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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回 不可復官


更新時間:2015年10月06日  作者:水瓶座·杰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水瓶座·杰 | 我本三國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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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的事已經結事,在場的官卿再被獻帝劉協拿話一砸,全都默然無語。 匕匕奇新地址: 而獻帝劉協在環顧了一周之后向曹操道:“曹愛卿,今抄籍已畢,觀陸卿家產之寒薄便足以證明陸卿絕非貪墨,僅僅只是無心之失而已。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且陸卿久負辛勞功績頗著,數年來又從未得爵賞,今稍有過失就罷其官、籍其家,行之過矣!朕意原其過并復其職,曹愛卿意下如何?”

“這個嘛……”

按說皇帝開了這樣的口應該是正合曹操心意的,但曹操的臉上卻顯出了幾分不悅之意,目光也就下意識的飄向了陸仁。而此時有不少人附和起了獻帝劉協的意思,紛紛的出了聲,荀彧則在那邊向陸仁輕輕點頭、大甩眼色,那意思是陸仁你趕緊向獻帝劉協謝恩。只要一謝恩,那么陸仁的官職就能回來了。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陸仁會高興的向獻帝劉協謝恩。你想啊,皇帝都親自開了口,你陸仁只要磕個頭就能把官撈回來,那何樂而不為?可這些人真的是到死都想不到陸仁跟他們可不一樣,因為陸仁可是個有著大量的后世資料的家伙。有這些資料為鑒,陸仁能看到許許多多他們看不到的東西。

向皇帝磕個頭再把官撈回來?聽起來是不錯,可陸仁留心的卻是曹操為什么要猶豫,臉上為什么會有不悅之意。

這次的事,陸仁和曹操都是知道隱情的當事人,彼此之間心照不宣,陸仁也很清楚曹操其實并不想罷免自己的官職,當時也實在是被鬧得沒辦法才這么做的。按說獻帝劉協出面說要恢復陸仁的官職,曹操應該高興才對,可為什么會面露不悅?

別人或許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陸仁卻只是稍稍一想就馬上明白了過來。本來之前還很有幾分飄飄然的得瑟,現在卻已是脊背之上都冒了冷汗。

其實這個事說穿了也很簡單。在這么多人的面前,獻帝劉協讓陸仁官復原職,那么這份人情是獻帝劉協的,曹操卻沒什么份。再以當時人們普遍的觀念,往小了說陸仁這是受了皇恩,自然要對皇帝感恩戴德,然后當然要對皇帝盡忠。看上去應該是沒什么問題,可曹操呢?還有個曹操夾在中間!陸仁要是謝恩復官,那么在曹操看來會不會是陸仁就此便倒向了獻帝劉協的那一邊?

往大了說,獻帝劉協這也是在找機會在拉攏人心,至少也是在豎立起一個有德君王的形像。今天要是把陸仁拉起來了,那么日后或許就能夠拉起來其他的人。而這樣的事,陸仁很清楚可不是曹操愿意看到的。要是自己不知好歹的接了獻帝劉協的招,那么回過頭來,曹操會不會接著來對付自己?獻帝劉協只是個傀儡,但曹操可是個實權人物!

當初獻帝劉協找陸仁去當玩伴打籃球的時候,陸仁就擔心過這樣的事,因此對這一類的事那是格外的小心加敏感,以至于陸仁經常借著要督促屯田,在諸屯中巡視的借口來規避掉上朝的事。

現在的陸仁雖說被“炸彈”擊中,在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中有失落、感慨、氣悶、得瑟等等的情緒,甚至被這些情緒所左右了一些行為,但并不表示陸仁就會因此而徹徹底底的昏了頭。恰恰相反,陸仁在經過了焚書毀酒這樣的事使得怨氣有所發泄,而且接著就在人前得瑟了那么一小下之后,心情已經有所平復,因此平時的那種小心謹慎也回到了身上。也正因為如此,陸仁才會格外的留意曹操的狀態。

曹操有不悅之意,陸仁的心里是馬上就有了底的。再略加思索,陸仁就向獻帝劉協畢恭畢敬的回應道:“陛下隆恩,草民(因為沒了官,所以是以草民自稱)誠惶誠恐!但請陛下明鑒,我大漢政失于寬已久,以至于今有諸賊禍亂天下。正所謂亂世當用重典,曹公如今治政,就當以嚴刑峻法來拔亂反正,助陛下重振漢室江山。

“今草民被罷官一事雖屬無心之失,但畢竟有罪,有罪便當嚴處。曹公念及草民舊日之勞,免去了草民及家人僮客的徒刑,已然是有所寬容。若是再有所寬待,便是用法不明。用法若不明,則天下何以為定?故草民絕不敢復歸于職,還愿陛下恩準!若是陛下尚有不忍之意……”

說到這里陸仁扭頭看了看那邊被抄出來的東西,之前的話還說得有條有理的,但這會兒卻不再那么文縐縐的了……說實話那番話單是措詞就讓陸仁覺得很累:“那里的東西能不能還一些給我?其實有很多并不是我自己的,而是糜家小姐寄放在我這里的東西。還有那幾枚玉飾,是某位小姐送給我和婉兒的留念之物。”甄氏是不能直說出來的,不然可能會惹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陸仁開頭的話還讓眾人覺得挺不錯的,可后面的話說出來就讓人們覺得哭笑不得了,獻帝劉協和曹操也同樣是如此。獻帝劉協很無奈的搖了搖頭,復又向陸仁道:“陸卿你又何必如此?”

