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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5章 金竟成番外:月亮屋(下)


更新時間:2018年12月23日  作者:將先生  分類: 職場 | 娛樂明星 | 將先生 | 韓娛是一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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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夢游的悲痛人生,一個中心原因就是錢(為什么錢這種本該美好的事物,卻成了很多美好事物的破壞者?),其實金竟成早就想到了這點。

他前世看過一句話:“旅行的長度由錢包決定,旅行的寬度由目光決定,旅行的深度由心靈決定。”

在《月亮屋》小說里,他和她旅行享樂,可以忽略錢的問題,而如他所愿地放大浪漫,可在現實里就不得不涉及了,或許這也是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最糾結的一個差別吧。如果說以前她在韓國各地旅行還算不了什么,后來她在世界各地旅行,沒足夠的錢怎么可能?而她的月亮屋攝影店明顯不是為了盈利,她連攝影作品都不賣,月亮屋存在的價值主要是承載她的夢想。那么,她的錢究竟是從哪里來?

剛開始的時候,當金竟成想到這點,他以為是她的家境殷實,是父母援助,可后來當他發現她和她父親那般糟糕的關系后,便否決了這個推測,再后來金竟成發現了她和那個中年富豪在酒店開房的事,才有了比較確切的懷疑,卻不完全確定,而當金竟成閱讀了她那近百張便簽后,這懷疑很自然地明確起來,盡管他不希望如此。

事情得從夢游的母親說起,多年前她母親嫁給了她父親,那時她父親還很貧寒,而她母親已經是一個有名的攝影師。她母親舍棄了自己大好的藝術前程,任勞任怨地用自己的存款和人脈扶持著丈夫創業,幾年過后她父親便開了一家從事攝影器材買賣的公司,而她母親則因為勞累過度患了重癥離開人間,那年她才十二歲,她的姐姐十四歲。她父親很快又結婚了,后媽對她和她姐姐就像對待兩個外人,非但如此,她還發現父親在外面還跟好幾個女人糾纏不清。

五年后,十七歲的她性格怪譎生活放縱,顯然跟這經歷難脫干系,而這時她又遭遇了那男侍應生的拋棄。

十八歲時,她不斷告訴自己,生命就應該是一場旅行,而旅行就像是月光的生命。于是她不斷放任自己,在韓國各地旅行,她在這一年的狀態就像是自由的月光,她要盡情地追逐自由,自由地釋放自己,也自由地帶著夢想前行,而她的夢想就是當年她母親的夢想,做一個攝影藝術家,當年她母親為了父親舍棄了夢想,她想要將它重新撿起來,所以她在這年拍攝的旅行風景照集結出版后被她命名為《自由月光》。

奈何現實的殘酷不愿把她輕易放過,一年后,在她十九歲時,她父親經營不善加上混亂的私生活的惡劣影響,公司破產了,這時,一個早就對她姐姐圖謀不軌的中年富豪趁機行事,跟她父親進行了一場齷齪的談判,只要她父親愿意讓他抱養她姐姐,他愿意出錢出力幫她父親重組公司。她父親動心了,已經過慣了浮華生活,實在忍受不了多年前的貧寒,何況幾個糾纏不清的女人都不易打發,如果沒了公司沒了錢,她們或許會把他給整殘了。

中年富豪不斷糾纏她姐姐,她父親也開始逼迫她姐姐,她姐姐自然不會輕易屈從,她姐姐不是個性格軟弱的女人,何況那時她姐姐已經談了一個深愛的戀人。

糾纏了三個月后,她姐姐無奈之下跟男友私奔了,私奔了兩個月后就落魄地回來了,因為那男友的父母發出警告,說這個兒子再不回來就一輩子別回來了,男友不愿在外面吃苦,也害怕被父母拋棄,選擇了回來。

回來后,那中年富豪還是對她姐姐糾纏,她父親還是對她姐姐逼迫,如此又過了兩個月,某一夜,她姐姐忍不住服了大量安眠藥試圖自殺,幸好在那天半夜,夢游因為輾轉難眠想要跟姐姐同眠(在便簽里,她還有另一個解釋,說是有種不祥的預感),跑進姐姐臥室后及時發現了狀況,及時將姐姐送進醫院才解救。關于這事,夢游寫在了便簽里,并且表示應該幫助姐姐,她說她反正已經墮落,何妨再墮落得深些,犧牲自己一個,保全姐姐的幸福,值得。

