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欣榮雖然懷疑高武去南安州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辦什么所謂的公事,但是,她并沒有派暗樁繼續跟著。
一來,上次莫名有人出手,她有些懷疑,高武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她派人跟蹤。所以,這次為了安全起見,她壓下了好奇心。
二來,無論高武這次去南安州做什么,都與邱氏無關,只要那個賤.女人還留在江州,還在她眼皮子底下種種田,做做生意什么的,她很放心。
另外,她爹穆德郎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讓她盡快找到君伯等人的下落,她也不想耽誤正事。
兩天后,高武打著守備大人的儀仗出了江州城,穆欣榮得信兒后稍稍放心,看來,十有*是公事。
一出江州地界,高武立馬脫離了儀仗隊,并吩咐他們收起儀仗,慢慢行走。而自己,則快馬加鞭,只身朝南安州奔去。
江州距離南安州本就不遠,快馬加鞭,一天一.夜也就到了。
奔上路程的剎那,高武心中的熊火便噌的躥出,久久未歇。直到后日清晨,他只身疲憊的到達南安州華子縣茂林村。
高武稍稍打聽一番,知道了田福的家在村西頭,從小路繞過,到達田福家時,簡易的茅草小屋,正冒著徐徐炊煙。
田福正在院子外面的大柳樹下挑水,這邊剛把水桶吊上來,將兩只水桶裝滿,搭上扁擔,正要挑起,那邊,突見一匹馬一個人走來,抬頭一看。扁擔突然掉在了地上。
愣了片刻的田福忽然轉身跑回院落,大喊爹娘。
“咋啦,福子?”正蹲在灶里燒火的田老爹跑了出來,拍拍手。
緊接著,田福的娘王氏以及他媳婦兒劉氏也從屋里跑了出來。
田福很少這樣驚慌失措。并且,自從前日田福跪在田老爹與王氏面前哭泣問詢自己的身世后,兩位老人便十分緊張。
二老無兒無女。只這么個養子。他們生怕有一天,田福的親人突然找上門,將他們唯一的兒子給搶了去。
高武牽著馬兒走進院子時。一家子都愣住了。
“福子,這就是你那天,在江州見到的,與你長的一模一樣的人?”王氏抓住兒子的胳膊。問道。眼睛卻盯著高武一動不動。
田福點頭,“娘。就是這個人。那天我見的,就是他。”
眾人一時沉默。
還是田福的媳婦兒劉氏比較機靈,連忙請高武進屋。
一家子坐下之后,田福的爹娘也沒隱瞞。事實上,自打那天田福突然被兩個人劫到江州,經歷那么奇異的事情之后。他們二老便已經把田福不是自己親兒的事實說了。
高武得知這個事實,很驚訝。
原本他以為。兩位老人家就是田福的親生父母。
王氏顫顫巍巍的走到內室,拿出了半片發暗發黑的銀鎖出來,遞給高武。
“這是當年我們在逃荒路上撿到福子時,他身上的佩戴之物。這位,公子,你若真的懷疑自己與福子是同胞兄弟,那你也該有這個東西。”
高武訕訕,搖頭,“從小到大,我從未見過銀鎖這東西。”
“這……”
田老爹為難道:“單單憑長相,便斷定你們是兄弟,還是有些牽強。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誰說同胞兄弟就得長的一模一樣,而非親非故之人就不能長的相同呢?”
高武點點頭。
這時,站在田福身后的劉氏突然問道:“敢問公子,是何身份?我們家世代為農,公子可別弄錯了。”
若是弄錯了,豈不是白白多了一群窮親戚?劉氏表面是這個意思,可是實際上,又在說,他們小民小戶,一世安穩,并不想招惹什么麻煩。
那日,好好的,她的相公突然失蹤兩天,回來后,便哭哭啼啼問詢自己的身世,可把她嚇壞了。
高武明白劉氏的意思,也不隱瞞,“我乃江州守備,名高武,江州壽安縣上水村人氏。祖上數代為農,幼年參軍,屢立戰功,后被朝廷封為五品定遠將軍。”
一家子聽后,紛紛起身要下跪行禮。
被高武一把攔住。
“田福,無論事實如何,你要相信,我和你一樣,只想求個真相,看看自己在這世上,是否真的還有個親生兄弟。即便我們沒有關系,就沖咱們長相相同這份緣,我也沒白跑這一趟。你要相信,我并沒有惡意。”
田福點點頭,憨笑。
王氏擔憂道:“大,大人,我們二人一生無子無女,只有福子這一人在身邊,若大人有一天真的查出……能不能求大人看在我們多年把福子養大,又給他娶妻生子的份兒上,不要帶走福子?”
高武心顫,一陣沉默。
后來點頭,“好,我答應你。”
一家子歡喜,王氏高興的淚流滿面,哭著要給高武磕頭。
高武心里又一陣刺痛,帶走?若是知道真相,他又能把福子帶哪里去?他自己的家都不知在哪兒。
高武給一家人留了一錠銀子,又囑咐他們對這件事情以及他來的事保密。
一家子目送他離去,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心緒復雜的進了院子。
回到江州,高武立刻做出了個決定,他要把高柱、吳氏等人接到江州,讓他們過來好好享享福。
穆欣榮對這個決定感到突然,然后十分不悅。
她們一家子小日子過的好好的,干嘛又要把那些泥腿子全都弄過來?
再說,要說孝敬父母,只把高柱、吳氏接過來不就行了?還偏偏把那兩家子也弄過來,想想都討厭。
“爺,眼見這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您怎么突然想起要把爹娘他們接過來呢?”穆欣榮笑著,不著痕跡的問道。
“去南安州這一路,見了太多的父慈子孝,不知不覺地,就想起了家中的二老。雖然家里不缺吃穿,但距離太遠,總歸見不到,就是想盡盡孝心,都……唉。”
“你看,咱們這院子,三進三出,大庭院,空著那么多房間,也沒人氣,大家都住過來,不也熱鬧嘛。”
高武一字一句,說的十分誠懇。穆欣榮即便心里再不高興,也不能反對。
只能笑著安排人手、收拾院落事宜。
住在西院的高水蓮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壞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