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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悅之很順利的找到了自己家的灶屋,從兩個大鍋之間的鐵筒皮里子盛了熱水出來,放在臉盆里,又拿了個不用的舊牙刷子和一塊干凈的破布,端著臉盆就走向堂屋。
看著堂屋墻上面掛著的*的像,再看看這記憶中兒時家,和自己記憶中一模一樣。
土剝泥的墻柱旁邊還掛著一個老式的掛歷,陳悅之貪婪的看著上面的日期:1995年。
她真的回來了,她以前穿越到那個架空燕朝時,還曾唾棄過這個窮苦的家庭,但是經歷了那么多,再回來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這里是如此的親切。
就算她是家里最小最不受寵愛的,但畢竟沒有人會對她陰謀算計,就算因為她的超生影響了父親的仕途,讓她們家從小富之家變成了現在的宭迫情況,父母們也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有些東西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會覺得可貴。
為什么她是家中最小,卻是最不受寵愛的?原因就在于,國家的計劃生育是1981年3月開始的,而她卻出生在5月。
陳悅之的父親陳維原來在金林村里當了個小會計,而且工作認真,有望競爭下一年度的村委會主任,怎料母親突然懷了她,就趕在計劃生育的風口浪尖。
當時很多人都勸母親把孩子拿掉,包括陳悅之的爺爺奶奶大伯二叔,母親自己都說不要影響父親的前程。
那時候父親雖然只是個村里的小會計,但是因為如此,家里的境況也不錯的,別人家沒有的自行車,黑白電視機,收音機,他們家都有;別人家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肉,他們隔三岔五就能吃回。
陳悅之上面已經有三個兄弟姐妹了,大姐陳慧之,今年18歲,為了供弟弟妹妹上學,她只讀了初一,就輟學了,現在在金林鎮上一家小包子鋪里幫忙賣包子,賺錢貼補家用。因為金林村到鎮上要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本來包子鋪就開門早,所以陳慧之早早就起床走了。
大姐下面是兩個雙胞胎哥哥,二哥叫陳明之,三哥叫陳禮之。農村里在沒有計劃生育之前,是懷一個生一個的,到計劃生育開始后,農村里最多便只給生兩胎了。
雙胞胎或是雙胞胎當然只能算一次,這樣的話,陳家的生育名額就滿了,豈料那時候計劃生育的措施還未普及的好,陳悅之的母親李清霞,一不留神又懷上了陳悅之。
陳悅之也是到后來外婆去世之后,才知道為什么當初那么多人都要把她引產,母親卻還是把她生了下來,導致父親的工作也丟了,家里的大半財產都被充公,還欠了許多債。
原因就在于外婆,她對父親說,你堂堂一個大男人,難道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養不活,你丟不丟臉。
外婆這樣說,一則是因為那時候肚子里孩子大了,如果一定要引產的話,對女人的身體傷害大,母親是外婆的長女,她和外公都最疼愛的掌中寶,哪里舍得女兒吃這樣的苦頭,再說了外婆自己也是養了四個女兒,三個兒子的,所以看見父親這樣的行為,十分生氣。
陳悅之萬萬沒想到,一向看自己如眼中釘般的外婆,居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外婆跑來說,在那樣的情況下,陳悅之一生下來定然只有被淹死的命,或者抱養給別家,哪里還能活到現在?
當她想明白這一切時,都晚了,外婆已經因病去世了。后來陳悅之穿越去了古代,她每每想起外婆來,都不勝唏噓,或許外婆是用她特有的方式在保護自己,她讓自己勤快一點,讓自己嘴甜一點,都是在教她處事的方式。
可惜那時年少不懂,一味只覺得自己是家中不受寵的,自卑加上偏執,最后竟落得那樣的下場。
陳悅之雖然在古代當了十幾年的大將軍愛女,雙手不沾陽春水,后來又入宮當了五六年的皇后,更是只用花腦子,不用自己身體力行的干活。但現在做這些事,卻就像手到擒來一般。
她快速將堂屋里的茶杯都洗干凈,又用布抹干凈擺擺整齊,就端著水盆出去,將臉盆的水整齊的倒在斷院墻外面的花株根上面。
院墻是水泥和著土還有破磚建成的,墻根一溜沿的栽了許多的月季,雞冠花,薔薇還有喇叭花等,那些喇叭花喜歡攀爬,此刻已經將院墻爬的滿目綠蔭了。
現在還能這樣活著,還能重來一次,還能看見外婆,這樣的感覺真好。
陳悅之從簸箕里拉出來一截截的山芋藤,拿刀切了一段段的,放進鍋里,和著一些山芋根,還有碎米和糠煮了起來,蓋上鍋蓋,對著坐在灶前的外婆說道,“再架一根大柴就行了,外婆,我去掃院子,你幫著看鍋別糊了。”
陳悅之從門后面拿出來一把竹枝編的大掃把,那掃把和她一樣高,有些沉,她拖著走到院子里,開始將一些灰塵和樹葉,還有因為人走過留下的垃圾掃到院根的灰坑里,等這些垃圾積滿的時候,父親會把它們攏一起燒成灰,肥田。
付桂花坐在灶前面,雖然心里仍然很驚訝,這丫頭怎么才過一晚上,就變得如此勤快了,但還是很欣慰。
她也沒料想到保了這個丫頭一命,竟會讓自己的女婿丟了生計工作,更不會想到村里那幫人太狠了,竟然把好好一個家弄的家徒四壁。也不知道是真的國家政策嚴厲,還是有門道在里面,反正陳家的自行車,收音機,電視機,還有滿倉的稻谷,能值點錢的家俱都被充了公。
大女兒家的生活一下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也覺得有些愧疚,丈夫每每看見大女兒吃苦,就會拿這事出來說,她一氣之下,就住到女兒家來了。
陳悅之一邊掃著院子,一邊下意識的揮舞起大掃把,腦海中冒出以前學過的招式,竟然都還在,她欣喜若狂,掃的也越發賣力起來。
她快速的掃完院子,付桂花已經揭開鍋蓋,在把豬食往大木桶里舀了,熱氣蒸騰中外婆的臉越發朦朧起來,看著這一副熟悉的畫面,陳悅之的眼睛再度被淚給迷蒙住了。
這一世,她必不會再重蹈覆轍,必不會再讓外婆那么早去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