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農門閨第320章 段文故去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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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段文故去


更新時間:2015年10月04日  作者:雛禾  分類: 現代言情 | 婚戀情緣 | 雛禾 | 重生農門閨 
類別:都市言情作者:雛禾書名:

人多力量大,段家南院那房子蓋得也快,不過最近兩天在下雨,壞天氣必然會影響到施工的速度。

入秋之后,天氣轉涼,退下夏裝,換上秋裝,段文每天出門多帶一件褂子,防寒的功夫做得一絲不茍,可是他還是生病了,大概是因為人老以后抵抗力變差了,染上了流行性感冒。

一生病他就不能在香源飯館干活了,于是就窩在段家莊的小院里休息。只要敞開小院里堂屋的那道房門,段文就能看到南院高聳的房頂,這時候他心里總是美美滿滿的,同時也在感慨,這樣的生活來之不易,一定要好好珍惜。

外頭下著淅瀝瀝的小雨,竇氏打著傘換上膠鞋,把尚在生病中的段文一個人撂在小院,自己跑出去打牌了。

此時此刻,段文身邊唯一陪伴著他的活物,就是那只蜷縮在他身旁的大黃貓。他呆坐在床邊的身影,正如外頭的秋景一樣凄涼寂寥。

外頭的雨似乎停了一會兒,段文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重新張開眼,透過門窗向院子里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難道她出現幻聽了不成?

段文翻身從床上下來,穿上布鞋,到屋門口打開門,雙眼在空空如也的院子里一掃,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他正要往廁所去,卻聽到矮墻那邊傳來段二華微弱的聲音,“爹?”

自從上一回,段文在南院和段二華撕破臉,段二華和馮蘭花夫妻倆行事就特別低調,唯恐惹惱了段文,然后老人家當真保他們的名字從祖籍上除去。那到時候段文死了以后。段二華什么也得不到。

段文咳嗽了一聲,證明自己的存在。

聽到他的聲音,段二華顯得特別雀躍,聲音也大起來,“爹,你吃過飯了沒有?沒吃的話我讓蘭花給你做點!”

段文心里沒有一絲感動,只想著他真要吃了馮蘭花做的飯。還不知道放里放啥東西呢。就算是不會致命的東西,那也不會是好東西。

他一口拒絕,“不用了。你們自己做自己吃。”

他可是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段二華肯定不懷好意。

墻那邊靜了一會兒,段二華的聲音又響起來。“爹,我問你個事兒。勇子蓋房子,你給他錢了沒有?”

隔著一堵墻,段文看不到此時段二華臉上的表情,卻是能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一絲緊張。

老人家的心里如明鏡似的。段文咋可能不知道段二華肚子里的那點小九九,無非就是怕一分家產也不留給他。

段文沒有好脾氣,粗聲粗氣道:“你還沒有死心的是吧!我的錢我愿意給誰就給誰。天天眼巴巴的盼著你老子死了以后把錢留給你,你想發財為啥不出去賺錢?沒有那個本事你就惦記上我手里的錢了是吧!你咋那么出息?”

段二華臉一陣紅一陣白。不敢跟段文硬碰硬,于是軟聲相求,“我也想出去給你長臉呀!但是我手里沒有錢,想做個小生意都不行。爹啊,你多少借給我點吧!”

段文嗤笑不已,段二華如果是個3歲小娃娃,伸手跟他要錢,說不定他還會給。可是段二華如今30多歲的人了,又不是喪失了勞動能力的人,卻伸手管父母要錢,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我勸你也別惦記了,我早就說過,哪怕我死了,也不會給你留下一分錢。”段文早就打定了主意,如今他對段二華不抱任何希望。

墻那邊的段二華埋怨起來,“爹,你咋能這樣呢!咋說你也是我爹我也是你兒子,你總是關照著南院,對我們這院兒不管不顧,還說我們不孝敬你,你這樣讓我們咋孝敬你?”

也不知道誰教段二華顛倒黑白與是非的能力,段二華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他那意思就是你不對我好我咋對你好。

但是他這亂七八糟的道理,放在有段文身上壓根不管用。

段文可是把他養大的人,段二華不報養育之恩也就算了,居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為自己逃避責任,聽他說話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仔細琢磨之下,他根本就是歪曲事實。

段文不想浪費口舌跟他講那些大道理,他就當自己是做了慈善,養了一條忘恩負義的狗。

他就順著段二華的話說:“我對你們那院兒不好,我真是對不起你們了,我跟你們道歉,對不起啊!真是太對不起你們了,你們可別往心里去啊!”

