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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的好像是有些過了。
不同于鵬哥兒，顏姐兒最開始是不得夏沫喜歡的。只是因為可憐顏姐兒，她才會一副擺出一副慈母狀態去對待她，可始終，還是和對待鵬哥兒有差別的。
她早就把鵬哥兒當成了親生孩子來對待，即便她沒有做母親的經驗，可也知道母親對待孩子那可是全身心的投入，她可以在他犯錯的時候大聲呵斥，也可以在他做出努力的時候鼓勵。雖不至于到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程度，但至少面對鵬哥兒的時候她隨心許多。
因為和顏姐兒早就存在著芥蒂，就算這個芥蒂已經在慢慢消除，她也不會對顏姐兒大呼小叫，更不會真把她摟在懷中大聲贊揚。但要對她好，便只能從點滴的生活中去關懷，于是就有了顧白馳看到的那一幕幕場景。
顧白馳看了眼夏沫的神色，又說道，“你想一下，我剛回來一天的時間，就瞧了出來，顏姐兒心思本就細膩，她哪能瞧不出來。你這兩天有沒有細細觀察顏姐兒的反應。”
其實這兩天顏姐兒并沒怎么和夏沫說話，夏沫主動問起來的時候她也只是‘嗯嗯’兩句，并沒有多的話。她本以為是顏姐兒這幾天學武太累的緣故，根本就沒有細想，可顧白馳這么一說，再好好回想下顏姐兒這兩天的表情，她瞬間就明白了。
“那，那我是不是應該給顏姐兒解釋一下。”夏沫坐立不安的問道，心中不停的打鼓，她可不想這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關系又變成以前那個樣子。
顧白馳失笑道，“解釋什么，總不能過去給顏姐兒說你這幾天的做法有些不恰當。讓她諒解？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么。”
“那，那我…”夏沫喃喃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她真的沒有太多當母親的經驗。
“凡事要適中，以后你記得不要過量就好。”顧白馳擺了擺手，又老懷安慰的嘆了口氣，“顏姐兒總算是懂事了。”將來給顏姐兒許個好親事，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夫妻和順。他也算對得起逝去的大哥大嫂了。
夏沫重重的點頭。她真的是明白了。
第二日，顧白馳就外院檢查鵬哥兒和顏姐兒練武的進度。
霍大虎原本是陳墨陽手下的一個士兵，三個月前受過比較嚴重的腿傷。養好后走路也是有些跛，便只能閑賦在家。陳墨陽一聽顧白馳要找人教鵬哥兒學武，就極力推薦了霍大虎。
因著陳墨陽的關系，顧白馳對霍大虎還是極其信任的。一見他便說道，“不用替他們隱瞞。他們是什么料子就直接給我說便是。”
霍大虎看著像書生，卻一點沒有書生的氣息，反而是狂野的大笑，“瞧國公爺說的。我就算是存心隱瞞，你也未必看不出來呀。”說起鵬哥兒，他是暗暗的搖頭。“身子骨倒是不錯，可就是沒毅力。”本還待多說幾句，可想著鵬哥兒好歹是定國公的兒子，他若是把人說的太差勁，要是顧白馳一個不高興把他遣走，他可就虧了。要知道顧白馳一個月可是給了他十兩銀子的，加之吃住都在顧府，顧夫人還好心的給自己派了個小廝，這樣好的機會一丟掉可就難找了。
霍大虎便又笑著道，“這才剛開始呢，鵬少爺以前許是沒練過，接受不了罷了，等日子久了，說不定比顏小姐還要強上許多。”說起顏姐兒，霍大虎是滿心的贊賞，“本以為顏小姐是來頑的，可沒想到她竟能吃下這苦頭，從不喊一句累，也從不偷懶，招式也做的有板有眼…”
這下輪到顧白馳驚訝了，對鵬哥兒那點不滿意也隨著霍大虎這句話散了開去。
