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殺掉阻攔的一干鯤鵬神宗修士,青年卻沒有第一時間進入皇道宮,只是目光復雜地深深凝望著宮墻和城門。
良久,他緩緩收回目光,眼中泛著點點冷光,自語道:“鯤鵬神宗……已經不再是鯤鵬神宗了,這皇道宮,不要也罷。”
他要毀掉此宮!
如此想著,正欲動身,青年身形忽然又停了下來,扭頭向另一邊天際看去。
不多時,金光破空,隆隆碾壓而來。
也不知是察覺到空氣中的血腥氣,還是見到青年,那金光一下停了下來,隨后金光一斂,顯露出其下的身影。
這是一個老者,衣衫古舊,面目蒼老,卻精神鑊鑠,頷下有一束山羊胡,手拄一根龍頭拐。
這老者正是陣王唯一的傳人,頂尖王侯層次的恐怖存在北堂羽。
北堂羽足下踏著一個六芒星古陣,其上烙印著玄秘莫測的符號,綻放晦暗玄奇的光芒,他定定地看了青年一眼,輕吸一口氣,面色驚疑不定。
“小友從何處來?”
北堂羽敏銳察覺到,這隕落的數千修士必定和這青年有關,且這青年的樣貌,總讓他有一絲熟悉之感,不禁開口問道。
“從來處來。”
青年眼皮都不眨一下便說道。
這話直把北堂羽嗆的一翻白眼,龍頭拐不滿地擊了二下足下的六芒星,道:“不要跟老夫打馬虎眼,老實回答。”
“天州。”
青年不動聲色,再次回答了一次。
早在北堂羽剛出現的時候,青年就查探過老者的修為層次,結果令他暗自心驚不已,因此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著。
“你是轉世的大能?”
北堂羽眼中閃過精光。
在他的查探下,此青年年紀年輕的過分,卻已然有煉虛初期的修為,實在令人震驚,不是大能轉世,無論如何也解釋不了。/p
見青年沒有回答,北堂羽也未多說什么,只是搖頭道:“如此人才,九州這些土著居然沒收到麾下。”
青年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北堂羽也不再多說了,微微一笑道:“你也是個人物,可惜,你不該殺神宗的人,自己了斷吧,老夫現在心情好,不想動手。”
青年默然不語,只是冷笑一聲,氣勢節節攀升,如旭日東升,光耀九州。
見狀,北堂羽嗤笑一聲,眼中金光迸發交織,萬千金影重重疊疊,影影綽綽,演化出一座恢弘可怖的大陣,當頭蓋壓而下。
“北堂無敵的傳承?你是他什么人?”
青年周遭金光暴起,噴薄如潮,轉眼身影出現在另一個地方,看向北堂羽的目光頗為復雜,有疑惑,有驚訝,更有凝重。
“唔?你還知道北堂無敵的名頭,眼力倒不錯,可惜,還是要死。”
北堂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依舊沒打算放過青年。
但隨即,青年眼中金光一閃,一抬手,在虛空中一抹,同樣演化出一座大陣來。
這一下,真的把北堂羽驚到了。
能領悟北堂無敵的傳承,是北堂羽一生最自傲的一件事,因為北堂無敵的傳承,號稱是與鯤鵬仙帝傳承的領悟難度等同的傳承,他能領悟到,說明有這個命,還有悟性也是極高。
可是,據神宗史料記載,歷史上,除了他和北堂無敵本人,是無人擁有這個傳承的,否則不可能沒有記載,這讓他倍感疑惑。
“你到底是何來歷?”
北堂羽神色凝重起來。
青年只是背負雙手,沒有回答的打算。
見青年不愿回答,北堂羽神色一轉,目光陡然熾烈起來,但面色卻笑意滿滿,微微點頭道:“你很不錯,能夠領悟陣王的傳承,說明你悟性很驚人,可惜,陣道也只是北堂無敵傳承的一部分而已。”
“我知道。”/p
青年神色淡淡。
北堂羽愈發驚訝了,隨即一笑道:“知道就好,不用老夫多費唇舌了,你悟性極佳,不知可否愿意拜入我門下?陣王的完整傳承,老夫皆可傳授。”
若是葉默在此,肯定無言半晌,這老頭,真是見個人就想收徒啊,想徒弟想瘋了吧。
對面的青年也一臉的古怪之色,默然了半天,堅定地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對做誰的徒弟都沒有興趣。”
北堂羽一下臉色就綠了。
此前遇到葉默,實在讓他驚喜不已,傳承這種東西是死的,人才是活的,陣王的傳承有多可怕,他深刻明白。
而未來,必然是可怕無比的大亂世,如果能教出一個頗為忠心,且此道成就堪比自己的徒弟,自己還用怕誰?