根據金竟成對夢游的便簽的梳理,就是從她父親開始逼迫她姐姐開始,夢游經常把自己關在一間物品凌亂、光線陰暗的黑屋子里,總是拍內容陰暗的關于黑屋子的照片,她在黑屋子里忽而裝扮成一個修女,忽而又裝扮成一個女鬼,忽而面色蒼白,忽而頭發散亂,忽而藏在床底下,忽而躲到柜子里……

而現在,金竟成終于揭開了這層神秘的黑色面紗,明白了為什么她會將這些有關黑屋子的自拍照集結出版后命名為《月光陰影》了,正如她所寫的一張便簽:“屋子很黑很亂,我也很黑很亂,亂的不僅是心還有靈魂,如果人真有靈魂,我的靈魂此時一定像月光的陰影……”

姐姐自殺未遂后,夢游便主動找到中年富豪,提出愿意接受他的抱養,同時提了個條件,抱養的期限為兩年,富豪答應了。她跟她姐姐本就長得有些相像,何況按照大眾的審美標準,她比姐姐還要漂亮點。她父親知道這事后沒有阻攔的意思。她姐姐知道這事后,則滿懷愧疚地勸說過,結果沒成功。

關于這事,她在一張便簽里是這么寫的:“我這么做,不為父親,他不值,而是為了姐姐也為了母親,父親的公司大半是母親當年的心血,母親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它破產,或許可能也為了自己,反正我這樣的女人難免需要一個有錢男人來養……”

于是夢游在十九歲到二十一歲期間被中年富豪抱養了兩年,這兩年她不再是自由的月光,而是成了月光的陰影,她的生活就像是一個深沉的黑夜,她就沉陷在這黑夜里面,沉陷成了一道月光,卻不是自由的,她將其定義為一種夢游,所以她給自己取了筆名“夢游”,或許是因為她想把這兩年當成一場噩夢吧。

金竟成不由想到自己,如果說夢游在這兩年像是夢游的月光,那么他呢?他暫住在麻浦區的這些天,他對她的跟蹤和觀察,并因此造成的現實和小說,他在她背地里的所作所為,又何嘗不是一種夢游呢?他又何嘗不是一道夢游的月光呢?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深入洞悉了她這道月光,她呢?她知道他也是一道月光嗎?

還是繼續說她,她本以為抱養只是兩年,本以為那中年富豪帶給她的苦難只是兩年,可兩年后那中年富豪對她提出了要求,以她父親的公司作為威脅,要求她繼續被他抱養,不過可以每半個月跟他睡一次,于是她才會在便簽里寫到:“兩年苦難,終于熬過,可未來還有苦難糾纏,他讓我每半個月陪他一次,惡心的男人,惡心的身體,何時才會腐爛……”省略號里還有些文字,最后一句是這樣的:“反正我也已經習慣了從他那里要錢。”

金竟成不得不承認,像她這樣的女人確實需要一個有錢男人來養,確實會習慣于從有錢男人那里要錢,哪怕對這點金竟成感到郁悶,也無法干預她的現實生活,她的放縱也好墮落也罷,對金竟成而言都是月光,金竟成只想看見不愿觸摸,只想守望不愿抓去。

有必要說明的是,其實哪怕她經常在世界各地旅行,開銷不小,可那中年富豪給她的錢很多,她自己所用的只占據了一小部分,大部分的錢都被她父親給要去。她父親時不時就讓她在富豪那里弄錢,久而久之,她和父親的關系自然就越來越糟。了解了這點,關于她對她父親的態度便合理了。

雖然她還會繼續接受中年富豪的抱養,但她認為自己的處境算是改觀了不少,過去兩年她經常需要陪那中年富豪,現在每半個月陪一次即可。非但如此,那中年富豪還一次性給了一大筆錢給她,讓她得以實現自己的兩個夢想,一是出版自己的攝影集《自由月光》和《月光陰影》,二是開一家屬于自己的獨特的攝影店,不為賺錢,只是為了有一個讓自己覺得舒適的環境,以便于不斷朝著成為攝影藝術家的夢想前進。這家攝影店就是月亮屋,沒有月亮屋,金竟成這次就不會來到麻浦區了,冥冥之中真有機緣。

