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云從通道走出體育館出口時，被挾裹著厚重血腥腐臭氣息的風差點打了個踉蹌。
外面的戰斗還在持續，但是人數相較之前萬眾歡呼的場面已經少了太多，雖算不上零星，但是滿場一萬多個座位周圍，也僅僅只有一兩千人還在戰斗。
或者說屠殺。
或者說獵殺。
人對人的屠殺與獵殺。
槍，只在數百條左右，誠然玩家死亡尸體會消失，但之前使用過的槍械還會遺落在周圍，被平民撿取然后使用。
但這業已是少數，目前在持續的戰斗，更多的是平民一哄而上以肉體硬接子彈，仗著人數撲過去對玩家又打又咬。
大概也就因如此，上萬名觀眾至今剩下不過千余人。
放眼望去，四周的座位上無一沒有尸體倒下，這些尸體中大多都是中彈身亡，以各種姿勢撲倒在地上和座椅上，傷口處的鮮血潺潺流下在場館的階梯式地面匯聚成一條條向下的紅色溪流。
:頂:點:小說經歷過這樣的屠戮，無論是被害者們還是兇手們，神智都已變得不清。玩家們若是還有絲毫理智，結陣之下緩慢后退，毫無序列從各個方向一哄而上沖過來的平民們也必然被屠戮一空。
但玩家們已殺紅了眼，哪還有什么陣型可為？放眼望去，短短半分鐘內邊有十幾名玩家持槍而立對著四周盲目且瘋狂的扣動扳機掃射，哪怕是子彈宣泄一空也不自知，僵硬的手指按住扳機不松開，任由平民們悍不畏死的一哄而上壓在身下，瞬間被撕成碎片。
無法投降，不得偷生，平民們已別無選擇，坐以待斃還是瘋狂反抗，這難道還是個問題？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強烈的恐懼之后留下的只有憤怒，上千觀眾如同《僵尸世界大戰》中的活尸一般，滿眼血絲面目猙獰，人潮翻滾著涌向他們認知中的敵人，然后將其吞噬。
而往往這‘人潮’散去或轉向其它目標之后，地上留下的不只是玩家的尸體，還有一部分被直接踩踏致死的‘人潮’的一部分。
他們已不知為了什么而廝殺，殺掉彼此已成了本能。
可悲，可憐。
葉云心中的寒意無比濃郁。
與子彈越打越少槍聲逐漸變得萎靡的場館內不同，紅磡體育館寬敞的白色頂檐之上，槍聲反而異常激烈。
葉云回頭仰望，剎鬼隊與港九軍旅加起來大概三十人左右現在已轉戰到那最高處，雙方有一部分人相互糾纏在一起扭打廝殺，另一部分則是在奔跑間互相射擊，一方跑，一方追。
葉云神色一凜。
正進行著上躥下跳繞場跑的一方，帶頭的赫然是羅杰的智囊書生，他的懷中，不是那個金色球形光罩又是什么？
紅磡體育館的棚頂看似平坦，實則有弧度傾斜，在上面奔跑起來并不容易，可是書生沒得選擇。
體育場內正處亂戰，不但時不時有流彈射向四周，而且沿途也都是塑料座椅，很容易拖延步伐。
而場館內部固然通道曲折四通八達，但因之前的炸毀外加動亂摧殘，很容易就跑會跑進死胡同。
再加上如同大事件中一樣，系統也給出了午夜十二點以前場館周圍徹底封閉的提示，這邊造成了大家誰也出不去了的尷尬場面。
仔細想想，得到那金色球體光罩的一方也只有抱頭狂奔一個選擇，因為這是個熱武器時代，抱團結陣防御的結局就只有被抱團射成篩子。
這樣奪命狂奔，固然繞場一圈也用不了多久，但書生身前身后有七八人保護，碰到阻截的直接開槍打的對方必須做出戰術規避，而后面銜尾追殺的也只需有幾人用材料古怪的防爆盾樣式的東西擋住子彈。