段文口口聲聲跟段二華道歉,可不是認為錯在自己,而是存心埋汰段二華。

段二華臉上臊得發燙,到底誰對不起誰,看來他心里也清楚得很。

他做夢都想發財,心里想著等他有花不完的錢,那時候孝敬段文也來得及。看南院的房子蓋起來,他這心里一天比一天著急。

段勇源出去打拼沒幾年,就把蓋房子錢掙了回來,這年輕的小伙子都可以,為啥他就不行呢?

段二華就覺得關鍵是自己手里沒有錢,他手里要是有了錢,別說小飯館了,大酒店他也開得起。

段二華就想先給段文服個軟,先從老人家那里拿些錢,然后再去做生意,哪怕等到他賺了錢以后再還回來也行。

段二華始終是低聲下氣,“爹,我都說是借的了,又不是不還你。”

段文哼笑兩聲,他根本就沒聽出段二華這話里的誠意。就算段二華說出了那份感天動地的誠意,段文也不會借給他一分錢。

要是讓段二華這樣的人發財,那還不得天翻地覆,恐怕段家里會沒有一日安寧。

段文給段二華撂下一句話,“我沒有錢借給你。”

段二華哪里肯相信,想想短短的時間內段勇源就把蓋房子的錢掙回來了,段文出去打工也有不短的時間了,他老人家手里能會沒有錢嗎?

“爹。你就別哄我了。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給你立個字據,你借給我多少,我將來加倍的還你!”

段二華說的信誓旦旦。

段文加重口氣,“一分錢都沒有!”

他不想再理會段二華,于是轉身要回屋,這天上又開始下雨了。他可不想被淋成個落湯雞。

就在段文轉身的一剎那。“轟”得一聲悶響,半面墻癱倒。

僅僅是眨眼的功夫,段文就被砸倒在墻下。坍塌的墻將段二華暴露出來。只見他不知所措地立在墻邊,眼神慌亂的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段文,并沒有上前施以援手,經腳底抹油跑走了。

今兒個這雨連綿不絕的讓人心慌意亂。

香源飯館來吃飯的人很少。因為生意不好,香芹和段勇源就商量著今兒個可以早點打烊。他們都想早些去段家莊看看段文的病好些了沒有。

上午和中午那會兒雨還很小。到了下午4點多,天邊響起一陣轟隆隆的悶雷聲,雨勢漸漸大了起來,竟有瓢潑之勢。

香芹立在門口。透過雨簾,還能看見黑云滾滾中蜿蜒如蛇的閃電。

這樣的電閃雷鳴,讓人一陣心悸。

在雨下大之前。洪誠就從東原嶺那邊趕回來了。

他打著傘進到香源飯館,一眼掃過放過寥寥無幾的客人。有些驚奇道:“今兒個人這么少?”

香芹拿著干毛巾擦拭著他身上淋濕的地方,悶聲回道:“今兒的天氣不好,下了這么大的雨,都沒有人出來。”

聽出香芹的聲音不對勁,洪誠的目光在她略顯病態的臉上巡視了一圈,關心的問道:“咋啦?身子哪兒不舒服嗎?”

香芹揉了揉有些堵塞的鼻子,“好像有點感冒了。”

洪誠的手掌覆在香芹的額頭上,感覺了一會兒,并沒有發覺香芹有發燒的跡象,緊張的神情這才舒展開來,“我看今兒不忙,你就早點回去休息,多喝點開水,蒙頭睡上一覺,出點汗就好了。”

“我沒事兒。”剛說完這句話,香芹就連打了兩個噴嚏。

洪誠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頭,小小的懲罰動作卻顯得很濃情蜜意。

香芹嗔他一眼,柔情萬種。

隨即,她“哎呀”了一聲,抬手扶著眼角,驚慌起來,“我眼皮跳嘞!”

洪誠一直注意她,當然也看見她眼皮跳了。

段勇源聽到這話,湊到他們跟前,說:“我早上一起來,眼皮就一直在跳。”

洪誠安慰他們說:“肯定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段勇源隱隱還是很在意,不知道為啥,他這一天感到心慌,總有一種不祥的預兆。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洪誠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

洪誠眉眼一挑,往正擦桌子的劉玲方向睇了一下,笑的邪惡又曖/昧,“昨天晚上累著了吧?”

