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佩皺了皺眉，“她的作息很規律，我已經報告過多次，不知道還有什么值得報告的。”
霍斯卡再進一步問，“那其它的什么你也可以說說嘛。”
劉佩抗議道，“這不屬于我需要提供的信息的范圍。”
“盡管如此，可是反正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多說點什么對你也沒什么另外的妨礙不是嗎？”
“我拒絕。”
“誒？你這是要拒絕我們的協定的意思嗎？”
劉佩臉色一變，“我只是拒絕提供我們之前協定以外的內容！”
“我們協定以外的內容？那請你拿出明確條款來說明一下，哪些是我們協議以外的內容？”
劉佩臉色十分難看，卻不得不咬緊牙關回了條短訊過去，“我們不是說好了只提供許樂樂作息時間的情報嗎？”
“所以說，證據呢，你是錄了音還是有書面協議？”
劉佩頓時大為光火，“你這是什么意思呢？這種事情怎么能留證據？”
“你也知道這種事不能留證據啊，那你怎么就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再怎么繼續就由不得你了？”
劉佩手忽然一抖，“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什么意思還用得著我再明說嗎？你也快要是成年人了，不至于連這么簡單的話都看不懂吧？”
劉佩臉色刷地慘白。她就知道霍斯卡這么算計她沒這么簡單！果然這才過了多久，他就已經撕下了他那張虛偽的面具，將他真實的目的**裸的暴露了出來。
劉佩遍體生寒。這件事情只怕沒那么容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猜？”
“你們的目的不只是想要研究這么簡單吧？”
霍斯卡只回了一個笑臉。
劉佩卻如墜冰窟！隱約的猜想得到了證實，可是這個答案卻更令她絕望。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竟然天真地相信了霍斯卡的謊言，卻親手將自己一步步推向無可救贖的深淵。
這個魔鬼！
劉佩縮在墻角，將臉埋進雙膝之間，緊緊的環抱著雙臂，卻仍舊止不住地顫抖。
她拼命咬著下唇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以免讓外面的人察覺。可是恐懼的淚水卻再也控制不住，洶涌而出。
痛苦。后悔，狠狠地啃噬著她的心。
如果那時候再堅定一點就好了！如果那時候再勇敢一點就好了！
可是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吃。如今她已經完全落入霍斯卡為她編織的巨網，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步步深陷再也無法掙脫。
這張巨網將會將她拖向毀滅！
如果當時她及時報告了，雖然或將面對軍事法庭。也有可能令父母抬不起頭來，但她畢竟尚未犯下無可挽回的大錯。可是如今，事情一旦敗露，內奸通敵這樣的事實，將會毀了她的一生。她這輩子再無翻身之機。
霍斯卡再發短訊過來。“怎么樣？反正你都已經做了這么多了，再多做一點點又有什么關系？”
劉佩一把抓下腕上的終端，狠狠地摔到墻角那一端。她恨極了，恨霍斯卡，也恨她自己。
終端雖然被她扔了出去，可是屏幕卻并沒有熄滅，霍斯卡的話仍然清清楚楚地顯示了出來，“或者你是想我們就這樣終止約定，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把證據發送給軍方。從此我們一拍兩散如何？”
“把證據提交給軍方”幾個字深深地刺痛了劉佩的雙眼。
她根本不想理會霍斯卡，可是哪怕閉上了眼睛，那幾個字仍仿佛在眼前晃動。
她相信他能做到。
最終，她還是哆嗦著爬過去拾起了終端，顫抖著打了幾個字。
“她正在做適應性訓練。”
“做什么適應性訓練？”
劉佩猶豫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回了。
“他們計劃安排她盡早進行實戰訓練。”
這行字發出去的時候，她緊閉著眼睛不去看自己顫抖地微笑雙手。
她腦子已經完全混亂了，根本不敢去想，也無法去想這樣的信息會導致什么。
可是發出去的那一刻。她心里卻忽然一松。
終于還是邁出這一步了。
她這輩子已經完全毀了。現在等待著她的將是最無情的審判，唯一的區別，只是這個審判到來的時間。而她現在做的，就是飲鴆止渴地來絕望地拖延這個時間。
第二天集合的時候。連楊威瑟都發現了她的異樣，“劉佩，你是不是生病了？”
劉佩勉強笑了笑，“沒事，我就是有點認床。”
梁宏遠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么。
這是近期形勢嚴峻。在開始布置今天的工作之前，梁宏遠不免給他們提個醒，“你們也知道情報工作是一絲都出不得錯的，昨天大校也給你們講過了，你們倆自己也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認為這是在軍營內部就放松了警惕，須知很多情報的泄露都是從內部出去的。哪怕是自己身邊的人，最親近的戰友，有些話說出口的時候也要過一過腦子。”
劉佩膽戰心驚地聽著他訓話，卻做賊心虛的冷汗都快冒出來，只覺得他今天說這番話并不是無緣無故的。
她深知梁宏遠的敏銳，直覺也極其詭異。莫不是他已經發現了什么？
劉佩緊張得手心都汗濕了。
望著她微微潮紅的臉頰，梁宏遠也有些詫異，“劉佩你今天真的不是生病了嗎？”
劉佩只感覺眾人的視線一下子都聚集過來，心跳的更慌亂了，“沒……沒有。我沒事。”
梁宏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自己看著辦吧，如果真的不舒服，不要硬扛。”
“是。”
梁宏遠這才開始布置今天的工作。
眾人的視線轉開來，劉佩仿佛感到身上的壓力驟然一消，這才發現后背都濕透了。
今天的任務仍舊是見習X19的維修。
昨天已經確定了維修方案，今天機修人員一邊操作機器人開始進行維修，一邊隨時根據實況調整維修方案。
趁機器人去搬材料的工作間隙，凱莉低聲問許樂樂，“你不覺得劉佩今天很奇怪嗎？不，不對，是她最近好像一直都有些奇怪？”
陪他們不遠的梁宏遠，就轉頭看了劉佩一眼。
她正出神地望著正在查看終端顯示屏的楊威瑟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宏遠塞了根電子煙到嘴上，也不多說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