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皇兒這話是要說本宮和母家串通一氣?本宮日日為你勞心費力,沒想到你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之前放著準備多年經驗豐富的將領不用,偏要用你自己提拔的新人,就是防著本宮和你外祖家是不是!”
貴妃娘娘如何不懂楚澤言外之意,當下便大怒,結合之前他種種表現,不難看出楚澤存了什么心思,畢竟是她身上的骨肉,一舉一動哪里能逃得過她的眼睛。
“母妃息怒,兒臣不敢!兒臣只是生怕這名聲不好,便有些口不擇言,若無母妃和外祖的襄助,兒臣如何也到不了今日的境地!”
楚澤立時雙膝跪下,臉上笑容盡去,換上了誠惶誠恐的模樣,他自然知道自己母妃的脾氣,這些年但凡有違逆她的人,下場無不凄慘,雖然他是她的親生兒子,可難保真惹急了她的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一次他存了試探的心思,可是試探的過頭了,引發她的怒火,貴妃娘娘手段陰狠,這是他清楚的事情,所以愈發的請罪,仿佛生怕自己被放棄的模樣。
“你知道便好!本宮只有你一個兒子,骨肉之親怎么也不會害了你!你外祖家也是為了你盡力籌謀,可若是你打錯了主意,現在就要跟本宮和外祖功過分得清楚,那本宮便也容不得你!”
貴妃娘娘見他請罪的神色誠懇,心里的怒氣消減,但依舊冷著臉色,手掌在身邊的小幾上一拍,清脆的聲音響徹殿內,楚澤膝行幾步上前,紅了眼圈看著貴妃娘娘哀切道“母妃仔細手疼,兒臣有什么錯處請母妃打罵責罰都行,可千萬不要傷了自己的身子,兒臣知錯了,母妃切莫生氣。”
“皇兒素來至純至孝。從不會如此說話,而且還這樣對待本宮的一片苦心,本宮實在是心痛至極!”瞧著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兒子,雖然已經是八尺男兒。可跪在自己面前可憐模樣依舊讓她心疼,不管何時,兒子終究是兒子,外人再如何好也不及骨肉至親,如此一想。眼睛也熱了幾分,溫和了聲音道。
“母妃。。。兒臣是怕了,多少古往今來的圣君都毀在了名聲二字上,兒臣不敢想若是日后不管做什么都彌補不了這通敵奪位的罪名,那該如何!母妃這事做的太快了,兒臣實在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母妃不要生氣。”
楚澤見她神情有緩,立刻繼續軟語請求,他當然知道如何說話才能消了母妃的氣,自小到大。他也算將她的脾氣摸了個清楚,只一味的順從,讓母妃以為什么都能讓自己妥協,還是現在便給她提了警醒,自己并非維諾之人,楚澤選擇了后者。
“母妃明白了,這件事是母妃的錯,本該跟你商量好再做的,可是你外祖就是怕你會反對,這絕好的機會若拱手讓人。那老十三未必不會應承!奪位之爭,什么手段不能用,任憑表面再正人君子,背地里也是各種手段盡出。那蘇邑戰前遭遇埋伏不就是他們反而陷害咱們的手段?”
手執著絲帕在眼角稍稍按壓,拭去不知是否存在的淚水,神色哀哀,口中語氣也低了下來,保養得宜的臉上多了幾分溫情,更像是個面對跟自己斗氣無奈的母親。
“確實如此。母妃一向為兒臣殫精竭慮,這一次若非牽扯梁國,兒臣也斷不會與母妃爭執,實在不孝!”楚澤立刻點頭繼續認錯,攥著金絲線織就的衣角不放,連連叩首。
“算了,這事情已經發生,現在再說什么都無用,那遼蒙看來也不限于本宮許給他的城池,竟然想謀奪咱們大寧,這個賬早晚得跟他算清楚!不過,現在你不要再出頭說什么,只要等你外祖安排的人接替下主帥咱們才能安穩!否則,蘇邑一旦再掌兵權,又會是麻煩事。”
擺了擺手,貴妃娘娘的神色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幾分,但依舊堅持著說道,她的話再狠卻也不能真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別人算計,哪怕吵得更加厲害些,最后還不是親生母子,血濃于水,天下恐怕沒有一個母親能夠真的對自己兒子下得了狠心。
“是,兒臣明白了,再不會擅作主張壞了母妃的謀劃。”楚澤即刻答應著,隨著貴妃娘娘扶著他的力道站起身,眼眶還有些微紅,垂眸盯著腳下的地面。
“皇兒長大了,必然會有自己的想法,想做什么母妃已經管不得你太多,只是希望你記住,你外祖和你舅舅們都是真心對你的,不管外面那些所謂的賢臣如何挑撥,都不能真正遠離自家人,反而去親近外人!你可明白了?”
“是。”楚澤恭謹答道。
“聽說蘇家那個丫頭歿了?”貴妃娘娘見楚澤神色誠懇,便也不繼續追究,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究竟是真假兒臣并未有細究,但不管如何,這蘇家和齊子煜的聯系是斷了。”楚澤想了想才回答,“不過,齊子煜一直留在白樓并未按照兒臣的命令返回。”
“他和宋家的關系要保持住,讓宋家那個姑娘多用些心在他身上,一個男人難道還真的為哪個女子癡情一生?還不是過了兩年就過去了,宋家那個姑娘跟她又是青梅竹馬,招攬住了齊子煜,才好在圣上身邊行事!”貴妃娘娘揉了揉額角,神色間疲憊更盛,只是依舊撐著和他說話。
“不過,怎么聽說那喪事辦的不好?還鬧出了事,京城里傳的沸沸揚揚,對齊府的名聲有損,對宋家那個姑娘的名聲也不好,皇兒著力替他壓下吧,當初將齊子煜派去了白樓,他此番定然會費些周折,不過,有宋丞相在旁施壓又有枕邊人蠱惑,不怕齊子煜還不跟咱們一條心。”
“那是自然,他突然傳信回齊府說要跟蘇絡錦辦喪事,這就已經表明了態度,兒臣知道該怎么做了,有了齊子煜在父皇身邊襄助,也不怕父皇還能通過別人來對付咱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