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臻兒便帶了一副棋去了緋竹真人住的院子。
春日時節,自然是滿院的生機。
進了院子,便看到那人在樹下的石凳子上,仍舊是一襲白衣,帶著帽子。微風起,白衣輕撫過海棠,柔了春意。
把人都留在了外面,白臻兒獨自走近,“見過真人,距上次一別,竟有了許久。”
“請坐。”那人的聲音依舊如潺潺流水一般。
白臻兒直接走了過去坐下,把手里的棋放到了桌子上面,“想要跟真人請教一番,還望真人不吝賜教。”
“好久沒有下過棋了。”緋竹透過這帽子,看著對面的人擺出棋盤,整理棋子。
白臻兒照舊拿著黑子,一點不客氣的先行落子,然后看著對面的人說:“真人這次出現,是有什么要跟我說么?”每次這人的出現,必定出現的事情都跟她有關。
“非也,這次是因為天外天收徒的事情而來。”緋竹說著話,也落了一子。
也是,緋竹真人也是修仙之人。自然會注意這些事情,“莫非真人也是來收徒的?”
一說到收徒,白臻兒不可避免的會想到那個一點都不講理的監正。還真是,一點都不開心。
“正有此意,你可愿意跟我去天外天,通過修仙路,去見你曾不曾見過的世界。”
“真人是在說笑么?我要那長生不老有何用,北邊天外天乃苦寒之地。冰雪的世界卻也沒什么好看的。”
“我指的不是這天外天,你可知這一沙一世界的典故,我們在的地方,也只是渺小的一個空間而已。”說起那天外天之外的地方,緋竹的語氣有了些起伏。
“聽起來好像是真不錯,可,那與我有何干。”白臻兒低頭,落了一子,嘴角一揚,“真人。你要輸了。”
緋竹真人的目光落在了棋盤上。那雙小手撿起了被吃掉的白子。的確,沉緣說得沒錯,面前的這人已經沒了道心,這一世終究是不可能踏上那條路了。
時光荏苒。風過無痕。
緋竹抬起的手放了下來。將手里的白子放進了一旁的盒子中。“我輸了。”
是啊,緋竹輸了。白臻兒放下手里的黑子,“可是真人的心思并未在上面。勝之不武。”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沒什么不好承認的。
“真人倒是好性情。”白臻兒看著面前的棋盤,任由頭上的樹葉時不時的落下來。
“切莫做了不該做的決定,然后走了以前的老路。”
白臻兒抬頭,這句話是在提醒她么?
“你有心魔,若是不能放下心魔,處境堪憂。”
聽到他這么說,她心中突然就不舒服了,“那真人倒是說說看,我的心魔是什么?”
“世間路難行,爾今世身份距離,你要復仇雪辱之路更是遙遠。你若是打定要復仇,你想要付出什么?跟你前世一樣么?”
跟前世一樣么?她眸子猛然收縮了一下。
“你的心魔在此,世間路,哪有所有的事情都能平?意難平,心難平,你的心魔就難平?”那溫柔如泉水叮咚的聲音,就像說在了她的心上一樣。
她瞬間回過神,心中更是不滿,“憑什么,憑什么我就要這么任由他人魚肉與欺凌。就算我身份低微,事勢造人,也未曾等不到那一天。”等到把那些人都踩到地下的那一天。
輕聲的嘆息,慢慢的散在了風中,遠不可聞。
“你著相了。”最終他也只能這么簡單的說一句,說多了,恐怕反抗會更嚴重。
“這一切就不勞煩真人替我擔憂了,今日打擾了。”白臻兒起身,連棋都沒有收,就轉身走了。
緋竹看著這棋盤,眼神若有所思。
白臻兒步伐很快的出了院子,就因為身份低微,所以就該任由人欺負么?誰說她必須走上輩子老路的,不走,她依舊不會輸。
回到住處,白臻兒整理了一番心緒,便開始分析先下的一些局勢,還有關于前朝跟后宮的一些消息。
思慮萬分,入夢前,她都在想著怎么出手,才能夠對付到黛碧那一撥人。
入夜,花朵收攏了花瓣,進入了夢鄉中。
突然間,一襲白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屋內,他朝著床上掃了一眼,然后伸手彈了一個光圈過去。完成后,他便消失在了原地,一切都悄無聲息。
夢中的情形何其熟悉,白臻兒看到自己出現在了宮闈之中。從明月宮呆著,太后死后,然后她自薦去了尚宮局當了一名普通的女官。
一步步,一點點。然后成為了尚宮局中的一名尚宮女官,參與宮廷爭斗,先是斗跨了黛碧,無憂最后被遠嫁他鄉。后來在宮廷中起伏多年,最后爬到了尚宮局的頂端,成為了尚宮。
眼看后宮沉浮,也曾出手參與過那些爭斗,那些得罪過她的人,全部都沒有好下場。包括皇后最后也失了圣心,最后深居簡出,由著她扶持的貴妃,稱霸整個皇宮。
但是后面的畫面變得有些混亂,一邊是她又成為了宮妃,不滿足的往上爬,斗倒了皇后,成為后宮之主。一切的畫面都變混亂無比,變得很快。
不可能,她不可能成為宮妃。慕容浩是誰?她不可能成為宮妃的。
“愛妃為何發呆?”
聽到聲音她猛然抬起頭,看到對面熟悉的面孔,是慕容浩,不可能。
她猛然的后退一步,看著面前的人,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
“小姐,小姐。”小紫有些緊張的看著做噩夢的小姐,今夜是她執勤,結果就聽到小姐嘴里在喊著不可能。
“啊。”白臻兒睜開了眼睛,看到這熟悉的房屋,還有身旁的人。她這才松了口氣,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她還在這里。
什么時候起,那些在別處的身影,竟成了她的夢魘。
“小姐,可是做噩夢了?讓奴婢陪著你說說話吧,這樣就好點了。”小紫給白臻兒遞上一杯熱茶,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小姐這么驚慌失措的模樣。
白臻兒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水壓壓驚。久久之后,那顆心在落回了原地。
“剛才我都說什么了?”她把手里捏著杯子,目光幽幽的看著面前的人。
“回小姐的話,奴婢就聽見小姐在說話,開始也聽不清楚,后來聽到小姐一直說不可能,不可能。奴婢就想著叫醒您。”
“恩。”她有些擔心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不過幸好沒說什么,就算說了什么,小紫這么聰慧,定然會埋在心底。
一時間又睡不著了,白臻兒目光四處看了看,結果看到了那邊的那副棋,“棋是什么時候送回來的?”
小紫看了眼那莫名出現的棋,眼中有些奇怪,“小姐,奴婢也不知道。要不奴婢明天問問其他的人。”
“不用了,對外就說是你拿回來的。”白臻兒知道那棋是誰送回來的,說不定剛才的夢都與那人有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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