金竟成疑惑的是,關于夢游的悲痛人生,如果說中心原因是錢,那么歸根結底究竟是因為什么呢?可惜金竟成只能提出這個問題,關于答案卻是迷糊的,或許他寧愿答案是迷糊的。

金竟成對夢游的跟蹤和觀察,其實沒有那么順利,就跟長期在大海上航行的輪船一樣,難免遭遇風浪,有的還帶有危險,金竟成住在麻浦區的十天當中,他就遭遇了兩次風浪,先從第一次說起。

那是金竟成住在麻浦區的第八天,而就在前一天晚上,金竟成趁著夢游出去旅行悄悄溜進了她的月亮屋,看到了近百張她寫下的便簽。

第八天這天晚上,金竟成以為夢游還在外面旅行,他再次忍不住想要潛入她的月亮屋。

金竟成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他再次潛入了月亮屋,跟昨夜一樣,他先在她的浴室里洗了個澡,然后便坐在她香閨里的書桌邊,翻找和閱讀著她的便簽,這本來是一個很平靜的夜晚,從窗口泄露的月光平靜如水,唯有當金竟成翻動書籍的時候,會顯得像是一葉不安分的小舟。

就在午夜零點時,金竟成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立刻便產生了警覺,一方面是他很敏感,另一方面則是這家月亮屋平日這時很少有人經過,何況金竟成已經辨別出來,那腳步聲分明是朝著月亮屋的大門逼近。

金竟成快速收拾了一下書桌,準備從窗口逃離,可窗口距離下面很高,跳下去有點危險,于是金竟成沖出了書房,躲在了工作室最深處的暗角,也就是浴室附近的角落。

噠噠噠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像是一匹漫游的小馬,很快金竟成就聽清楚了,同時辨認出來這是夢游的腳步聲。她竟然回來了,而且是在午夜時分!對此金竟成倒沒過多納悶,他知道意外這種東西是世上最頻繁的存在之一,何況眼下這種處境也由不得他想太多。

夢游上到二樓,走進工作室,又走進香閨……金竟成在墻角里屏住呼吸,心跳卻忍不住在加速,不過有些慶幸,慶幸她沒有將工作室的燈給打亮,否則他就會曝光了。

片刻后,她從香閨走出,手中拿著衣物,朝著金竟成走近……金竟成蜷縮起了身體,心里想著千萬別看見,結果還好,她真沒有看見,而是直接走進了浴室。

這時候金竟成不禁在心里詢問自己:“我究竟在怕什么呢?”怕被她發現?怕由此產生的后果?不,金竟成真正怕的是他的存在會突然把她嚇到。想到這點,金竟成又不禁傷感起來,想著自己在小說里都跟她那樣了,在現實里被她看一眼都會將她給嚇到,這可真是一場無奈的悖謬。

她在浴室里洗澡,現在金竟成可以趁機走了,可他突然不想走了,他也沒有生出想要偷看她洗澡的齷齪想法,只是想要在角落里多聽一聽她洗澡的聲音,認為這種感覺會很生活,會讓他的小說在他的心里多一些真實可信的助力。盡管他這么做有危險,還是執拗地做了。

結果卻發現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她在浴室里待的時間完全超過了金竟成的預期,他本打算在感應到她要出來時就快速離開,可他關注了足足一個小時,她都沒有走出浴室,以至于他都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暈倒在浴室了,就跟一些電視劇里的場景一樣。

事實自然不是這般,事實很簡單,只是因為她在反復地洗澡,洗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這時候金竟成突然憎惡自己的聰明了,因為他已經揣測到,她這么做的原因多半是因為她在今夜回來之前一定見過那個中年富豪,身子一定被對方給睡過,她一定覺得很臟。

金竟成還進行了聯想,就在四天前,也就是金竟成住在麻浦區第四天的時候,夢游去陪了中年富豪一晚,按理說,中年富豪讓她半個月陪他一次,近期內夢游不需要再去陪中年富豪,可就在三天前,也就是金竟成住在麻浦區第五天的時候,夢游父親來找過夢游,這次夢游對父親進行了格外強烈的厭惡和呵斥,當晚她還寫了一張便簽:“他又來跟我裝可憐,說對不起,無非想讓我幫他多弄些錢,臉皮真厚,我真是懷疑他究竟是不是我父親……”

