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婉兒到底是怎么死的!?”
任郭嘉聰明絕頂,也想不到陸仁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任郭嘉反應迅速,在這個時候也不免呆窒了那么一下。但郭嘉畢竟是郭嘉,僅僅是在呆愣了那么很短的一瞬之后,郭嘉就收起了笑臉,平靜的向陸仁反問道:“你怎么會突然向我問起這件事?”
陸仁沒有說話,而是靠近了郭嘉一些,并且提著鼻子用力的聞了幾下,這才輕嘆道:“我勸誡過你多少回了,那些丹丸藥散之類的東西盡量少吃,能不吃就不吃……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這股藥散的氣味有多重?你要是去我的浴池里泡上一天,我整池的水詁計都得換掉。”
郭嘉又是一愣,有點不明白陸仁的這幾句話是什么意思。
陸仁盯緊了郭嘉,緩緩的接著道:“婉兒平時總是那么傻傻的,可以說是傻得有些可愛,用我那里的話來說,就是個呆萌呆萌的女孩子。但是老郭,你應該知道這么一句話,叫‘智者千慮,終有一失;愚者千失,卻必有一得’。你可能做夢都沒想到吧?你這個經常跑去我那里蹭酒喝的家伙,身上的這股味道,婉兒實在是太熟悉了。”
郭嘉的眼中有一道寒光一閃而過,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郭嘉的仰頭大笑:“想不到,想不到啊!我真沒想到我做了那么多的手腳,也只是和婉兒見過一次面,卻會被她給聞出了破綻。”
郭嘉的話音才剛落,陸仁的身影就已經沖到了近前,拳頭更是帶著呼呼的風聲,重而又重的一拳就這么打了過來。但郭嘉似乎已有所提備,身子往邊上閃了閃。不過郭嘉的身體素質很差,根本比不了陸仁,因此對陸仁的這一拳雖然已有所準備,卻也只是避開了頭顱臉頰,陸仁的拳頭最后是砸在了郭嘉的肩頭之上。
而另一方面。陸仁前段時間因為一直是處在一個失神憔悴的狀態之下,人都瘦了起碼有個十幾斤,體力方面自然是下滑得很兇。不然陸仁于盛怒之下打出的這一拳,可不是郭嘉這種武力值最多二、三十的人能承受得了的。
但這一拳卻著實讓郭嘉吃痛不已。倒退了幾步之后扶住肩頭再望向陸仁時,陸仁也并沒有沖上來追打,而是緊握著雙拳,向郭嘉咬牙切齒的道:“還真他嗎的是你這個混蛋干的好事!?老郭啊老郭,這件事我心里本來還沒底。剛才也只是在試探,你他嗎的居然真敢承認!?”
郭嘉回以冷笑:“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剛才是在試探我?我只是不想再瞞你了而已!再說就算我矢口否認又能怎樣?這根刺已經扎在了你心里面,你我之間因此而越來越生疏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那么與其在這里貌合神離,到不如痛痛快快的和你來個了斷!”
陸仁怒道:“為什么?你平時坑我也不是一次兩次,我又不是看不出來,都懶得說你什么,可你為什么要把婉兒給扯上?她那樣的女孩子,你居然下得去手!?”
郭嘉輕輕的哼了一聲,并沒有說話。
陸仁再怒,復又上前兩步竄到了郭嘉的跟前。拳頭也再一次的揚了起來。這一次郭嘉沒能躲開,被陸仁一拳打在了臉頰上,人也被這一拳打得站立不穩,撲通一下摔翻在了地上。
“你個混蛋!你他嗎的給我說清楚!婉兒她又哪里得罪你了?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郭嘉坐在地上,揉了揉臉頰之后啐出了口中的血痰,再掃了眼面前的陸仁,臉上猙獰的一笑:“你他嗎的,上次也是這樣打我的臉……這才過了多久,老子才剛回來沒幾天,就又他嗎的被你這樣打?你個混帳東西是不是真的以為老子好欺負?”
陸仁還未及回應。郭嘉卻突然從地上竄了起來,一肩膀就狠狠的撞在了陸仁的肚子上。陸仁又哪想得到郭嘉會來這一手?毫無防范之下,被這一撞給撞得結結實實不說,人也跟著就彎下了腰去。郭嘉也是半點都不客氣。撞完之后就是一拳揮出,在陸仁的臉頰上狠狠的回敬了一拳:
“我去你嗎的!”
“你個混蛋!”