再加上張躍山和幾名看起來最為強大的ct都被羅杰地龍等人近戰纏住，想要支援無疑是難如登天。
值得一提的是，正在纏斗近戰的十個玩家，幾乎沒一個能夠看出本來面貌，葉云也只是通過觀察游走射擊你追我逃的雙方面孔，才能猜到有誰是在那里互毆而不是夾在人群里逃竄或追趕。
那十名互毆的玩家，僅僅只有張躍山和羅杰能看出本來面貌，但與之前樣子也已差別很大。
張躍山依舊是那張一看就正義感爆棚的莊嚴面孔，只是他的上衣已完全損毀褲子也已處處破碎，露出在外的，居然不是人類的軀體！
那是結構復雜且具備銀色流線型結構的金屬肢體，雙手腕部、肩部、雙腿的小腿處還有背部，都有電子槍械或微型爆炸物（縮小式rpg彈等）出現，整個人完全化身成了一具戰爭機器，每一個動作毫不僵固之余，時不時會抽冷子放槍偷襲。
羅杰的相貌稍有改變，原本平靜祥和儒雅的面孔因凸顯的肌肉變得猙獰許多，哪怕是遠遠看去，也能窺視到面部明顯的黑色毛發密集生長。
他的肢體變化更大，不但身形暴漲到240公分左右，雙臂長度也達到了150以上，卻不是弩牙那種細瘦纖長，而是肌肉感爆棚，處處隆起紥結若老樹樹干般的肌肉甚至可以近距離輕松抵擋張躍山機械手臂射出來的大概4mm左右子彈！
這人完全化作了一個怪物，舉手投足間開山碎石毫不夸張，即便是張躍山的機械拳頭與之對轟，連續相接之下居然在金屬關節間也開始爆出火花。
這兩人的戰斗力顯然是當前所有人中最強的，一步跨出挪移五尺，拳風所至惡煞凜冽，兩個人的戰斗圈子覆蓋了至少直徑三十米的圓形范圍，其余人即便是在戰斗間也時刻注意著不去靠近。
不過明顯可以看出，若非張躍山身體上隨時都有秘密機械武器出現打冷槍，羅杰應是已經獲得了勝利。
這兩個人至少一眼看過去還能認出來，但其余十多人，毫不夸張地說，幾乎已經沒有了人類的樣子。
比如另一個小范圍圈子內的兩只怪物，其中一頭赫然是體長近四米、四肢著地也還高達兩米的巨大棕熊，這怪物雖然速度相較緩慢，但力道之大堪稱恐怖，一掌拍下，體育館頂棚都會出現幾平米范圍內的大范圍坍塌——那可是鋼筋混凝土復合著合金支架撐起的，怕是炸彈都無法破壞的如此輕易！而另一頭怪物則是形體如《生化危機》中的無束縛暴君，高達三米，渾身鐵青色皮膚下隱藏著磐石般堅硬穩固的爆炸性肌肉，雙手手掌化成了半米多長的血紅色巨爪幾乎及地，光禿禿的腦袋上除了青色鱗片覆蓋滿了面部之外，額頂還有一根尖銳的青白色獨角！
若說羅杰和張躍山的戰斗是強勢卻又樸實，那么巨熊和暴君的戰斗便是破壞力十足，他們的戰斗從棚頂戰之腳下坍塌，落下后毫無停滯繼續戰斗，從觀眾席階梯高層一路廝殺到舞臺，便如兩輛重型坦克，所過之處無不形成碾壓，偶有一處正在戰斗廝殺著的人群無意識阻擋，也被他們摧枯拉朽的踩踏成滿地碎肉。
至于其余人，也是形象怪異，森白的獠牙、猙獰的利爪、堅硬到近乎無法摧毀的機械身軀，隨時可拉伸變長哪怕被斬斷都能重新生長的生化類肢體……
可以說，哪怕僅僅只是旁觀，葉云也是大開眼界，從此不敢小覷任何一名高級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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