于是金竟成進一步揣測到,昨天夢游背著行囊離開,并不是一個人出去旅行,多半是陪中年富豪一起游玩,多半為了父親問中年富豪要了一大筆錢……

揣測到這些后,金竟成再也待不下去,驚慌失措地離開了今夜的月亮屋。

這就是第一次風浪,有驚無險,另外還第二次風浪。

這是金竟成住在麻浦區的第十天,也是最后一天,巧合的是,恰好在這天,夢游姐姐要結婚了,就是跟那個被她姐姐深愛的戀人結婚,如果沒有這個戀人的存在,估計當初她姐姐就會被中年富豪給抱養,那么夢游后來的命運軌跡也就會不同了。

傍晚時分,金竟成在月亮屋門口的角落里看著夢游從月亮屋走出來,今日的她并沒有做過多打扮,還是往常的穿衣風格,而且她還帶著她寶貴的照相機。

夢游坐上一輛出租車,金竟成也坐上一輛出租車,跟著她來到了她姐姐結婚的酒店,看著她走進去,他也跟了進去,確切地說,是溜了進去,不過還是要有技巧,在經過門口收禮臺的時候,金竟成對負責收禮的人說自己是女方的朋友,然后掏了十萬韓元禮金。收禮人員讓金竟成留名,金竟成說不用了,然后便走進了婚宴大廳。

關于這場婚宴,沒什么特別的,無非是男女雙方在《婚禮進行曲》中入場,然后證婚人發言,然后互換戒指,然后在嘉賓的吆喝下擁抱接吻……不過這場婚宴顯得有些奢華,可惜金竟成沒有因此得到享受,反而感到心酸,因為他想到舉辦這場婚禮的錢,夢游一定出了不少,更因為如果當初不是為了姐姐,沒準現在結婚的人會是夢游。

讓金竟成憤怒的則是,那個中年富豪竟然也有臉來到了這場婚宴現場,非但如此,還跟夢游父親坐在了一起,就坐在舉行婚禮儀式的舞臺下面。當金竟成看見那中年富豪望著夢游姐姐的目光時,不由懷疑這家伙還沒對夢游姐姐死心,而夢游姐姐則不斷回避著中年富豪的目光。

夢游卻沒有心酸,也沒有憤怒,她也回避著中年富豪的目光,在舉行婚慶儀式時,她顯得很樂觀,拿著相機盡情拍照。但金竟成還是注意到了,她姐姐是心酸了的,因為她姐姐好幾次看她的時候,眼角都泛著淺淺的淚光。金竟成想,她姐姐一定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可說出來又能怎樣呢?

突然,腦海里靈光一閃,金竟成有點興奮,關于小說《月亮屋》的創作,這兩天他感覺陷入了瓶頸,或許是因為現實中他和她的素材還是少了,以至于這兩天寫出來的內容都有些貧乏吃力,跟前面的東西有著重復,所以金竟成這兩天一直在絞盡腦汁考慮,該用什么方式讓這本小說重新生動起來,而現在他突然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他跟夢游在小說里結婚了。

雖然這很俗套,卻很讓金竟成喜歡,是啊,他和她在小說里也算經歷很多了,是到了該結婚的時候,可結婚并不代表結尾,金竟成只是想以結婚為契機,讓后面的內容煥發出新的生機。

金竟成重新關注著婚宴現場的夢游,她已經在跟一些親戚朋友喝酒了,他想她今夜肯定不會喝少,他在這里守著也只能是干望著,索性先行離開,回酒店寫小說去。

想到做到,金竟成當即便離開了婚宴現場,回到了酒店客房,對著寫作用的電腦,在《月亮屋》里展開了他和她結婚的情節,寫作進行得超乎尋常的順利,她姐姐結婚的場景就是活生生的范本,無非是將她姐姐換成了她,而新郎官變成了金竟成。金竟成寫得興奮激動,寫得忘乎所以,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和她,只有他們的這場豪華浪漫的婚禮,以至于原本不算短的一段內容,才耗費了兩個小時就被他寫完了。

金竟成伸了伸腰,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夜晚八點多鐘,這時候他想到了夢游,重新想到現實里的她,金竟成不由擔憂起來,擔憂她今晚喝了太多酒,也擔憂出現在酒店的那個中年富豪。

金竟成立刻就忍不住要去找她了,為此他還給了自己一個理由,認為今夜也算是他和她的新婚之夜了,既然如此,作為新郎的他,怎么能不陪伴在她的身邊呢?