于是在這酒窖之中,陸仁與郭嘉就這么扭打了起來。真的是扭打,徹徹底底的扭打,你一拳我一腳的,沒有任何的章法可言。兩個人的樣子簡直就和市井街頭的無賴在打架沒有什么分別。而酒窖之中酒架之類的東西,也在二人這有如無賴打架一般的扭打之中被砸得亂七八糟,時不時的還有盛酒陶器被二人的扭打所波及砸破,碎片的邊緣劃破了二人的衣物與皮膚,流出來的血亦與散落在地上的美酒混雜在了一起,在窖中燈火的照映之下閃爍著怪怪的光芒。
陸仁又是一拳打在了郭嘉的身上:“你給我說清楚!為什么要扯上婉兒!?”
郭嘉吃了這一拳,反手就是一拳回敬給了陸仁:“你他嗎的才給我想清楚!你真以為我想這么做?你以為就只有你委屈嗎?”
很戲劇性的,陸仁與郭嘉同時抬起右腳踹向了對方,而且也同時都踹到了對方的小腹上。而這一腳雙方明顯的都沒有留力,因此在踹到對方的同時,自身也因為雙重反作用力的原因向后摔倒。之后便是同樣的氣喘吁吁,各自捂著肚子站不起來。
不得不說,這種地痞無賴一般的打架方式雖然難看之極,但卻很可能是最容易讓人發泄身上怒氣的方式之一,至少陸仁與郭嘉扭打了這么一番之后,剛才心頭泛起的怒意因此而減退了不少。再因為這一腳而各自癱坐在地,短時間內都沒有竄起來接著扭打的力氣。郭嘉是因為身體一向很差,力氣跟繼不上;陸仁則是因為之前那段時間里的憔悴與消沉,身體狀態很不怎么樣。
各自粗喘了好一陣,郭嘉先開了口道:“你小子、你小子有沒有想過你自身的價值?”
陸仁又喘了幾下,怒目回應道:“我的價值?你什么意思?”
郭嘉道:“你還不明白嗎?那好,你他嗎的給我好好想想,你今年才多大的歲數?”
陸仁道:“三十,快三十一了,這又怎么了?”
郭嘉冷哼道:“你才三十歲不到的時候,就已經是大司農府治粟都尉,并領尚書蘭臺尚書仆射,假以時日必會位列九卿。你他嗎的怎么就不想想,這天下間能有幾個像你這樣三十歲不到就有了這般功業之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小子是憑著自身的學識和才干混出來的,得來這樣的高位,你小子幾乎就沒有什么虛假之處。”
陸仁道:“好好的你說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郭嘉有些氣樂了:“什么意思?當年高祖劉邦初入蜀地,舊時部眾多有逃亡都。誰逃走了,高祖都毫不在意,可唯獨聽說蕭何不見了的時候,高祖就徹底的慌了神。或許這個引喻并不完全合適用在你的身上,但你可別忘了大家是怎么形容你的……我的義浩賢弟,你他嗎的別忘了你可是當世之蕭何!”
陸仁愣了愣,而剛才與郭嘉的一番無賴般的扭打打去了不消的怒氣,因此使得陸仁的頭腦多出了幾許的思考能力。再聯系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陸仁有點難以接受的道:“怎么?在老曹和你的眼中,就真的把我看得那么重?”
郭嘉恨憤的哼了一聲道:“不然以主公的識人之能,你以為就憑你小子,能在三十歲之前就當上現在的朝堂重職?真是可笑!你小子到底是謙虛得過了頭,還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很輕?我現在只告訴你這么一句,像你這樣的人才,主公絕不敢放任你輕易離去。哪怕是死,主公也只有看到了你的尸首才會安心。可是你小子呢?三天兩頭的就想著走人!”
陸仁皺起了眉,強辯道:“我、我有……”
郭嘉又是一哼:“我知道你玩過一些小花招,好像是顯得自己不想走,可你的那點破招數能瞞得過誰?你還真當主公與主公身邊的人都和你一樣是傻的不成?我現在也可以明打明的告訴你,我如果不是把你小子當兄弟看待,我都想把你小子整死以絕后患!”
“……老郭你?”
郭嘉笑了,但在這笑中帶著苦澀與憤怒:“婉兒死了,你覺得委屈?可老子他嗎的比你小子要委屈得多!你小子知不知道以你小子當時的那個德性,老子要是不想點辦法,讓你小子是出于真心的想留下來,那主公隨時隨地都可能會要了你的小命!不止是我,主公的身邊可有得是人跟主公說寧可把你除掉,也不能放任你離開。最后最后,我除了用婉兒來幫你擋一擋之外,我真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你說什么!?”
郭嘉又是那樣的一笑:“怎么?不相信?無所謂,信不信由你!只可惜老子想了不少辦法,找了很多機會,讓你小子碰上機會就趕緊走,你小子卻全都當成了耳旁風!還他嗎自以為是的辦著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事!可現在到好,壞人全是老子在當,壞事也全是老子在做,你小子還他嗎的覺得委屈?那老子心里的委屈又找誰說去?你又當老子愿意坑你這小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