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游昀之與溫修懷站在一起,離幾個女人有幾步路的距離,又不提防孟玄琬突然發難,竟讓舒莫辭受了傷,面色頓時變了,上前不動聲色將舒莫辭護到身后,“快去請大夫!宛陽郡主這是什么意思?”
孟玄琬死死攥著那把折扇,盯著舒莫辭的雙眼如欲噴出火來,“出身低賤就是低賤,竟然貼身攜帶男子私贈之物!”
“宛陽姐姐——”舒莫辭靠著纓絡,泫然欲泣,“宛陽姐姐怎么會這么說,什么男子私贈之物?含丹又怎會貼身攜帶什么男子私贈之物?”
“這分明是十三哥的字跡!果然是賤人,十三哥已經退親了,竟然還死纏著不放!”
“那分明是含丹親手所書,怎么會是十三哥的字跡?宛陽姐姐,含丹不知做錯了什么惹惱了姐姐,竟遭姐姐如此詆毀?”
“你還敢狡辯!這分明是十三哥的字跡,整個京城的人都能認出來!”
游昀之在舒莫辭拿出那柄折扇時就知道舒莫辭肯定是故意在挖坑讓孟玄琬跳,此時掐準時機開口道,“枕石確乎愛寫懷素狂草,但此扇上的字倒是與枕石的字不盡相同,絕非枕石的字跡”。
孟玄琬冷笑,“游二爺,女兒家的事,游二爺一個大男人跟著攙和什么?還是說十三哥退親了,游二爺的心思就不必再藏了?”
游昀之皺眉,“難不成游某也曾得罪過郡主?游某不過說句公道話,郡主竟是逮誰咬誰了?”
幾人動靜很大,早就驚動了其他人,靖王妃得了消息就急急往這邊趕,此時正好趕到。顧不上整理儀容,慌張道,“宛陽年紀小,還請游二爺恕罪”。
游昀之冷哼,“郡主娘娘的待客之道,今兒游某算是領教了,這樣的主人家。游某不敢叨擾。告辭!”
“游二爺留步——”
“怎么?游二爺這是替別人心虛,迫不及待的要走了嗎?”
游昀之面色猛沉,孟玄琬攝于他的威勢竟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勉強撐著氣勢道,“怎么?游二爺若是無愧于心,就隨本郡主去一辨真假!”
“宛陽,不得無禮!”
“母妃。此事母妃不用插手,”孟玄琬安撫握住靖王妃的手。看向游昀之,“今天父王與王兄都在,游二爺敢不敢叫他們一看究竟?”
說著也不等游昀之回答,將折扇交給身邊的嬤嬤。“送去給父王和王兄鑒賞,看看是不是出自十三哥之手”。
舒莫辭見檀扇竟生生被宛陽郡主捏斷了幾根扇骨,急的就要去搶。那婆子哪里會容她搶到,一溜煙的跑了。舒莫辭又氣又急,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那扇子是我心愛之物,郡主拿去看就罷了,為什么要弄壞了?”
孟玄琬激憤下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用力過猛,檀扇本身又容易壞,竟是不小心弄斷了幾根扇骨,這時候見舒莫辭泫然欲泣,竟另有一番我見猶憐的楚楚韻味,心中更氣,冷哼道,“果真是喪婦長女,竟就這么大刺刺的說男子私贈之物是什么心愛之物!”
舒莫辭小聲哽咽著,根本無力反駁,游昀之正要開口,就聽一道年輕的聲音怒聲喝道,“孟玄琬,你給我閉嘴!不說表妹沒有攜帶什么男子所贈之物,就是有,跟你什么干系?要你審問犯人般當眾審問她?”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一俊朗挺拔的少年大踏步而來,正是俞蕁。
孟玄琬冷哼一聲,“表妹?如今俞五爺倒是來認表妹了”。
俞蕁更怒,“孟玄琬,你那點子齷齪心思當誰不知道?表妹和溫十三有過婚約,拿著把他送的扇子,你都跳出來指責!你自己覬覦溫十三無果,嫁了個長的和溫十三一模一樣的廢物該怎么算?我要是靖王,這時候早把你沉塘了,還容得你到處撒野!”
俞蕁混慣了,今天又是盛怒而來,說話當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當初孟玄琬嫁給溫修懷時,京中誰都嘀咕,可猜測只是猜測,孟玄琬與溫修懷又都是身世顯赫,沒有人敢胡亂說些什么,更別提這般大刺刺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孟玄琬臉色煞白,溫修懷一張俊臉更是陰沉的幾乎滴下水來,“俞五爺,這里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俞蕁囂張一揚下巴,“放肆?那是五爺我有放肆的本錢!你這樣的廢物,想放肆能放肆的起來么?”
“你說誰廢物?”
“喲,廢物還不敢承認自己廢物?”俞蕁說著輕蔑看向溫修懷腰部以下,“你以為你沒了那張和溫十三一模一樣的臉,孟玄琬,堂堂皇室郡主會嫁給你守活寡?”
這話一出,圍觀眾人都驚住了,全都目光怪異的看著溫修懷腰部以下,竊竊私語起來,溫修懷目眥欲裂,揚手一個耳光就朝俞蕁甩去。
俞蕁慣練兵馬,豈會讓他一介文弱書生打到,握住他手腕狠狠一搡,溫修懷連退數步,在小廝的攙扶下才穩住身形,嘶聲喊道,“俞蕁,你今日如此辱我,我定有一日會叫你后悔!”
“辱你?你有種就說一句,我俞五是滿嘴亂噴,胡言亂語!”
溫修懷正要開口,就聽被游楓挾過來的周叢遠遠喊道,“十四爺,周某說過此生都不出手醫治溫家之人,十四爺如此咄咄相逼,甚至傷了郡主,不嫌自跌身價?”
周叢被游楓一路挾了過來,聽游楓說宛陽郡主抓破了舒莫辭的手,只當是與那天舒莫辭問的絕子藥有關,此時遠遠見舒莫辭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靠著纓絡,心急下大聲喊了出來。
他這一喊,平日也就頂多讓人猜測溫修懷到底得了什么絕癥,此時卻無疑是將俞蕁剛剛那句“守活寡”狠狠扣在了溫修懷夫妻頭上,能讓溫修懷夫婦如此逼迫舒莫辭,以求得周神醫出手醫治的病還能是什么病?眾人都露出又激動又勉強壓抑的神色來,果然今天這壽宴是來對了啊!
俞蕁更是得意洋洋,越發來勁了,抱著胳膊斜眼看向孟玄琬,大聲道,“這男人可不能光能看不能用,要不然郡主娘娘也不能天天盯著別人有沒有帶男子私贈的物品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