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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時間,無論九州還是星空,都是風起云涌,波浪滔天,并不平靜。
聽完圣玄所說,葉默陷入了沉思,一時沒有言語,寂靜沉默著。
葉默前不久才得到織香璇的提醒,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太貪婪,覬覦皇道宮,否則必然有殺身大劫。
沒想到這才多久,就從圣玄這里得知了鯤鵬神宗的動向,這副亟不可待的心急模樣,可不像是鯤鵬神宗一貫的作風,可想而知他們有多么想得到皇道宮。
可以猜到,皇道宮如此重要的東西,各方定然是不會讓鯤鵬神宗輕易得到的,必然會橫插一腳。
而鯤鵬神宗么
回想起織香璇的告誡,葉默不禁悚然一驚。
“以鯤鵬神宗的強勢風格,不可能各方提出中州之外不得干涉各方生靈這樣的要求都輕易答應,皇道宮原來如此,他們根本不怕鯤鵬逆伐軍會給各方告密,有恃無恐。”
“這樣的要求其實接受了也沒什么,讓各方盡管駐扎下來,而等到皇道宮開啟,各方橫插一腳,但卻根本沒有足夠的信息可以參考,相當于盲人摸象。”
“而且根據織香璇的提醒,其中必然有鯤鵬神宗的后手,外人根本無法插手其中,否則織香璇不會如此阻撓自己,也就是說,各方無論派出多強的力量,作多完美的準備也無濟于事,只要他們覬覦皇道宮,就必然是一場血腥殺劫!”
“不對!其實他們早早就在準備這一切了!九州九州四海,三陸四界,能滲透進兵力的地方太多了,而各勢力根本形不成有效的防線,為什么他們要毫無意義地跟各勢力耗?”
“其目的絕非是消滅各勢力,而是消耗各勢力和自身!到了一定的地步,各勢力定會談和,同意交出九州,他們也會順勢答應下來,同時勉強答應某些過分的條件,讓各勢力認為,他們也元氣大傷了,并膽氣大生,強行要求進入皇道宮。”
如此一來的話咝!各勢力本就元氣大傷,經此殺局之后,必定更無力抵擋鯤鵬神宗,而鯤鵬神宗卻得到神藏,反而崛起,一正一負,那時的鯤鵬神宗,哪里還是各勢力能抵擋的?一舉毀滅!”
推算至此,葉默心頭一陣冰涼,額頭不自禁滲出層層細密的冷汗。
毒辣!縝密!果斷!
鯤鵬神宗不愧是鯤鵬神宗,行事風格依舊如故。
為了引各方入甕,甘愿生生拿出數以千萬計的生靈之命鋪路,將對手與自身消耗虛弱后,便再放出一個不是那么完美的虛弱信號。
盡管這個信號破綻很多,但隨后的后手,卻是皇道宮這塊難以想象的大肥肉,如此誘惑,足以掩蓋掉信號的瑕疵,反而會讓對手的錯誤想法愈發堅定,最終堅定不移地跟隨進入皇道宮。
只要各勢力有貪婪之心,就必然會覬覦皇道宮的最終掌控權,而到了那個地步,就是計劃完結的最終部分甕中捉鱉,獵殺至強!
“鯤鵬神宗!”
葉默感覺渾身發冷,頭皮發炸,這個龐然大物太可怕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提前得到過織香璇的提醒,葉默恐怕也會對最終的皇道宮掌控權動心,而且更容易入甕!
因為他有微型世界,有諸多強大的功法神通,厲害手段,信心自然會很足,而這些越是不缺,就越是容易踏進殺局,等走到最后一步,就什么都晚了。
真正的人仙之威,葉默并未見過,但那種存在,而且還是連續七尊,共同經營打造而成的皇道宮,又豈是如此無用的?人仙即半仙,在這等存在埋下的殺機下,葉默根本沒有一點信心能躲過殺劫。
“發現了?都說你小子心機如淵,城府深沉,果然如此。”
圣玄懶懶地瞥了葉默一眼,優哉游哉地啃著竹子道。
聞言,葉默正想白它一眼,忽然間,周遭景色猛地一變,原本漆黑冷,死寂枯燥的星空變成芬芳草地,四周建筑成群,還有一條潺潺小河嘩啦啦歡快淌過,河水清澈見底,其中有許多神異的靈魚等水族靈獸在游弋。
而眼前的圣玄的虛影也消失了,四下張望了一番,葉默愕然發現,似乎是自己當初前往七星秘境時,在星空走廊上看到的那顆神妙的微型星球。
此地雖然能讓人如履平地,也有靈草、靈花、靈獸等,但卻并沒有空氣的,蘇云欣是凡人,便沒有從黑白匹練的包裹中出來,靜靜呆在里面。
“圣玄前輩。”
葉默目光一亮,看向前方一道身影。
這時出來的的圣玄才是真身,身影并不虛淡,爪子里同樣拿著一根流轉晶瑩光彩的竹子,這一點倒是沒什么不同。
“嗯?你的修為”
剛才是一道元氣分身,只能降臨威能,由圣玄真身遠隔億萬里遙控,但卻不能查探到葉默的修為,此時一見,圣玄才發現,葉默的修為竟已是化神巔峰,氣息澎湃如淵,如神似魔。
“晚輩進入了太陽,得了一點機緣,所以修為沒有落下。”
葉默笑道。
