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伍子墨和蔡鈺的行為再次刷新了夏沫的世界觀,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把她和顧白馳還有圓圓當成空氣一般,秒秒的秀恩愛。
其實夏沫覺得她和顧白馳已經算夠親密的,可在見識了這對夫妻后,她覺得自己和顧白馳還隔得老遠老遠。
圓圓見怪不怪的說,“他們倆就這樣,只要沒有外人在場,一點也不顧忌我的感受。”她深深的嘆了口氣,“我真懷疑我是他們撿來的,不然為何沒人喂我,我才四歲,我才是真正的小孩子呀。”
夏沫失笑,“那我來喂你。”有對這么恩愛的父母,也不見得是個好事呀。
顧白馳咬了一直蟹腿,終于忍無可忍的罷了筷子,“我說你們倆夠了啊,關上門想干嘛就干嘛,可現在我和你們嫂子還在這兒呢。”
伍子墨如沒聽見一般,繼續給蔡鈺喂了一口蟹黃才道,“二哥,等我去了西南大營,可就沒機會了,你還不讓我表現表現,老婆跟人跑了怎么辦。”
蔡鈺右手上的蟹腿就敲到了伍子墨頭上,看見爹爹吃癟,圓圓咯咯的大笑。
蔡鈺回到自己的板凳上端坐好,“你決定了?”
伍子墨點點頭,無辜的看著她,“媳婦,你要獨守空房三年了。”
蔡鈺哼哼笑,“想讓我獨守空房?沒門…”就在伍子墨張大嘴不可思議望著她時,就聽她繼續說,“我跟你一起去。”
伍子墨先是一喜,摟著蔡鈺嘿嘿的笑,“我就知道媳婦你最好了。”可那眼睛的余光卻是看見顧白馳那張黑的要滴油的臉,又立馬把蔡鈺松開,悵然道,“但軍營不準女子進入。”
蔡鈺卻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軍營不準備進女子,沒說不準女扮男裝進去啊…”她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顧白馳,立馬話鋒一轉,“我可以去蜀地,你總不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軍營,不來見你漂亮老婆吧。”
伍子墨眼前一亮,懊惱的拍了拍腦門,“對哦,我怎么忘了你不能去軍營,但可以去蜀地,等我休息的時候就可以去找你,嘿嘿…”
那個笑容笑得,顧白馳和夏沫都知道他話里的意思。
“嗚嗚…”圓圓卻聽得眼睛水汪汪的,“你們兩個壞蛋,你們不要圓圓了。”
伍子墨哈哈大笑,伸手把圓圓抱了過去,“到時候你也一起去,蜀地出美女,等你在那里待個幾年回來,說不定就變成京城的大美女啦…”
“真的?我真的要變成美女?”見伍子墨點頭,圓圓揉了揉眼睛,驚喜的大叫,“那以后亮哥哥再也不會說我胖了,爹爹,我明天就去吧。”
蔡鈺無奈的沖夏沫搖頭,“這丫頭,說風就是雨,從小就這樣。”
圓圓臉頰鼓起了兩個小包,她明明現在就是小時候嘛。
回到家里,夏沫就指揮院里的丫鬟把隔壁小院收拾了出來。
第二日下了朝的顧白馳就領了一個嬤嬤去找柳氏。
“老太太,這是車嬤嬤,兒子特地請他她來教導顏姐兒的規矩禮儀。”
車嬤嬤對柳氏行了半禮。
一向看重規矩對下人要求嚴格的柳氏這次居然一點也沒有意見,而是親親熱熱的扶起了車嬤嬤,讓丫鬟上了頂級烏龍茶。
“沒想到你肯愿意過來,我是求之不得。”她吩咐丫鬟,“快,去把顏姐兒叫過來。”
車嬤嬤的名聲可是滿譽京城,她教過的姑娘沒有一個不是規矩禮儀齊全的,只是這車嬤嬤性子有些古怪,一般人還請不過來。柳氏回來后就想給顏姐兒請個教養嬤嬤,只是奈何她離開京中好幾年,對京中的情況不甚熟悉,這才把事情給暫放了,只是沒想到顧白馳居然把她給請了過來。
“老太太過譽了。”車嬤嬤坐了半邊凳子,一臉的嚴肅。
“祖母…”被小丫鬟牽著的顏姐兒一進門就掙開丫鬟的手,蹦蹦的跳到了柳氏跟前,正要如往常一樣扎進她懷里,卻忽然看見左邊的顧白馳。
顏姐兒撇了撇嘴,給顧白馳福了福,“爹爹。”
車嬤嬤沒啃聲,眉頭卻是深深皺著。
柳氏把顏姐兒推到車嬤嬤跟前,喜悅道,“這是車嬤嬤,今后規矩禮儀方面就由她來指導你…”
