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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么?”華恬收起淚水,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原是六娘想岔了。也怪六娘傻,方才在外面,桂媽媽明明是笑著說話的,分明就是說嬸嬸無事。六娘關心則亂,倒不曾注意這一出。”
此話一出,桂媽媽幫沈金玉擦汗的手頓住了,她目光中有些慌亂,想要說些什么解釋,可是只覺得喉嚨干干的,什么也說不出來。
沈金玉狠戾的目光幾乎立刻地,就移到了桂媽媽臉上,可是很快,便又垂下眼瞼,劇烈地咳了起來。
華恬見狀,心中歡快,面上卻是擔心不已,走近了去,急問道,“嬸嬸,你怎么啦。怎么似乎又病重了?”
“咳咳……”沈金玉咳得越來越劇烈,似乎要把肺咳出來,咳著咳著,整個身體弓了起來,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桂媽媽心中又氣又恨,恨不得抽華恬幾大耳刮子,可是沈金玉咳得可怕,她忙著拍背,倒不敢真做什么。
“來人啊!快去請大夫,馬上就去。另外,快讓人端些水來給嬸嬸喝。”華恬沖著外面大聲叫道。
她可不管兩人怎么想,自己是能看到桂媽媽與沈金玉倒霉便高興的。
沈金玉狠咳了一陣,又急促地喘著氣,這才斷斷續續道,“沒、沒事,不用、不用急,只是、只是咳嗽而已……”
說是這么說,可是她的臉色更加差了。雪白中透著青黑,無比的駭人。
華恬走過去,把一旁不用的薄被子疊起來。放到沈金玉身后讓她靠著——她也想用枕頭,可是這里的枕頭都硬邦邦的,實在用不上。
雖然華恬很想用,但是她知道,用上這個,自己的險惡用心便光明正大地顯示出來了,這是絕對不能的。因此才大發善心地疊了一床被子。
華恬看向沈金玉,對她的臉色視而不見。做出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嬸嬸沒事就好了。”
說到這里,仿佛又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
“先前六娘與二姐姐爭執,不小心灑了二姐姐藥粉,累得二姐姐毀了容。二姐姐長得那么美,這么一來,太可惜了。六娘怕受到責罰,并不敢過來。可是嬸嬸不單不因二姐姐毀容而生氣,還送了美麗的首飾給六娘,六娘深受感動。這才鼓起勇氣來看嬸嬸。”
“咳咳咳……”還未等華恬說完,沈金玉又劇烈地咳了起來,姣好的手指仿佛鷹爪一般。充滿了力道與殺氣。
一雙手做出這樣的動作,表示這個人很用力。至于很用力去咳嗽,還是很用力去怨恨,華恬不得而已。
不過,她還是不著痕跡地退了幾步,這才又繼續站住。
“嬸嬸怎么又咳嗽起來啦?我嬸嬸如此好。上天為何對她如此不公?大姐姐二姐姐都毀了容,如今嬸嬸又病成這樣。難道我華家曾做過什么事要遭天譴么?”
聽著耳旁一聲比一聲劇烈的咳嗽聲,華恬心中殺意盎然,嘴上說話越來越刻薄,似乎要置沈金玉于死地。
“噗——”沈金玉咳著咳著,又是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
“啊……嬸嬸你怎么了?”華恬大聲尖叫起來,整個人往身旁的藍媽媽懷里一撲,大聲叫嚷起來,“來人啊,嬸嬸要死啦,嬸嬸要死啦……”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不要嚇奴婢啊!”桂媽媽急了,一邊拍著沈金玉的后背,一邊伸手用力揉著沈金玉的胸膛。
沈金玉身子歪歪,已經暈了過去,再也聽不到什么了。
陣陣腳步聲從外面傳進來,同時有一道顫抖的聲音,“我娘……我娘她怎么啦?”