“很好,你的修為進度超乎我的預料,按照你如今的速度,等到他們破開封印,降臨分身時,倒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圣玄滿面笑容,忽然屈指一彈,一道灰暗的光芒如電射向葉默,被葉默張手抓在手中。
圣玄頷首道:“陰陽帝經中的陽典你已經修煉到化神巔峰了,陰典不能拖你的后腿,這是我從冥界尋到的一點機緣,便贈予你了,希望你能盡快突破到煉虛。”
“還有仙氣,突破煉虛后,你就可以煉化、納入體內了,可以借此更深層次感悟天地法則,溝通仙界,凝練第一縷仙力,仙力與普通的法力可完全不同,威能不可同日而語。”
葉默張開手,只見一只歪歪扭扭,通體不成形狀,好似頑童隨意抓來一團泥巴捏成的陶罐,黯淡無光,靜靜躺在手心,沒有任何紋絡,也沒有任何陣法,卻沉重如山河大岳,重量驚人。
“這是”
心中驚訝之余,葉默緩緩打開陶罐。
驟然,一股黑色霧靄濃如墨汁,沖天而起,宛若狼煙,風橫萬里,沖擊浩蕩,同時一股透徹骨髓的陰風席卷天宇,嗚嗚而嘯,如九幽深淵傳來的鬼嘯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好一股純凈陰氣!
察覺到其中的陰氣之濃郁、之純凈,葉默不禁微微激動,周身氣血轟然運轉,如鉛如汞的血液奔騰如江海,轟鳴震動,如雷霆爆響,頃刻將這股陰寒之氣驅散無蹤。
神識進入陶罐一探,葉默面上喜色愈發濃郁。
這里面,竟是一條極品極陰靈脈,足足一整條靈脈啊,足夠一個準一流宗門用上千年了!
“多謝前輩!”
滿面帶笑地收起陶罐,葉默感謝道。
“不用,有了這些,你的進度也會快很多,我也能放心我們這就回九州?”
圣玄擺擺手,又啃了二口竹子,嚼的津津有味,同時不忘問道。
葉默點頭,看了看計圣香、蘇紫真等人,她們也沒有意見,圣玄一看,也不含糊,打出一道黑白之氣包裹住眾人,而后抬起爪子輕輕印在虛空中。
然后,便見到黑白二氣扭動騰起,蜿蜒飛馳,猶如二條游龍,在虛空中劃過一道道玄奧非常的神妙軌跡,最終,虛空崩碎,圣玄裹著葉默等人一頭鉆了進去。
一進入其中,眼前就出現了無窮七彩之光,神輝億萬道,滿溢虛空通道,在葉默等人的眼中,卻只是一片模糊的殘影,速度飛快。
“既然已經說道日后仙尊們的分身下凡的問題,現在也早些與你說清楚吧。一般的修士,都是修煉前人的功法、神通,但現在形勢不容樂觀,我勸你最好在踏入煉虛后逐漸棄一些功法神通,因為這些功法神通在仙尊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并不能讓你的戰力提升多少。”
“如月靈仙子的傳承和陰陽帝經是沒有問題的,其余的,除非是陣王的傳承,否則,你最多只能印證,而不能修煉,最好是由你自己創出來,你是信得過別人,還是信得過自己?你自己選擇吧。”
通道之中,圣玄聲音鄭重,給葉默勸告。
聞言,葉默先是露出一絲遲疑,但隨即,淡淡地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
見此,圣玄也知道,葉默這是認可了它的勸告。
圣玄的話,葉默自然是能聽得進的,事實上,圣玄所說的,也是葉默不久的未來必然要做的。
到了那個時候,別說血王的傳承,就是武王的不滅戰體都要放棄掉。
無它,仙尊們的分身,葉默可以一萬個肯定,必然是人仙的層次,而血王、武王等,卻根本沒有踏入這樣的層次。
一旦葉默踏入人仙,這樣的功法、神通就無用了,除非在原有基礎上開創人仙層次的部分,但其實沒有必要去費這個功夫,光是月靈仙子的月冕劍訣和陰陽帝經,就足夠葉默一直領悟修煉下去了。
當然,月冕劍訣對付別的仙尊還行,對付月靈仙子那就是開玩笑了,當著開創者面前施展劍訣,這不是班門弄斧么。
可是,如此算下來的話功法手段又變得奇缺了啊。
在苦思功法、神通中,一行人很快回到了九州。
圣玄沒有帶葉默去北溟或南魔,而是來到了雷州。
當年號稱絞肉機的雷州,而今天空依舊陰沉無比,天地間昏暗一片,狂風霸烈呼嘯,席卷天地,浩瀚廣袤的大地蒼涼到極點,昏暗的夜色下,隱隱可見山谷、平原、山腰間,山腰點點鬼火幽光。
一問之下,葉默才知道,各勢力都聞到了風聲,知曉鯤鵬神宗近日將有大動作,故而在中州附近皆安排了大量的生靈。
而道衍城,從葉默離開起,就沒怎么挪過窩,此刻也自然沒有離開,魔盟、同盟修士齊聚于此,滿城神輝通天,絢爛如花火,明亮如晝,熱鬧非凡。
一行人通過陣法,直接朝城主府飛去。
與此同時,葉默歸來的消息,也如風暴一般,瞬間席卷了整個道衍城,震驚了無數生靈,同時涌現的,還有沸騰的歡呼與喧囂聲,聲震夜空三千里。
“城主!”