金竟成匆匆跑到了月亮屋,發現月亮屋的燈是關著的,顯得死寂,也就是說她還沒有回來。金竟成又匆匆坐車來到了舉辦婚宴的酒店,剛到酒店宴會廳門口,就看到了夢游從大門里走了出來,只是明顯醉酒了,連走路都走不穩了,正被她那穿著婚紗的姐姐攙扶著。她用最后一點清醒的意識阻止了她姐姐的護送,獨自走開,走到了路邊坐上一輛出租車。

金竟成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跟了上去,跟到了月亮屋,她走進了大門,連門都忘記關了。金竟成有些憐惜,心想你一個年輕美女晚上連門都不關,就不怕餓狼來襲?這么想的時候,金竟成又覺得自己是一匹餓狼,便生出了一點羞愧,也只是一點點罷了。

金竟成悄悄溜進了月亮屋,認為自己今夜不是之前的“盜賊”,而是她的守護者,更是她今夜的新郎(盡管只是小說《月亮屋》里的幻想)。

在月亮屋她夜晚很少點燈,加上今夜醉酒厲害,不容易發現金竟成的存在,金竟成也就變得大膽了一點。帶著徒然變大的膽量,他關注著她今夜在月亮屋的一舉一動,在暗地里,在黑暗的掩護下,金竟成像一個跟著她的幽靈,看著她走進香閨躺了一會兒,又看著她走出香閨到浴室里洗了個澡,然后又回到了香閨……如此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她已經醉倒在了床上,眼看就要入夢了,金竟成則開始猶豫著今夜是不是一整晚都留在這里。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強烈的腳步聲,金竟成頓時驚愕,匆匆躲在了工作室深處的墻角,之前他進來的時候,大門沒有關死,想著這樣好方便他隨時離開,現在他有些后悔了,主要是因為,他一下子就想到來人可能是誰了,不是她父親就是那個中年富豪,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果不其然,來人是中年富豪,中年富豪大搖大擺走上了二樓,并直接朝著她的香閨走去,腳步鏗鏘有力,卻顯得顫顫巍巍,一股強烈的酒氣撲鼻而來,顯然也醉酒了。

金竟成立刻警覺,意識到今夜可能會發生什么糟糕的事了,很快他就聽見香閨里傳出她和中年富豪的爭吵聲,然后便傳出她的尖叫聲,再然后還夾帶著中年富豪扇她耳光的刺耳聲響……

金竟成聽清了她說的一句話:“你不可以來這里,我也不會跟你在這里做那事。”金竟成能夠理解,她一定將這月亮屋當成了她最后的凈土,不允許中年富豪的闖入,更不允許中年富豪在這里將她的身子侵犯。

眼看著中年富豪一邊扇著她的耳光一邊叫罵,眼看著她就要強行被富豪給侵犯,金竟成終于忍不住了,終于不愿再做潛伏在暗地里的月光了,一股強烈的沖動像是積蓄很久的火山噴發而出,金竟成沖進了香閨,先是一把將中年富豪給抓了起來,然后幾個拳頭重重砸了過去,中年富豪拼命叫喊了起來,好像在召喚著什么人,動靜不小,聲響傳到了窗外的樓下,不一會兒,兩個身材高大的保鏢沖進了香閨,金竟成的功夫可不是白練的,將兩個保鏢揍趴在了地上。

金竟成還拿著一個酒瓶,狠狠地砸在了中年富豪的頭上,中年富豪的腦袋開了花,更形象的形容則是,像是一個小水缸一下子不斷朝外漫溢著水流,無非是這些水流是紅的,紅得觸目驚心,紅得驚心動魄……

