盛,進而威脅到自身的統治。可實際上呢?當皇帝的不讓百姓習武自強,造成的結果只能是百姓的素質越來越差。兩漢時期,本來可以一漢抵五胡,唐代更是有過‘天可汗’。可是宋代的重文抑武卻換回來一個什么樣的結果?當然這里面的因素很多很多,重文抑武不讓百姓自強只是一個方面而已,但我卻覺得仍然是應該有所重視。”
這天陸仁在議事廳中理事,陸蘭興奮的跑入廳中道:“大人,之前你下令開賓館招賢才,現已選出數人,現在廳外候見。”
陸仁放下筆道:“太好了,小蘭你先領他們去偏廳奉茶,容我更衣便去。”
陸蘭把一本名冊交給陸仁道:“這是數人的名冊,請大人先行過目。”
陸仁點頭接過名冊細看,上面寫著:
司馬義,表字尚仁,河間府人氏,現年二十七歲,河內司馬氏旁支。建安元年曾舉孝廉,出補汝南令,因汝南的黃巾余黨之亂避至山越,后遷至夷州。陳宮的批文是“頗曉軍事,擅理軍務,可為留營司馬”。而陸仁見了心說司馬義?咋不是司馬懿呢?不過真要是司馬懿,一是不可能來夷州,二是來了咱也不敢用。
朱平,字問天,本為洛陽人氏,現年二十五歲,本是中郎將朱儁的族人兼弟子,后因朱儁故去朱氏失勢,流落到交州避亂。陳宮的批文是“從師習政,頗有辯才,兼之通曉律法,可為軍正”。
周牧,字少常,九江下蔡人,現年二十二歲,與江東猛將周泰本是同鄉之人。自幼家中貧寒,不得已從軍求食。山越動亂,也就是孫權險些掛掉的那一年為山越所擄為奴,后單身成功逃到泉州應募成為部曲。陳宮的批文是“粗通文武,雖不甚精,但為人誠實,可為留營都尉司管雜務”。
王厲,字子嚴,河東人,現年三十一歲,本為丁原軍中小校,并州軍亂時棄官回鄉,后因戰亂率領百余族人遷至交州避亂。因族人眾多求食不易,遂應募成為部曲,之后在陸仁方面與交州土著所發生的一些沖突事件中表現出色,最后被陳宮發現并舉薦。陳宮的批文是“擅領部眾,略有名望,兼之甚有膽識,可為泉州校尉之職”。
陳楠,無表字,現年二十九歲,穎川人氏,與王厲同為丁原軍小校,亦為好友,棄官后跟隨在王厲身邊。陳宮的批文是“武藝膽識不在王厲之下,但因心性頗為自輕,故隱于王厲身后為輔。可與王厲同往泉州鎮守”。
最后是一個凌遠,字子浩,現年二十三歲,居然是江東凌氏中人,與凌操是同宗。陳宮的批文令陸仁來了些興趣“自幼嬉戲于水上,水性精熟,登船能御,水軍教習之時數出良策,水軍獲益不少。為人武藝精熟,試領水軍教習觀其頗得水戰之法,當為夷州急需之人。只是問及因何而至夷州,其人閉口不言。恐有詐謀又慮及不可失一良才,當請于面談。”
“擅長水戰的人?這還真是我這里急缺的人啊。嗯,空想無用,看看去!”
打定主意,陸仁可沒忘讓人把陳宮請來。現在陸仁的身邊論經驗老到,可能也只有陳宮了,要不然陸仁也不會把陳宮留在夷州來搞這個賓館。
來到偏廳中與眾人見禮,陸仁便與陳宮一個一個的詢問過去。參照著陳宮之前的批文,陸仁不住的點頭,對陳宮的眼光表示滿意。最后來到凌遠的身邊時,陸仁還沒說話,跟在陸仁身邊的陸蘭卻猛然楞住:“是你!?”
凌遠也楞了一下,再等他看清楚陸仁身后的陸蘭,一張臉頓時就變成了土黃色。
陸蘭很是戲謔的搖頭笑了笑,雙臂抱懷道:“你這小子,身上的傷已經好了?看樣子上次打得還是太輕了些,要不我現在親自再給你加上一百鞭。”
凌遠老臉一紅,支唔道:“蘭、蘭姑娘請恕在下之罪!”
一旁的陳宮看了凌遠許久,向陸仁微微的點點頭。
陸仁會意,沉吟了片刻道:“子浩,我問你一句,你是江東凌氏族人,才干也頗為出色,按理說吳候孫權沒理由會埋沒你這個人才,你又為什么會來我夷州?若你能誠實相告,我會既往不咎再加以重用。但你……”
凌遠忙應道:“不必不必,我說我說!其實……我是被凌氏逐出宗族之人。”
“為何如此?”
凌遠低下頭好不讓人看見他臉上的尷尬神色,支唔著應道:“因、因為……我、我流連于煙花之地,床頭金盡被扔出大街……族中認為我有辱門風,故此將我逐出宗族,所以我會羞于對人提起……”
陸仁轉過身去問道:“那你現在也該知道那天你在街頭調戲的女子是誰了吧?”
“知……知道。凌遠死罪!”
陸仁目詢劉曄,劉曄點頭低聲道:“雖有些放浪,但頗有知恥之心,值得一用。”
陸仁點了點頭,又和劉曄商量了幾句后讓各人先行離去,各職位的印信之物遲幾日會發下,唯獨留下了凌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