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作品:
字數:
“難道說義浩真的是仙家子弟?”
郭嘉明白曹操是想說什么,搖了搖頭輕聲回應道:“主公莫疑義浩。他這小子始終還是那個只喜歡有美女佳人,卻不戀功名的、的……”說到這里郭嘉忽然發覺自己居然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陸仁,尷尬的笑了笑才隨意的找了個詞:“小人……”
曹操凝望了郭嘉一陣之后,輕輕搖頭道:“怎么奉孝以孤為不識人者?孤并非心疑義浩,而是在憂慮他事。”
“愿聞其詳。”
曹操抬頭望天,沉吟道:“其實義浩施用禁咒打破下邳城門時孤心驚不已,也的確懷疑過義浩心存異志。只是回想起自孤與義浩相識以來的諸般種種,孤卻隨即打消了這種疑慮。他這個人心性散漫,所求者是如何逍遙世間,凡事沒有逼到他幾無退路的時候他根本就動都不愿動一下。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是能做大事的人,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去做大事的心志。”
頓了一頓,曹操又接著道:“奉孝勿怪孤多疑。孤猶記得當年黃巾之亂時,孤受朝庭詔命領兵討賊,曾與張角兄弟交鋒數次,故此得知張角兄弟不過是在用一些花巧之法欺瞞大眾、蠱惑世人,然后便糾結起一班烏合之眾起事作亂而已,其本身并沒有什么才干亦或是奇能異術可言。但義浩卻并非如此……”
忽然間曹操的眼中精光閃過,隱隱然還帶著一絲殺意,不過因為是側對著郭嘉,所以并沒有讓郭嘉發覺到:“不知奉孝你是否有過這種感覺,其實以義浩胸中的富國之術與的理民之干,兼之身懷奇能異術,若是真的有意而為之,只怕會遠比昔日的黃巾張角更加可怕。也許他是沒有能夠逐鹿天下、問鼎中原的能力,但若是憑借自身奇能去裂土自守,卻足以雄霸一方,令人不敢輕易招惹。但是他沒有這樣做,而是在……”
說到這里曹操也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出一個合適的詞:“他根本就是在混日子。”
“……”郭嘉略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主公這個‘混’到用得真是貼切。”
曹操瞇眼沉吟道:“所以孤并不心疑于他,甚至很喜歡他這種‘混’的心態,故此也能放心任用。但也就是他的這個‘混’法,實在是讓孤心中憂慮不已。”
“請主公明示。”
曹操輕嘆道:“孤現在真正所憂慮者,正是義浩這從不以功名利祿為念,胸無成就大業之心。孤知他胸中常懷辭去官職歸隱山林、不問世事之心,眼下是還有一些宗族安定之事在束縛著他,等他宗族立足已定,他多半會棄官而去。而孤自問真到那時,根本就想不出什么良策將他留下。”
不提還好,一提起這個郭嘉也覺得頭痛。
曹操又接著道:“孤本以為可以用絕色佳人把他留住,故此把蔡琰許配于他,可是……”
后面的話曹操沒說,不過郭嘉很清楚曹操話里的意思。說白了,就是曹操對蔡琰的態度也是很吃不準的。要知道蔡琰可不是曹操一手培養起來的那些歌伎舞伎,會聽從曹操的擺布。正相反,蔡琰可是個官宦人家的出身,人又聰明,遇事肯定會有自己的見解。而這樣的人,可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到陸仁哪天手上的事情都搞定辦妥準備要閃人的時候,蔡琰很有可能不但不會阻攔,反而會舉雙手贊成,然后就收拾包袱行李和陸仁一起跑了,那曹操就真的是典型的“賠了夫人又折兵”……貌似這段典故目前還沒發生。
至于婉兒那就更加不用說,一顆心全在陸仁的身上,對陸仁那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一想到這里,曹操不由得輕嘆道:“若使子修尚在,或許孤就不會有這種憂慮了。唉,子修……”
在曹操看來,曹昂與陸仁、婉兒之間的關系非常微妙,而且當初曹昂還與陸仁一起打入田氏宅院救回婉兒。如果讓曹昂以一個好大哥的身份去說服婉兒,從婉兒這方面來下手,讓婉兒覺得虧欠曹昂這個好大哥太多的話,那就很有可能會讓陸仁安心的留下,至少是把陸仁給綁住……當然,這只是曹操自己的推想而已,他可不知道陸仁真要走的話詁計是誰也攔不住。
郭嘉微微皺眉,試探著問道:“主公會不會把義浩看得太重了?”