華恬一看過去,來人正是華楚枝,忙從藍媽媽懷中出來,向著華楚枝走過去,抱住華楚枝的一只胳膊,顫聲道,“嬸嬸又吐血了……嗚嗚……好可怕……”
華楚枝身子一軟,差點軟倒在地上,她目光看著床上的沈金玉,嘴唇顫抖,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五姐姐,你怎么了?你沒事罷?快來人幫忙扶著五小姐。”
華楚枝的丫頭琴兒是跟著華楚枝進來的,聽了忙過來扶著華楚枝。
桂媽媽用帕子擦著沈金玉嘴角的血,面色沉郁,轉身看向華楚枝,道,“夫人只是暈了過去,并沒有什么事。不過需要請大夫過來再看一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華恬破涕為笑,拉著華楚枝叫起來,“五姐姐,嬸嬸沒事!六娘早就說過,嬸嬸洪福齊天,斷不會有事的。”
真是,不知是可惜還是幸運,華恬心中暗忖。對著沈金玉,有一刻,她是心存殺意的。
不過,沒死也好,生活還要繼續,這一輩子還很長呢。
華楚枝聽了這話,仿佛有了力氣,站穩了身體,對著華恬點點頭,便走到床邊去看沈金玉。
桂媽媽側身站到一邊,看向華恬,道,“六小姐,夫人病得更重了,不如你先回榮華堂罷。”
“這……”華恬看向床上的沈金玉,不時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六小姐不用擔心,先回去罷。大夫來了,有什么信兒,老奴會讓人送消息過去,讓六小姐安心的。”
華恬這才點點頭,“如此,那六娘去看看二姐姐罷。”
“二姐姐適才睡著了,恐怕去了反倒吵醒她。六娘先回去休息罷,若有需要,定會去請六娘的。”一旁服侍著沈金玉的華楚枝淡淡地說道。
“既如此,六娘便先回榮華堂了。”華恬心里知道華楚枝這是對自己產生了意見,便不再多做糾纏,帶著藍媽媽、丁香一道往外走。
出了屋子,見園中丫鬟和先前進來時一樣多,看來是不敢去休息。
華恬一面緩步走著,一面仔細看園中的丫鬟。
看了一陣,華恬有些納悶,那玉兒丫頭竟不在這里,這可真是奇怪了。難不成,她不要藥膏搽臉了?
這么想著,踏出了妙丹軒,又走了一段,即將走進大圓子的時候,路旁的樹枝沙沙作響,一個綠衫丫頭走了出來,不是玉兒又是誰?
“六小姐,丁香姐姐。”玉兒率先招呼道。
華恬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丁香,道,“既是來找你的,你便陪一陪她罷。今日發生了這許多事,想來玉兒也受了驚嚇,你與她姐妹一般,好生說一會話再回來。”
“是。”丁香躬身應道。
“謝六小姐。”玉兒躬身謝道。
華恬點點頭,帶著藍媽媽走了。
回到榮華堂,華恬已經滿身是汗了。
沉香見了,忙拿著帕子上來要幫華恬擦汗,華恬揮揮手,示意不用擦汗,便領著藍媽媽進了里間。
“我感覺前途頗為光明,藍媽媽幫我護法,我試著運行那心法。”
這兩者之間,難道有什么邏輯關系嗎?
藍媽媽還沒來得及吐槽,華恬已經做好了姿勢,閉上眼睛打坐起來。
這一修煉,就修煉到了晚飯時間。華恬感覺到丹田的內里,特別的高興。藍媽媽說過,等到丹田內的真氣多一點兒,就能夠正式練輕功了。
想到將來有一天能夠使著輕功飛來飛去,華恬高興至極。她笑吟吟地走出來,又去洗了手,來到桌邊,見華恒、華恪已經等在桌邊了。
“今晚有妹妹愛吃的剪云斫魚羹,妹妹要多吃飯。”華恒一臉溫柔地說道。
“妹妹知道的。”華恬口中答著,目光則看向華恒與華恪。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兄弟二人的臉色與精神面貌,與過去很是不同,更加自信、更加精神抖擻了。
如此便好。重活一世,為的就是要自信立于世上,而不是讓沈金玉折騰死去。
今天沈金玉送金鐲子與瑪瑙項鏈這一出,已經表明了一個態度。
沈金玉不愿意撕破臉,而是希望保持表面上的和諧。
在大女兒、二女兒相繼毀容,尤其是心尖上的二女兒華楚丹的毀容,與自己不無關系,沈金玉都能咽下這口氣,維持表面的和諧。那么,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將會過得比較平靜。
當然,絕對的平靜是不可能的,肯定會有些小摩擦。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她能夠學輕功,能夠更進一步修習琴棋書畫這些將來立足之本,還能夠想法子,建立一些自己的事業!
想到這里,華恬咽下口中的飯菜,這才看向華恪,“吃完了飯,二哥先別忙著回去,妹妹有好東西給哥哥呢。”
“什么事?”華恪問道。
因為葉師父傳授武功,都是在晚飯后。因此這幾晚,一吃完飯,華恒、華恪便馬上回到自己的房間里。
“反正是好事。”華恬眨眨眼,故作神秘。
“哦?那這好事有沒有大哥的一份?”華恒在一旁聽見,笑瞇瞇地看向華恬。
華恬搖搖頭,笑嘻嘻道,“沒有大哥的,不過大哥可跟著一起看。”
華恪雙眼亮起來,有些得意地看向華恒,笑道,“嗯,大哥可以跟著弟弟看,弟弟絕對不生氣。”
“你這小子……”華恒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去捏了捏華恪的臉蛋。
華恪連忙還擊,嘴里振振有詞,“我禮讓大哥,大哥還要生氣,真個比女子還要小氣!”
“誰說女子小氣啦?”華恬在一旁加入了戰場,大家笑鬧起來。
不過華恒畢竟守禮,很快便鎮壓了一切,不讓大家在飯桌上當真打鬧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