顏姐兒眼前頓時一亮,乖巧地沖車嬤嬤福了福,“車嬤嬤好。”上次家里辦的那次宴會,她作為小主人,主要招待那些同齡的女孩子,誰知那些天性高的家伙,無一不笑話她的禮儀舉止,還說她運氣好生在顧家,要是在別人家里早被人恥笑了。顏姐兒那時候才知道她跟著柳氏所學的規矩根本就不算規矩,早就想有個人專門教她了,只是柳氏對她那樣好,她也不好打了柳氏的臉。
車嬤嬤忙說,“使不得,三小姐您是貴人,我只是一介平民罷了,當不得你大禮。”話雖這么說,身子卻是沒一點沒動。
她嚴肅的望著顧白馳和柳氏,“既然是做三小姐的教養嬤嬤,那丑話我可得說在前頭…”柳氏和顏姐兒都支著耳朵聽,“這一來呢我的脾性你們大概也清楚,只認規矩不認人。我可不管三小姐有多貴重,以前是如何如何,總之到了我這里,做的好拿只是應該的,可做不好的我卻是要打罰的,沒得情面可講…”
“若是你們誰心疼了,那對不住,要么我走人,要么你們收起那份心。”
“我也略識的幾個大字,以后三小姐跟著我不僅要學規矩禮儀,讀書明理也得一并學。”
“半年,三小姐年紀小我便給半年的時間,若半年后三小姐還如今日這么沒規矩,走路亂跳,見著長輩也不行禮問安,那我也同樣走人…”
顏姐兒抿著嘴不說話,再苦再累,她也要和那些真正的小姐一般,做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將來走出去迎接的不再是別人恥笑的眼光,而是羨慕和嫉妒,羨慕她的出身,嫉妒她的守規。
柳氏剛開始還是一臉的興奮,可在聽到車嬤嬤說‘卯時起床,戊時休息’時,臉就冷了下來,她的孫女疼愛還來不及,就算學規矩也不應該享受的學,而不是受罪去的。
車嬤嬤望見柳氏的臉色,依舊是那副不變的面孔,“老身的話就這么多,若是老太太不愿意,那老身立馬就走。”要不是顧白馳答應將來給她養老,還會把她兒子接過來給他一個好的前程,她才不會恬著臉說這么多話。
她也是有驕傲的,京中求她的人那么多,難道還找不到另外一個?只不過看著顧白馳行武出身,而她兒子也同樣在軍營打滾罷了。
柳氏還未說話,顏姐兒就搶著表態,“車嬤嬤,我愿意跟你學,我不怕吃苦的。”
最終還是得柳氏發話才行,車嬤嬤望向柳氏。
柳氏十分懷疑顏姐兒的堅持性,“這個可是很累人的,要不要?”她其實是想說要不要換個人來。
當年她在閨中的時候家母也請過一個嬤嬤來教她禮儀規矩,當年那個嬤嬤還沒這個車嬤嬤嚴格呢,她都有些吃不消,可想而知讓這車嬤嬤來教得過苦多累。
沒想到顏姐兒卻十分堅定,她伸出小小的手捏成拳,“祖母,孫女一定會好好跟車嬤嬤學的,孫女想跟車嬤嬤學。”越苦越累就表示學到的越多,將來越能驕傲的站在她人面前。
車嬤嬤那萬年嚴肅的表情終于有了些變化,變得柔和了許多。
不管如何,小姑娘自己愿意學,她教起來也更容易些不是。
至少不用太擔心小姑娘吵著鬧著不學,那才是頭疼。
因臨近中午時分,車嬤嬤便被夏沫帶過來的丫鬟請過去吃飯,顧白馳才說出他的打算。
“不行。”柳氏直接反對,她憤怒的盯著顧白馳,“把她交給你那個毒蝎媳婦,想都別想…顏姐兒是我孫女,你們誰都別想碰她。”
“她也是我女兒。”顧白馳直視柳氏,一字一句道。
柳氏的滿腔憤慨頓時化為虛無,是呢,她是顏姐兒的祖母,可顧白馳卻是顏姐兒的父親,相對而言,顧白馳對顏姐兒有著直接的教養權利,這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滅的。
可是要把顏姐兒再交給那個毒婦,她想想心里就難受。
“就算我今后再也不認你這個兒子,你也要把顏姐兒交給她撫養?”
“老太太,顏姐兒是我女兒,我會害她嗎?”顧白馳心中十分難受,從小打到他都希望面前這個生養自己的母親可以正面看自己幾眼,可這愿望不僅沒能實現,反而因為大哥的死讓母子情分變得更淡。
顧白馳深深的吸了口氣,再也沒能比這情況更糟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