段勇源自然知道他想表達的是啥意思,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小聲叱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洪誠嘿嘿笑了兩聲,卻被香芹拍了一下,揉著被打到的胸口,故意做出一副很夸張的痛苦狀。

香源飯館中,還有幾個客人吃了飯卻并沒有離開,他們都是擱這兒避雨,等到雨停的時候再離開。

傾盆的大雨嘩啦啦的作響,門口積水成洼,接連不斷的雨滴砸下來,濺起一片片水花。

這場大雨,似乎沒有停歇的征兆。

香源飯館的電視機一直打開著,幾乎所有人都在看電視,只有做飯的周師傅興許是累了,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香芹看電視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洪誠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這時候,突然跑進來一個人。

這人渾身被大雨淋透,整個人跟落湯雞一樣,沒有在第一時間被認出來。

在他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之后,香芹才認出他來,“段江舅,下這么大雨,你咋跑來了?”

段江掃了一眼眾人。目光尤其在段勇源身上停留的最久,隨后垂下視線,掩去了眼里的復雜和沉痛。

發現他欲言又止,神情不對勁,香芹似被感染,也變得凝重起來。

“段江舅,咋回事兒?”直覺告訴她。段江冒雨跑來。一定是出了啥事兒。

段江松開緊咬的牙關,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抬起臉的時候他滿是悲痛的雙眼都是紅的。

“你姥爺……勇子。你爺……”如果可以,他實在不想把噩耗到來,“下雨的時候小院兒的墻塌了,砸中你姥爺。人沒有救回來……”

也就是說——

老人家就這么走了?!

香芹不敢置信,段勇源也漸漸瞪大了雙眼。

香芹腦袋里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倆眼一翻,人就這么暈過去了。

幸好洪誠眼疾手快把她接住,要是任由她這么摔下去。香芹的腦袋肯定會磕到桌角上。

段勇源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一樣,他扶著桌子才站穩,蓄滿淚水的雙眼中的悲痛接近瘋狂。他自言自語似的否定著段江帶來的噩耗,“不可能。不可能——我爺身體硬朗得很,平時又沒有生啥大病,這回也就是小感冒……”

可是天有不測風云,段文咋就會遭到這種意外而喪命呢?

段江沉聲說:“人擱劉醫生的診所里,你們過去看看吧。”

段勇源回過神來,不顧外面下著大雨,一頭就扎出了香源飯館。薛丹鳳打著傘緊隨其后。

香芹不省人事,洪誠照顧她,抽不開身。

香源飯館不能沒有人,劉玲和周師傅就選擇留下來。

也不知道咋回事,香芹暈過去之后,咋叫她也不醒,洪誠無奈,只好把她送到醫院去。

劉家診所內,被沉痛的氣氛包圍。

劉碩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搶救段文,但是人被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氣了。

這天郝蕓不當班,就在診所里給劉碩幫忙,知道去世的老人是香芹的爺爺,就特別細心的把段文身上的泥水擦干凈,還給老人家花白的頭發重新梳理好。

段武坐在床邊,沉默的看著一臉安詳的段文,強忍著悲痛,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來,可還是時不時的抬手揉著濕潤的眼角。

竇氏在一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里喊著“老頭子你走了,撂下我一個人咋辦啊”,她傷心又后悔,要是知道會出這樣的意外,她就會守在老伴兒身邊,而不是出去打牌!

可是現在后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除了竇氏和段武,診所里還有段家莊其他幾個人,他們都是好心把段文送來。

段勇源趕來,撲到段文的床邊,連呼了兩聲“爺”,“爺,爺,你別嚇我啊!”

段文臉上的神情是那么安詳,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段勇源寧肯相信他真是睡著了!

這時候,段二華和馮蘭花打著傘姍姍來遲。

一進診所,段二華就撲過去跪在床邊,大聲哭喊:“爹,爹啊,你這是咋嘞啊!”

一時間,診所內被竇氏和段二華娘倆的哭聲充斥,聽上去是那么無助與傷心。

這兩天,段家籌備著辦喪事。

然而香芹也不省人事了兩天,至今也沒有蘇醒的跡象,一直靠打點滴來維持營養,她的身子現在不是她一個人的——

就在香芹暈過去,被洪誠,送到醫院,醫生檢查出來,香芹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

這本來是好事,但是在這種時候,沒有一個人高興的起來。

朦朦朧朧中,香芹做了一個夢,她夢見段文坐在一條河的河畔。

她欣喜的跑過去,就在她快要到段文跟前的時候,段文忽然起身激動的沖她搖頭擺手。

“別過來嘞,你再過來就跟我一樣回不去嘞!”