顏姐兒從小并沒有受過太多苦，還因為柳氏的原因整日待在家里養的嬌滴滴的，張口閉口的‘大家閨秀’，昨夜夏沫給他說顏姐兒也跟著霍大虎學武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意外，那個一直把規矩禮儀掛在嘴上的顏姐兒怎么可能去學武。
現在又聽霍大虎如此說著，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父親/爹爹…”顏姐兒和鵬哥兒見著顧白馳并不是如往常一般行禮，而均是雙手抱拳，身子微微一弓。
顧白馳眉頭大皺，輕斥道，“怎得穿成這副樣子。”
顏姐兒忙把手中的木劍往邊上一放，解釋道，“是我自己要求的，這樣比較方便。”
學武后的第二天，顏姐兒就去找了夏沫，說穿裙子練武很不方便，希望能穿男裝。而夏沫則立馬就拿出家中丫鬟最新趕制的兩套衣裳，低聲笑道，“我讓繡莊的人改良了一下，你試一下。”
這古代的女子，別說長大，就算才剛剛學會走路，穿的都是正兒八經的女子衣裳，只不過是小一號而已。夏沫是最深知這女子衣裳有多么不適合練武的，以前在清水村的時候沒那么多規矩，隨便穿穿就行，可到了京城后，一言一行身邊都有人注視著，更何況穿著，自從穿上那復雜的衣服后，她再也沒練過功夫了，最多也只是伸伸手踢踢腿。
而顏姐兒一說要學武后，她就知道穿女子衣裳是不行的，就找出兩塊眼色鮮艷的布匹，讓丫鬟們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兩身簡潔卻不同于男裝的衣裳來。顏姐兒見著那衣服就發光，立馬就在夏沫房里的屏風后換了，又聽了夏沫的建議把頭發高高的挽起，這才有了顧白馳看到的樣子。
顧白馳神色有些不悅，他從未想過顏姐兒要學什么功夫，他只想著顏姐兒能夠一生順遂，平安嫁人生子罷了。可現在看來，顏姐兒似乎很喜歡學武，這可不是他的初衷。
顧白馳便板了臉，“讓你學武不過是強身健體，但卻不能因為學武而忘記你是女孩子的身份，你說你穿成這個樣子，走在大街上。別人會如何看待你。”
顏姐兒忙道，“只是練武的時候才穿成這樣，平日還是著的女裝，父親不用擔心。”
鵬哥兒一直在旁邊當縮頭烏龜，恨不得顧白馳把心思全部放到顏姐兒身上，便也當起了悶葫蘆。
倒是霍大虎，見狀連忙打說道。“國公爺不必憂心。練武的時候不會有旁人過來，顏小姐這副裝扮自是不會被人見到…”
顏姐兒感激的看了眼霍大虎，正是他這句話。顧白馳才沒有繼續說下去，把矛頭轉向了鵬哥兒。
“爹…”聽著顧白馳毫不客氣的呵斥，鵬哥兒委屈的喊了一聲。
顧白馳更是大怒，“我還教訓你不得了？你是個男孩子。連你姐姐都不如，你還有什么好委屈的。我走之前是如何跟你說的，去…”顧白馳指著院子，“給我扎馬步去，不到一炷香時間不許停下來。”
鵬哥兒只好往院子里走。霍大虎不忍的別過頭，因之前得了陳墨陽的囑咐，他對兩個孩子的要求還要嚴厲。可對比顧白馳，那還是小菜一碟了。
想當初剛進兵營的時候。新兵也要扎馬步，他這個大男子也是過了有十日的樣子才能扎上一炷香時間。
顏姐兒看著顧白馳面色有些不虞，自告奮勇的說陪弟弟一起，忙不遲迭的就走了出去。
其實鵬哥兒的底子還算不錯，只是因為抗拒才散漫的對待學武一事的，但一想到顧白馳十日前臨走時說的話‘扎不了一炷香，就不許去學堂’，只好堅持下去。反觀顏姐兒，因是女子，身體素質本就比不上鵬哥兒，只不過是懷著對學武的喜好，才是咬著牙堅持。
各有各的心思，倒也堅持了下來，只是等到一炷香燃完后，兩個孩子都癱坐了下去，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口出氣。
霍大虎眼睛都看直了，他并不知道顧白馳對鵬哥兒的要求，是以每日只要求兩個孩子扎上半柱香的馬步，再教些其他的拳腳功夫，并不知道這兩個孩子居然可以這么強力。
顧白馳卻沒有一點與有榮焉的表情，身為顧家的子孫，若是連一炷香的馬步都扎不了，那才是真的丟了他們顧家的臉。