“葉哥!”
“葉城主!”
很快,城主府就聚集了一大片人,有魔道修士,有仙城同盟修士,甚至于還有鬼族、妖族、靈族,可謂魚龍混雜,混亂的人群中,葉默隨意應付了一番,便和高漸等人進入了府邸。
“義父!”
剛邁進內院,卻是迎面走來一個亭亭玉立,白裙飄飄的少女,少女身段如剪,凹凸有致,小蠻腰盈盈一握,嬌容精致清麗,端的是明艷驚人。
此女不是葉血月又是何人。
“血月,你都這么大了啊。”
葉默見到這個容顏清麗中蘊含一股堅毅的少女,隱約從其面貌上看出了幾分往日的熟悉,頓時心下一動,寵溺地伸出手輕撫少女如綿似錦的纖柔秀發。
然而,葉血月狠狠撥開了葉默的手掌,而后撲進了他的懷中,帶著哭腔道:“義父我恨你,恨死你了,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每一次你都說會好好陪我,卻總是不見人,每一次誕辰,我許的愿望都是你能安然回來。”
“可每次你一走就是數年,一走就是數年,只有高漸叔叔,墨靈阿姨陪我,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只能修煉,一直修煉,有了足夠的實力,就把你給找回來”
周遭眾人喧鬧的聲音頓時一靜,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似乎不管怎么做都不大合適。
見狀,葉默輕嘆一聲,擺擺手,示意人退走,留下他和女兒葉血月。
眾人退走了,葉默也不知該說什么,只是輕輕抱著懷中少女的螓首,輕輕撫慰著。
對葉血月這個女兒,葉默是滿懷愧疚的。
自己將她救回來,而且那時孩子又小,很需要人陪,自己卻沒有時常陪在她身邊,不得不說,這是自己作為父親的失職。
尤其是仙城戰開始,自己就一直在忙碌,幾乎沒什么時候空閑下來,一直到如今,已經足足過去許多年了,當年的小丫頭也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可事實是,自己根本沒有怎么陪女兒。
從南魔到北溟,再到雷州大戰,足足數年時間,沒見過幾次粘人的小血月,而后又是鬼族出世的事,再又是鯤鵬神宗卷土重來,為了解決同盟危機,不得不尋找機會潛入鯤鵬神宗,結果一走就又是數年。
可以說,仙城戰后的這些年來,自己陪女兒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而今自己回到道衍城,都差點沒認出女兒來,可想而知女兒對自己是個什么印象,如果說葉血月忘了有自己這樣一個人的存在,自己只怕也絲毫不奇怪吧?
沒了外人,葉血月更沒了顧忌,把這些年對義父的思念統統傾瀉了出來,哭得梨花帶雨,惹人不勝憐惜,葉默只得好好安慰她。
足足近半個時辰,葉默才勉強從葉血月那兒脫身,來到了會客廳之中。
會客廳內此時早已聚集了無數人,三教九流,什么樣的人物都有,有許多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葉默不管那么多,隨意打了個招呼,便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人雖多,但大都是煉虛以下的存在,代表許多勢力,表示對葉默的關心,也有別的事相談。
剛打完招呼,一身披黑色大氅,面帶金色面具的斗笠人當先急不可耐地開口了:“葉城主,在下主人有要事與城主相商,不知城主可否移駕一談?此物對我宗極重要。”
葉默自然認得這裝束,然搖頭拒絕道:“不用談了,我們曾有合作不錯,貴宗也曾助我,這也沒錯,但也只是一次交易罷了,你們助我拿到資料,我幫你們送個人,再者說,你們還有我那份資源沒支付給我呢,其余的就無需多說了,沒意思,一點小恩小惠,貴宗還想以此向我要那樣東西不成?”
“自然不是,主人說了,城主想要什么東西盡管提,只要我宗有的,都可以想辦法給城主送來”
那金面斗笠人急忙說道。
“無需多說了,大家都是聰明人,這世間豈會有東西比那物還珍貴罕有?我也有用處,實在不能脫手,否則以本城主與貴宗的關系,直接贈予又何妨。”
葉默回答的很果斷干脆,拒絕了斗笠金面人,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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