曹操搖頭道:“奉孝你該知道,現在雖然誅除了呂布這個心腹大患,孤可得一時之安寧,但用不了多久孤便會與本初對陣決機。今日的本初虎據河北,其勢何等之大?公孫瓚雖能斗,但必為本初所破,介時本初坐擁河北全境與孤爭鋒,以孤之勢又豈能不憂?而在這段時間里,孤于內真的需要像義浩這樣的人才來為孤修政理民、屯草積糧,作好萬全之備方能與本初一戰。”
郭嘉聞言輕輕點頭。其實呂布也好,張繡也罷,甚至再把袁術也算上又能怎么樣?真和今時今日的袁紹相比,說句難聽點的話,這些人不過都是些跳梁小丑。
論綜合實力,呂布、張繡這些人其實還不及曹操,但袁紹的綜合實力卻可以說是曹操的數倍。而實力如此強勁的對手,卻又是曹操避無可避的對手。
對此曹操說過諸如“吾知紹之為人,志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廣,糧食雖豐,適足以為吾奉也”之類的話,連郭嘉也有過所謂的“十勝十敗”論斷,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都只是自己給自己打氣鼓勁的漂亮話而已。想和袁紹這樣強勁的對手交手,不是動幾下嘴皮子說幾句漂亮話就能解決的,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實力、實力、還是實力!
在這種情況之下,陸仁前前后后的可是實實在在的政績證明了自己有能力確保充足的錢糧、穩定的人口與兵源,甚至在必要的時候說不定還可以用“奇門遁甲”來助陣。而這樣的一個人才,對曹操而言會是一個多大的助力?
此外還有兩個原因令曹操不愿放走陸仁。
其一是陸仁的“能力”雖強但卻沒有野心,雖說陸仁是屬于那種不逼到頭上,不在屁股后面踢上兩腳就不會去動的人,但對曹操來說實在是比胸中有才卻又有著極大的野心的人要強出太多太多,因此曹操用著能格外的放心……又有哪個成功的老板會放棄一個能幫自己賺大錢,卻又不會威脅到自己地位的人才?
其二是曹操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陸仁現在雖然做了不少事,但實際上仍未盡過全力。如果能逼著陸仁全力施為的話,會出現什么樣的結果真的很難想像。不得不承認,曹操作為一個亂世梟雄真的很有識人之能,陸仁這家伙還真的是一直沒有全力施為過。
不過陸仁沒有“火力全開”也是有多方面的原因在里面的,就心態而言陸仁只是想混日子,當然不想做得太過火、太過引人注目;此外很多陸仁本來想取用的農、工業知識,則是因為現時點的相關生產力還達不到要求才不得不作罷。
當然曹操和郭嘉并不知道這些,到是因為曹操提起了將要和袁紹交手的事,讓這二位都沉默了許久。而在良久之后,曹操才輕嘆道:“奉孝,你素與義浩深交,義浩為人如何你最為知曉,那你可有良策使彼全力助孤?孤亦絕對不會虧待于他。”
“這個嘛……”饒是郭嘉人比鬼精,可是真提到有關陸仁的這種心態的問題時卻也是頭大如斗。以郭嘉算計人的本事,要坑死陸仁那是小菜一碟,但想要讓陸仁全心全意的為曹操出力而且還不傷著陸仁什么,那這個問題可就有點麻煩了。
曹操看出了郭嘉的為難之色,自己也細想了一會兒才問道:“奉孝,孤想再問一句,你看義浩言及他折損了十五年陽壽一事,到底是真還是假?”
曹操的這句話讓郭嘉笑而搖頭。稍稍的思索了一下,郭嘉輕嘆道:“主公有些偏執了。其實在下剛才都曾說過義浩的事真能如何,假又能如何?關鍵之處只在于義浩他能否為主公所用。主公素有識人之能,而義浩這小子是個什么脾氣,主公會看不出來?”
曹操想想也笑了:“奉孝說得不錯,陸義浩雖有奇異之能,但孤卻用得了他,恐怕也只有孤能用得了他。”
郭嘉道:“至于義浩這小子的折壽一事,依在下之見,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在下與他相交數年,深知這小子從來就沒有什么志向可言。用他自己的話說,男兒丈夫的最高境界是‘醒握天下事,醉臥美人膝’,可是醒握天下事對他來說太累、太煩,所以只要能做到醉臥美人膝便足矣。而一直以來,他也的確是這樣做的,甚至連官都不想當。主公應該清楚吧?”
曹操呵呵一笑:“孤豈能不知?為了讓他重歸仕途為孤效力,還著實費了不少的心思。”
郭嘉道:“如今呂布已死,此役終結,義浩功勞不小,班師許都之后以軍功授職,讓他重任要職易如反掌。但再有戰事,主公就別再讓義浩隨軍出征了。萬一這小子施用禁咒會折損陽壽的事是真的,那左五年、右八年的,他還會有幾年好活?主公應該清楚,這小子真正精擅的是農桑政務,使主公的大軍足食足用。要是死得太早,對主公而言可是莫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