夏沫一忙完內宅的事，匆匆就趕了過來，見倆孩子的慘狀，忙讓丫鬟扶著兩人進屋歇息。顧白馳看了夏沫一眼，忍了一下沒說話。
等霍大虎走了后，他才揪著夏沫語氣不善的說道，“顏姐兒這樣子，要是以后學過了，動不動就打人，哪家人敢娶她。”
夏沫知道他是關心則亂，笑道，“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別說顏姐兒學武的事情就我們幾個人知道，就算她學了又如何，她可是你國公爺的長女，要是沒點防身技能，以后被婆家欺負了怎么辦，總不能你個岳父大人回回去女婿家給她撐場子吧…”夏沫小心給顧白馳順著氣，“顏姐兒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你何不就順著她些，你又不是不知道顏姐兒以前的脾氣。要是她性子擰了起來，才真是咱們頭疼的呢。”
顧白馳嘆了口氣，剛想說話就被夏沫捂住了嘴，只聽她道，“我知道你是怕對不住大哥大嫂，可捫心自問，是顏姐兒的快樂重要，還是你的愧疚重要。只要顏姐兒過得快樂，過得幸福，這才能讓大哥大嫂在泉下安慰。”
顧白馳失笑，握住夏沫的手道，“你說的對，只要顏姐兒過得好，我也算對的起大哥大嫂，何必為了我一己之私讓顏姐兒不開心呢。”
見顧白馳想通了，夏沫就拉著他往外走，“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待會兒對兩個孩子可得溫和些，別動不動就板著個臉。”
顧白馳有些訕訕的，他其實也知道他現在的氣性不如以前好了。自從來了嘉峪關，看著手下那些不成材的士兵，他的脾氣就日漸上漲起來，動不動就是一通大吼把底下的士兵給罵了個狗血淋頭，也順帶著把這脾氣給帶回了家中。
吃飯的時候，顏姐兒和鵬哥兒明顯的有些小心翼翼，筷子都只在面前的兩個盤子里伸動，埋著頭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好不容易等顧白馳放了筷子，兩個孩子也松了口氣，剛一站起來，就瞧見顧白馳瞪過來的雙眼，只好訕訕的又坐了下去。
夏沫瞧著好笑，不動聲色的讓丫鬟把盤子撤了，才說道，“你們父親十日才回來一次，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咱們今日就晚些睡，在一起說說話。”顧白馳有些無奈的看著夏沫，他還想回房造人呢。
夏沫便拿出一個匣子打開來，里面放了三張紙，曼聲說道，“還有一個月就是我的生辰，以前是沒時間沒條件，但現在卻不同了，我可不想放過你們三個，你們可得給我準備厚厚的禮物才行。”
三個人都齊刷刷的看向夏沫，特別是顧白馳，整個眼睛都掛在了夏沫身上。
夏沫一點也不臉紅，她把匣子放在三人的中間，頓聲道，“這三張紙上都各寫了一個份禮物，都是我想要的，你們一人抽一張吧，按照上面寫的內容給我準備就行。”
這也可以？顏姐兒瞪大了雙眼，別說是繼母，就算是親生母親也沒有這般厚臉皮要禮物的吧？車嬤嬤說過，做女子要矜持，不能隨口問人要東西的，可她這…顏姐兒側過頭去看車嬤嬤，誰知車嬤嬤卻埋著頭數地上的螞蟻。
鵬哥兒則是苦瓜著一張臉問道，“母親說的不對，送禮之人要誠心，應該自行準備才行，哪有您自己來要的呀。”顏姐兒非常贊同的點頭，伸出脖子望著夏沫。
夏沫笑道，“我這不是怕你們浪費了銀子卻不知道我喜歡什么，還不如我自己想好，你們只需要準備就行。”
顧白馳古怪的看著夏沫，見她臉色正常，沒有一點不自在，心下雖疑惑，可還是伸出手挑了一張紙，輕輕打開一看，上面寫著，“全家放紙鳶，請你安排時間準備一應出行事宜。”顧白馳又看著夏沫，只見她淡淡的笑著，并未覺得有任何不妥，眉目只見反而帶有一絲絲自信以及一點點狡黠。
鵬哥兒和顏姐兒都湊過去看，見著上面寫的字后，兩人對望一眼，一人搶過一張紙打開來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