香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她倉皇四顧,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她能看見的就是那條河,和段文。

想到了段江帶來的噩耗,香芹的眼淚刷的就落下來,頓時哭哭啼啼道:“姥爺,我段江舅說你——說你——”

她始終沒有把那個“死”字說出來。

段文笑瞇瞇的盯著她的肚子看了一會兒,“別難過嘞,好好的養著身子。以后再有啥事兒,別跟人家過不去。也別跟自己過不去,惡有惡報,老天都在看著嘞。”

香芹泣不成聲,聽了段文的話后重重地點點頭。

“你回去以后跟洪誠那小子說,他以后要是敢欺負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說這話的時候,段文板著臉。神情很嚴肅。不大一會兒。他的神色就柔和下來,“還有勇子啊——你跟他說,等南院的房子蓋起來。讓他趕緊把他跟劉玲的事兒辦了,別拖拖拉拉的,兩個人年紀都不小嘞……”

段文交代了很多事情,香芹一邊哭一邊聽著。并默默地記在心里。

香芹流著眼淚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看見洪誠滿臉憔悴的守在她身邊。

一見她張開眼,洪誠就欣喜若狂,連忙叫來了醫生。

醫生給香芹簡單的做了幾項檢查,說了一些話。大概的意思就是人只要醒來就沒事了,還有讓香芹回去養好身子。

香芹出院以后,就幫著段家辦喪事。就跟很少的人說了她夢中的奇遇。

不過段勇源有些不相信她,以為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洪誠卻很篤定香芹說的是真的。這以后,他更加小心翼翼了。

只要香芹一流眼淚,洪誠就勸她,“別難過嘞,你要是再有個啥三長兩短,”他指著香芹的肚子,“可是一尸兩命啊!”

好似沒有聽到她說的話,香芹紅著雙眼站在田壟邊上,出神的望著田野里隆起的墳頭。

段文已經下葬了,但是她還是感到這一切很不真實。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么沒了……

看她這樣悲傷,洪誠柔和的神情中帶著無奈,將她攬住的時候低嘆了一聲,沉聲說道:“你都是過來人嘞,咋還看不看呢?”

是啊,香芹經歷過生死劫,好運氣獲得了重生,但是段文呢?

靠在洪誠的懷里,香芹小聲啜泣,“希望我姥爺投胎能投個好人家,將來一輩子啥也不用愁!”

洪誠附和她,“那是肯定的!”

段文這一輩子操心太多事了,最重要的是膝下兒女不孝,晚年還沒享福幾天,人就這么走了,這讓香芹情何以堪。回想起來,香芹覺得自己做得根本就不夠多,沒能給段文帶來更多的歡樂。

段家的孝期還沒有過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段文去世了,馮蘭花聯合段二華迫不及待的把竇氏從小院兒里攆了出去,把隔開小院兒和他們那院兒的墻整堵扒掉。

現在南院正蓋房子,住不了人,竇氏沒地方去,跑香源飯館找人給她想辦法。

段勇源讓她先回她娘家住一陣,等到房子蓋好,再把她接過來。

段勇源回段家莊,要把小院兒的東西搬出來,馮蘭花把著門不讓他動手。

段勇源還沒有從失去段文的悲痛中走出來,心情非常不好,就沒有對馮蘭花客氣,帶人強行闖進去,把東西一件一件的搬了出來。

搬完東西的第二天,段二華和馮蘭花堂而皇之的來香源飯館,說要接手這里。

“勇子,祥子,這館子是我爹名下的,他現人不在了,你們是不是該把館子還給我嘞?”

段江一家都在,聽段二華說這話,夫婦倆的眼神都變了。但是不關他們的事兒,他們并沒有多嘴。

段祥恨不得沖上去踹段二華一腳,香源飯館是他們辛辛苦苦開起來的,跟段二華有啥關系?

他忍著愣是沒發脾氣,“你是不是搞錯了,這館子確實是我大伯名下的,但是他啥時候說過他死了以后,就把館子留給你?啥時候也沒說過這話吧?”