在夢游困惑和驚訝的注視下,金竟成抓著她的手,帶她一起跑出了月亮屋。

兩人牽著手一起跑在夜幕下的漢江江畔,就像是兩道夢游的月光。

這個故事有個不錯的結尾,因為金竟成的出現,夢游得以擺脫了自己的噩夢。

金竟成將夢游安置保護起來,并且讓私人律師劉珉鍵搜集中年富豪的罪證,最終以X侵等幾項罪名將中年富豪告上了法庭,判處了中年富豪五年徒刑,主要是因為劉珉鍵這個律師很厲害,換做平庸的律師就做不到了。

中年富豪被判刑后,金竟成出了一筆錢將夢游送去美國紐約,讓夢游就讀于紐約的一家攝影學院。

而金竟成也從夢游口中得知,原來在他之前,是那個男明星租住在21年華大樓的頂層公寓,夢游好不容易打探到他的住址,于是想將自己出版的《自由月光》和《月光陰影》兩本攝影集寄給男明星,結果不料,男明星已經在幾天前搬走了,金竟成搬了進來,兩本攝影集寄到了金竟成手中,于是便有了這個月亮屋的故事。

說是巧合,或許就是一種緣分吧。

當金竟成安排夢游去美國紐約讀攝影學院的時候,此時的金竟成已經是一個有些名氣的明星了,另外,金竟成也已經在麻浦區開了第一家夜天堂夜店,值得一提的是,這家夜天堂夜店距離夢游之前的月亮屋攝影店很近。

這天晚上,金竟成親自送夢游到了機場,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緋聞,金竟成沒有下車。

夢游下車前對金竟成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謝謝你,等我完成了紐約的三年學業,我會回來找你的。”

金竟成則送了一本書給夢游,是他已經寫完的二十萬字的長篇小說《月亮屋》。

《月亮屋》暫時只印刷了兩本,金竟成自己留了一本,還有一本送給了夢游,至于以后要不要將這本《月亮屋》給出版發行,金竟成是猶豫的。

金竟成坐在車里目送著夢游獨自下車,目送著夢游背著行囊走開,走向飛機,走向太平洋那頭的美國紐約,走向她成為攝影藝術家的夢想,而在美國紐約,金竟成已經給她安排好了一切……

金竟成隨即回到了21年華大樓的頂層公寓。

這是一個深沉的夜晚,因為太過安靜了才會顯得深沉。

金竟成獨自一人默默站在書房的窗口,想著已經坐上飛往紐約的飛機的夢游,想著此前自己住在麻浦區的那十天,感覺自己就像是經歷了一場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交織的夢境,他像是做了一次十天的浪子。

有月光從窗玻璃中滲透了進來,金竟成想的是,這月光多像是在夢游啊,如果說月亮是現實的,那么月光就是浪漫的,可月光也是現實的,那么,夢游的月光總是浪漫的吧?

那么,月亮屋呢?月亮屋究竟是現實的還是浪漫的?

金竟成繼而陷入了一種迷惑,歲月亂燉后殘留的叫往事,大腦烹飪后呈現的叫幻想,二者經常混淆,讓他感到不倫不類的尷尬,一旦理智弱化,就會迷惑于究竟哪個才是真實,若說往事是曾經現實中發生過的事,為何在回憶里會顯得那般虛浮?若說幻想只是虛浮的想象,為何進行這種想象時會有種深入骨髓的感覺?

就在這時,突然有什么在窗外瑟瑟作響了起來,原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

大雨急促地敲打著書房的窗戶,噠噠噠噠的聲音像是跑著無數匹放縱的野馬,可惜有雨來敲打,卻沒人出現在窗外。金竟成怔怔地凝望著窗口,望著迅速消退的月光,望著不斷飛濺的雨水,這一刻,他覺得自己仿佛被一些模糊了的往事給黏固了起來……

就在這時,已經被金竟成安排到紐約讀MBA的女友韓佳人發來了短信:“竟成,你睡了嗎?”

金竟成回復:“沒有。”

韓佳人再次發來短信:“你之前說有一個女孩被你安排到紐約來學攝影,她來了嗎?”

金竟成回復:“她已經去了。”

韓佳人問:“我需要見見她嗎?”

金竟成回復:“不用見了,你們兩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韓佳人問:“為什么?”

金竟成想了想,回復說:“因為你是我的女神,而她是一個夢游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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