陸仁一本正經的回應道:“法當嚴行,國亂方可速平!”

獻帝劉協又想說話,曹操這時用力的咳了兩聲,拉過了眾人的注意之后才向獻帝劉協道:“陛下,義浩所言句句在理。若今日之事不加之以責罰,陛下將來又何以服眾?不過義浩懇求陛下能歸還些家產一事,臣以為可行,如此亦可盡顯陛下寬仁之風。”

獻帝劉協頓時就沒了脾氣。再次的環顧了一下周邊群臣,問道:“諸卿以為如何?”

一片附議之聲。都鬧到這個份上了,又都是些聰明人,誰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當眾矢之的?誰站出來誰就是傻的。

獻帝劉協最后是嘆了口氣:“也罷,依律將陸仁罷官,但不必廢為庶人。至于陸卿的家產,將宅院籍沒即可,其余的錢糧衣帛盡數歸還。此事到此為止,其他的涉事之人亦不再追究……曹愛卿,你意下如何?”

說明一下,貶不貶為庶人可是很重要的,貶為庶人就意味著不再是“士農工商”中的士人階層,換言之就是再沒有出仕為官的資格。用后來的話說,就好像是科舉制里的秀才,如果連秀才都不是,那就是連應考的資格都沒有。要是擱到現代社會,就好像是考公務員需必需的文憑。

而這時曹操馬上就大聲的回應道:“陛下圣明,正當如此!”

又是一片的附議之聲。而陸仁這時想起了點事,告了聲罪之后在那些抄出來的東西里翻找了一陣,最后是把獻帝劉協當初交給他的那枚金符……也就是可以隨時進皇宮的通行證給翻了出來,雙手捧著向獻帝劉協道:“負罪之人,不可再侍于君側,今將此符奉還陛下。”

這回獻帝劉協可真的是不高興了:“陸卿,你雖被罷官,但朕與你仍為布衣之交。朕閑暇之時,仍望你能入宮伴朕球戲。這金符你還是留著吧,此事亦不違律法。”

曹操這時也覺得陸仁別做得太過頭了。萬一陸仁把東西交完,然后帶著行李什么的離開了許昌,那曹操這里豈不是竹籃打水?相比之下,是該有點什么合理的借口把陸仁絆在許昌,所以亦向陸仁道:“此天子之意,義浩你不可固辭。你官宅雖已籍沒,但孤可另賜田宅于你,也算是對你屯田之功的補賞,你大可安心耕讀。陛下若召你入宮球戲,你也可于時入宮,不使陛下久等。”

陸仁見曹操這么說,知道事情別做得太過頭,所以就應了一聲,把金符重新收好。

獻帝劉協是個相當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這個時候再爭下去既無意義也沒用處,所以只能是搖頭嘆息:“罷了罷了,諸卿都各自歸府吧。陸卿你也不用這么快就遷出官坻,等曹愛卿將田宅賞下之后再行搬離亦無不可。到是朕難得出宮一趟,正好這院中頗有美酒,朕想在這里使陸卿再陪朕小飲幾杯,其余諸卿就不必作陪了。”

眾人各自領命再紛紛散去,說實話今天的事確實讓很多人都很難堪,都不好意思再杵在這里,可以溜的話當然是趕緊的溜之乎也。

至于曹操本人雖然有些不爽于獻帝劉協的舉動,但一則是陸仁本來就經常進皇宮陪獻帝劉協吃喝玩樂,并沒有什么太過值得懷疑的地方;二則是總歸要顧著一點獻帝劉協的面子。所以曹操也沒再說什么,也跟著群臣們離開了陸仁的府坻。當然了,府坻外面保護獻帝劉協的禁衛軍可不會少。

不過群臣之中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孔融孔文舉。雖說也在往外走,但卻是一步三回頭,既有望向坑中還在焚燒的簡櫝,也有望向院中的那些酒。陸仁見了都覺得有些好笑,心說酒鬼能到他這個份上的也真是少見。不過這個事就是這樣,一個平時只能喝些二鍋頭、老白干的酒鬼,突然一下看到極品茅臺就在手邊會是什么情況?

好笑歸好笑,陸仁索性挑了最大的一壇出來,抱到孔融的面前再往孔融的懷里一放,笑道:“反正我也沒打算帶走,這壇放了最久的陳釀就送于孔少府吧。若是覺得不錯,以后就還請孔少府多去照顧一下青果酒肆的生意。”

孔融奇道:“我知道青果酒肆是投奔在你這里的糜氏所設,但酒肆之中不是只有各類的果液嗎?”

陸仁道:“那時候不是有禁酒令嗎?此令取消之后,糜氏另購了糧谷,用我的秘制之法新釀了不少谷酒,再過個三、五月就能出壇販售了。許都城中,僅有此一家而已。而我被罷官之后有的是閑暇,少不了要去那里飲酒弄樂,少府可有意乎?”

孔融抱著大酒壇子,上上下下的掃晾了陸仁一番之后笑道:“美酒佳樂之中,與諸士談辭論賦,此吾之愿也!新酒啟壇之際,融一定到場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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