馮蘭花理直氣壯,“既然館子是擱我公公的名下的,那就是他的遺產,老子的遺產肯定是兒子繼承。我們二華不繼承這個館子,難不成還要便宜你這個外人來繼承?”

聽她說這話,段祥氣樂了。

他倒想知道,真正想占便宜的是誰!

“你倆別擱這兒丟人嘞,我爺早就把醫囑立好嘞。我就跟你們說實話吧,他一分錢也沒有留給你們!”段勇源說的不是假話,段文確實未雨綢繆,早早的就把醫囑立好了。“只有你們住的那個院子是你們的。其他的你們啥也別想。”

段二華以為段勇源是在編瞎話唬他,瞪著眼氣勢洶洶道:“信不信我告你們去,這館子是我爹留給我的!”

段勇源不耐煩的揮手驅趕他們,“去吧去吧,你想折騰,我們就陪你一塊兒折騰。這館子沒有你的份兒,我爺留給香芹嘞!”

段勇源的話一落。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是一怔,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焦在香芹身上,尤其是段祥的眼神中很明顯得透露著不敢置信。

他更不敢置信的是。段勇源說的遺囑的事情居然是真的。既然段勇源早就知道段文立遺囑的事情,那他為啥早不告訴他?是怕他不愿意把館子落香芹名下嗎?

他確實不愿意,總之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馮蘭花不相信,瞪著香芹。尖聲道:“香芹就是個外人,老頭子咋可能把這個館子留給她!”

段勇源護著香芹。臉孔冷硬的對著段二華和馮蘭花,“對我們來說,你們才是外人!香芹可是跟我們一樣姓段,如果我沒有記錯。我爺前不久才說過要把你們從段家的祖籍中除去的話吧,你們要是記性不好,我現在就給你們提醒一下!”

段二華撈不到好處。肺都要氣炸了,他暴跳如雷道:“報警報警。看我不告死你們!”

段二華和馮蘭花嚷嚷著要報警,壓根兒沒人搭理他們,他們非要瞎折騰,那就讓他們折騰去。

段勇源只管把段文早先寫的遺囑準備好。

自從段文把遺囑寫好,就交給了段勇源保管。

段勇源一直把遺囑鎖在一個小盒子里,南院拆遷蓋房子的時候,他就把小盒子帶了出來,擱洪家酒店放著呢。

他去酒店把遺囑取出來,展示給香芹他們看,想拿給段二華證明他說的沒錯,然而這時候段二華和馮蘭花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這夫婦倆大概是真的報警去了。

段祥看到手寫的遺囑下方有段文的簽名,還有紅手印,確認了這封東西不是偽造的以后,就小聲問段勇源,“你早知道你爺把館子留給香芹,咋不跟我說一聲哦?”

段勇源沒有立刻回答他,先把遺囑交到香芹手里。

香芹不識字,本來想讓識字的愛枝幫她念這遺囑上寫的是啥,然而這時候小寶兒哭的厲害。愛枝和段江正哄著兒子,誰都抽不出功夫來。

這時候洪誠不在跟前,香芹求助無路,只好捧著遺囑發呆,一點兒也沒有被這意外之喜砸昏頭。

段勇源把遺囑交給香芹以后,就給段祥遞了眼色,讓他出去說話。

倆人擱香源飯館外面一陣交頭接耳。

倆人一出來,段祥就按捺不住,迫不及待的追問段勇源,“這遺囑的事兒,你咋不早告訴我?到這節骨眼兒上你才把東西拿出來!你是怕我不愿意還是咋滴?”

段勇源斜眼看他,嘴唇一碰,說道:“你要是愿意,還會有這么大的脾氣嗎?”

段祥臉紅了一下,神情很不自然,嘟嘟囔囔又說:“這個館子咱們仨都有份,落到誰的名下都說不過去。我就不相信你愿意!”

段勇源正色道:“落到你我的名下,我還真不愿意,落到香芹名下,我心里一百個愿意!”