可惜,最后老底都掀出去了,還是沒能收下葉默這個弟子。
本來北堂羽是不想來皇道宮,卷入這個大漩渦的。
但是,他很清楚,以自己現在的修為神通,想得到陣王的完整傳承,絕不是那么容易的。
固然,陣王自身也才不過是煉虛巔峰,但此人陣道上的成就太逆天了,根本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本來嘛,如果能收下一個弟子,自己悉心調教個百多年,如果踏入煉虛期,自己就多了一個好幫手,可惜沒有成功。
既然如此,就需要另行準備一番了。
北堂羽的打算就是進入皇道宮,盡量不參與混戰,爭取找到一、二件合適自己的大道法器,如此進入陣王墓方有足夠把握。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在這皇道宮之外,竟讓他遇到了一個比葉默的悟性還妖孽的神秘青年,委實讓他驚喜莫名,因此再次動了收徒之心。
可惜的是……這個青年,還是沒有理會自己的誘惑。
什么世道,堂堂陣王,十大至強之首的存在留下的傳承,竟然連續二個混蛋小子,都看不上。
這讓北堂羽很是惱怒。
惱怒不已的北堂羽很想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青年,但是不知為何,突然間他不想出手了,殺心莫名其妙消失的干干凈凈。
細想半天,北堂羽只能歸結到這青年是神宗出身這個理由上。
“哼,你再多想想吧,隨時可以來找老夫。”
北堂羽臉色郁結,納悶不已地離開了,離去之時,還徑自咒罵道:“二個都是小混蛋,氣死老夫了,這世道,陣王傳承都吃不開了。”
青年也是頗感有趣,聽到北堂羽的自語,心下一動,問道:“你的意思是,在我之前,你還收過一個弟子,而且還沒成功?”
“你很開心嗎?”
北堂羽黑著臉轉過身,瞥了一眼青年,說道:“不要以為你的悟性資質就多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仙城同盟那個葉默小子不比你差多少。”
說完,北堂羽不欲再在此地多呆,一閃身不見了蹤影,卻是沒有聽到身后那青年的自語了。
“葉默……云州葉晨創建的葉家子弟,葉晨后人之中成就最高之人。葉晨……當年我就輸給你半籌,而今不知道你的后人如何?”
青年喃喃自語了一句,身影一閃,也消失了。
人皇山上。
萬里排空,天空彩色云霞億萬重,瘋狂翻涌,漫天罡風激蕩不休,可怖的法力波動撼動天地,遮蓋穹蒼。
各勢力普通至強面帶駭然之色地望著高空中的三道身影,甚至身軀在不自禁地顫抖,難以抑制。
煉虛后期和煉虛中期是一個偌大的分水嶺,差距天淵之別。
在場的普通至強者雖然同在煉虛期,可此時卻感覺在仰望仙人,那般神通,那般手段,那般威勢,委實太過聳人聽聞,令人難以生出抗衡之心。
高空之上,一襲鯤鵬服的第五人雄手持斬龍劍,長發根根倒豎,通體金色曦光噴涌,若神焰包裹,騰騰搖曳,恍若真仙降臨凡塵,威勢滔天。
第五人雄的對面,正是武王和血王。
武王一身獸皮蠻衣,血王血色披風獵獵鼓蕩,神色凝重無比,目光在掠過第五人雄手中的斬龍劍時,難以抑制地浮現一抹忌憚之色。
他二人和第五人雄都是煉虛后期,差距并不大,二人合力,其實完全可以輕易碾壓第五人雄。
但壞就壞在,第五人雄手中有一柄斬龍劍。
這斬龍劍全名喚斬龍仙劍,比大道法器、皇道法器都要強幾個層次,是準仙器級別,只差一步,就能真正蛻變成仙器,光是此劍本身,就相當于一尊人仙!
有如此利器在手,第五人雄本身修為也極恐怖,自然無懼武王和血王聯手,幾番斗法激戰下來,武王倒無礙,血王卻是被傷了一次。
好在血王本身法術詭異莫測,威能玄奇,即使受傷,也不算什么大礙,只是,二人想要擊敗第五人雄,已經不太可能了,他們已經落在了下風。
“你二人,到底說是不說?當年的殞仙之地,到底在何處?”
第五人雄有些不耐起來,手中的斬龍仙劍嗡嗡鳴顫,似有真龍在吟嘯:“莫要以為本座不敢殺你們,或是沒能力殺你們,再不說,待到御座降臨,他可沒本座那么好的耐性。”
武王和血王相視一眼,皆是默然。
“好好好!死吧!”
第五人雄怒極反笑,手中斬龍仙劍揚起,猛然劈出一道山脈般的劍芒,似真龍騰躍九天,引動天地法則共鳴,天空中的法陣禁制暴.動不已。
武王和血王眼中精光大放,紛紛身形一動,直接迎上,瘋狂祭出最強手段。
天道劫指!
噬血槍!
技近乎道!
武王一根手指點出,其上微光流轉,竟隱隱蘊含天道雷劫的氣息,人代天罰,一指點出,蒼生滅盡!
血王同樣一桿噬血槍刺出,洞穿了天地,威勢卻不止,仿佛欲將天地都洞穿,血光鋪天蓋地,漫天揮灑,仿佛血獄降臨凡塵。
噗!噗!
二人畢竟沒有法器,而第五人雄卻有準仙器在手,戰力太過強橫了,全力一擊之下,讓武王和血王二個頂尖王侯都受了傷!
斬龍仙劍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再次揚起,而后簡單利落地劈出,以絕對的威勢,要將武王和血王斬殺在此地。
電光火石間,一道混沌光從天際無限遠處陡然****而來,光芒晦暗如許,氣息波動更是弱小無比。
然而,就是這突如其來的混沌光,一擊之下,竟將斬龍仙劍整個擊的脫手而去,哀鳴不已,光芒瞬間黯淡不少。
“人仙!”
第五人雄面色狂變,顧不得去管已經崩裂,鮮血狂流的虎口,當機立斷,未曾受傷的左手強行召回了斬龍仙劍,一頭鉆進了神藏,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