段祥心里不是滋味兒,總覺得段勇源是信不過他,但是他又說不出大道理,說多了反而顯得他有多么小心眼兒,有多么的小氣。

段祥正鬧別扭,只聽段勇源又說:

“我當時也問了我爺為啥把館子留給香芹,他啥也沒說。”段勇源回憶起來,段文寫遺囑的那天晚上,昏黃的燈光映照著老人家深沉的臉龐。段文原本是不咋抽煙的,但是那天晚上他一根接一根的抽了很多煙。段勇源覺得段文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我覺得我爺應該有他自己的想法,香芹從咱們段家出去,我爺可能還覺得愧對她,想用這個館子補償她,不光是這一點——”他抬眼看著段祥,“你自己想想,這么長時間。香芹她占過咱們的便宜沒有?館子擱她名下,你還不放心嗎?你覺得她會把咱們都攆出去,自己一個人霸占這地方?再說了,香芹她又不是愛給人臉色看的人,她當老板,誰心里都過意得去。還有,香芹以前就說過。她掙點兒錢就把館子留給咱倆。她自己做別的去。我想我爺把她跟館子栓在一塊兒,就是不想讓她走嘞!”

段祥覺得段勇源分析的有道理,不知不覺的連點了好幾下頭。而且聽段勇源說這么多。他心里也海闊天空了。

不過他還是埋怨段勇源,“這些事兒,你早跟我說啊!”

段勇源神情悲愴,“我以為用不著這份遺囑嘞!”

誰知道段文這就——

想到這個不幸。段祥沉默下來,也兀自的沉浸在悲傷之中。

一輛警車聽到香源飯館門口。段二華率先打警車上下來,馮蘭花緊隨其后,隨后又從車上下來兩名警察。

段二華這一回有恃無恐,指著擱香源飯館門口說話的段祥和段勇源。大聲跟警察告狀,“就是他們,就是他們要搶我爹給我留下來的家產嘞!”

那兩名警察走過去了解情況。這才知道是烏龍一場。老人家走的時候留下遺囑了,上面寫的該是誰的東西就是誰的東西。就說把段二華他們住的那個院子留給他們,遺囑上壓根兒沒再提給他們留下別的東西。

段勇源反而在段二華叫來的警察跟前告樂段二華一狀,“我跟他說過我爺已經立好遺囑嘞,他們就是不聽,還跑去找你們,還麻煩你們跑一趟,他們這算不算報假警,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吧?”

段二華瑟縮了一下,馮蘭花聽了這話,躲在段二華的背后不敢冒出頭來。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兩名警察不好多說啥。就在他們要起身告辭的時候,才止住淚水的小寶兒又大哭起來。

愛枝忙又把他抱在懷里哄著,還略帶抱歉的跟大家解釋,“也不知道咋回事兒,這小孩兒這幾天一到晚上就哭,也不好好睡覺,叫人不安生。”

段江點頭附和,“今個兒我跟愛枝就是要帶他到醫院看看。去了診所吧,劉醫生也看不出來小寶兒到底是啥毛病。”

小寶兒都兩三歲了,稍微懂點兒事,他擰著小手指著段二華委屈控訴,“大大把墻推到,砸住大爺爺嘞!”

眾人大驚!

愛枝不由收緊了手臂,緊張的問了一句,“小寶兒,你說啥?”

小寶兒指著段二華的小手還沒有收回來,他小家伙重復道:“我看見大大把墻推倒,砸住大爺爺嘞,大爺爺趴在地上起不來嘞!”

段二華感到末日來臨,神色倉皇,似乎想找路逃跑。

段勇源氣紅了眼,整個人瘋了一樣,就要往段二華跟前沖,卻被段祥及時攔住。

警察擱這兒,輪不到段勇源動手。

要是段勇源動手,說不定還會被逮捕起來。

攔住了段勇源,再一看香芹,她整個人腿軟的跌坐在椅子上。

誰都不敢相信段文的死會和段二華有關系!

段勇源沖段二華咆哮,“你還是不是人,你自己親爹你都下的了手!”

關鍵是他做了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后,還恬不知恥的跑來說要繼承遺產!

其中一名警察感覺到事態嚴峻,掃了一眼眾人,臉沉下來,“咋回事兒啊?”

段二華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做了壞事,他強作冷靜,大聲訓斥小寶兒,“誰家的小孩兒擱那兒瞎說,大人也不知道管一管!”

他眼珠子轉的飛快,回想下雨那天,他沒發現除了他跟段文以外還有第三人在場。這個小孩兒是打哪兒看見的?

不可能!

他不可能看見!

“這么大點兒的小孩兒,他能會說謊嗎!”段江緊張又害怕,總覺得面前的段二華就跟個吃人的怪物一樣嚇人,他也有些搞不懂,小寶兒咋會看見這件事的。他仔細一回想,想起來一件事來,“那天下雨,我正擱南院蓋房子,小寶兒出來叫我回家,又說自己想尿尿,小寶兒,爸爸問你。你是不是去你大爺爺的那個小院兒上廁所了?”

小寶兒乖巧的點頭。

那天段文擱床上躺著,聽到院子里的動靜就是小寶兒制造出來的。

他跟段二華說話那會兒,小寶兒就擱廁所嘞,聽倆人越吵越兇,小家伙嚇得沒敢從廁所出來。

小寶兒說:“大大管大爺爺要錢,大爺爺說沒有,墻嘩的一下就倒嘞。大大跑嘞!”

段二華笑了。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原來這個小家伙并沒有直接看到是他把墻推倒的。

他面帶僥幸的喜色開始狡辯,“你都沒有看見我了。咋知道是我把墻推倒的?你咋不說那墻是它自己倒的?”

要不是小寶兒把這事兒說出來,段江也以為砸到段文的那面墻是被雨水給沖倒的。原來那天小寶兒看到了一切,怨不得小家伙跑去找他,啥也不說。就急沖沖的拉著他往小院兒去。

就算沒有直接的證據和證人,段文死的時候。段二華在場,單憑這一點,他的行跡就很值得讓人懷疑。

小寶兒聰明得很,那天的事兒記得清清楚楚。生怕大家不相信他說的話,指著段二華的手理直氣壯得很,“下雨嘞。墻是濕的,大大的手上有墻上的泥!”

段二華做賊心虛。忙把罪惡的雙手背到身后。

其中一個警察向他亮出手銬,“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這樣的結果,實在太諷刺了。段二華居然被他自己叫來的警察給帶走了。

段江一家正跟警察交流,他們被請去派出所做筆錄。段勇源說會陪同他們一塊兒過去。

香芹的眼淚早就止不住的流,沒想到段文竟然是慘死在自己的親兒子手上。想想她昏迷的時候做的那個夢,在夢里面,段文提都沒提殺死自己的罪魁禍首。大概老人家以為段二華能夠痛改前非吧,所以有心袒護他。

不過讓老人家失望了,段二華沒有像他期望的那樣改過自新。

那馮蘭花見大事不妙,拔腿就跑。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用在段二華和馮蘭花身上實在太適合不過了。

見馮蘭花沿路逃跑,那兩個警察也不著急,他們不緊不慢的把段二華押到警車上,然后開車去追馮蘭花,就不信她兩條腿能快的過四個輪子。

淚眼模糊的香芹苦笑了一聲,渾渾噩噩的走出香源飯館,仰頭望著蔚藍的晴空,恍惚間好像看到云層上映出了段文和藹的笑臉。

段文這一生何其可悲,膝下三個兒女,最靠得住的老大段正華英年早逝,閨女段秋萍好像永遠長不大一樣,犯了錯做了勞改犯,最小的這個兒子也……

總感覺以前活的累,跟前不清凈,但是現在想想,香芹寧愿要過以前的生活,至少那時候段文還健在。

這下終于清凈了,但是不該走的人卻走了。

等到洪誠回來,香芹把段文的遺囑拿給他看。

看到段文把香源飯館留給了香芹,洪誠不由得皺起眉頭,說實話在心里他是不愿意香芹繼承香源飯館的。他本來就沒打算讓香芹在那里做多久,現在香芹懷孕了,洪誠還想讓她早早的隱退呢。

不過一想段文的用意,洪誠就心軟了,畢竟是老人家的臨終囑托,他們要是拒絕,顯得太不尊重了。

“給你你就拿著吧。”洪誠干脆道。

香芹覺得別扭,“我怕我勇子哥和祥子舅他們不愿意。”

“他們心里要是有想法,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兒。以后他們誰想要這個館子,你讓他們自己商量去。這館子就相當于暫時擱你這兒。”

聽他這么一說,香芹豁然開朗,覺得這不是一件啥大不了的事情。

洪誠翻身摸著她的肚子,甜滋滋道:“你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安心養胎,把孩子生下來,讓咱們一家都高興高興。”

香芹嗔道:“我看咱爸都高興過頭嘞,一天到晚給我吃好些東西,還逢人就說我懷孕的事兒!”

洪誠不以為意,“老人家么,你就讓他高興去吧。”

時間過得真快,好像一眨眼他們就長大,馬上就要為人父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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