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恬最終還是小病了一場,這消息傳出,老鎮國公夫人送了許多補品來,還親自過來關照她好生養病。
因在年初,正是到各親戚朋友那里拜年的時候。華恬病了不能去拜年,不多久許多人都知道了。
華恒、華恪等人都極擔憂,帶上周媛和華樓,一家人合家上門拜年并探病。
面對華家闔府上門來拜年,鎮國公府很是重視。不單鐘離德親自招待,就連老鎮國公夫婦最后也都出來露面寒暄了。
華恒、華恪都是文采斐然的才子,談吐不俗,老鎮國公、鐘離德和鐘離三郎等人對他們皆是心存喜**佩服之意。而周媛出身官家,從小也是被嚴格教養的,很得老鎮國公夫人歡心。
眼見老鎮國公夫婦如此看重華家,鐘離德那個輩分并一些小輩自是心中有數,一個個都說了許多好話奉承著。
鎮國公府從前承了爵位,一直以來子孫越發不爭氣,但也因是權貴之家,所以有幾人在朝中做了官。但是畢竟沒有才華特出的,為官做事都是庸常。也是這個原因,鎮國公府越發式微。
年輕這一代,真正有出息的,只有鐘離徹,這也是鎮國公府千辛萬苦讓他回歸的原因。單憑爵位,鎮國公府也不知還能承襲多少代,但是有了鐘離徹就不同了。
但是鐘離徹走的是武將之路,畢竟與鎮國公府走的文人路線不同。且看朝堂趨勢就知道,文人崛起是遲早的事。
鐘離徹迎娶華恬,不提他會回歸鎮國公府,單憑華恬的才華,老鎮國公夫婦就極為滿意了。
華恬本身知書識禮。又極有詩才,是京中交口稱贊的才女,更是文人學子心目中極為推崇的存在。有她在的一天,鎮國公府就不會被越發重要的文人學子攻訐。
這是石夫人和付氏傳出流言之后,老鎮國公夫人拿出拐杖狠打人的最根本原因。
這一門姻親是絕對不能打破的!有華六娘在,沈氏一派是絕對沒有機會繼承鎮國公府的!
這是老鎮國公夫人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是老鎮國公默認的。就連鐘離德。也是默認此事的。
鐘離德雖然不是什么大才。但是鎮國公府將來的走向,和華家合作才能有出路,他卻是知道的。
振興鎮國公府。他做不到,兒子能夠做得到。既然如此,即便他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推一把,也不會拖后腿。這件事。他不理會。
除此之外,看華恒、華恪在朝堂上的地位就知道。未來數十年,必定會受到重視的。和這么一個家族聯姻,鎮國公府愿意至極。
關于這一點,從后世的史書可以看到。隨著科舉取士逐步代替世家士族舉薦族人入朝為官,其余兩個公爵府逐漸沒落,最終犯事被奪爵。
只有鎮國公府。從雙城先生即安寧縣主之子這一代,徹底崛起。家族鼎盛至極。這一代完全是憑著才華作為文官振興鎮國公府的,在歷史上比初代更加顯赫!
鎮國公府和華家是姻親之家,又都是純臣,兩相合作扶持,是大周朝歷史上最為顯赫的兩個家族。兩家門下桃李遍天下,京中為官者,幾乎也都出自兩家門下。
幸得兩家都是純臣,并沒有受到猜忌。
不過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眼下現狀是,華家闔府到鎮國公府拜年,兩方相處得特別愉快。
但是這個勢頭讓石夫人并付氏十分恐慌,如果整個鎮國公府都偏向了華家,她們心中那點打算,還能有可能嗎?
兩人到底是心中有成算的人,雖然驚慌,但是眼下正是新年,也不敢做出什么事來。
至于華恬這邊,她眼下懷孕,是諸事不管,都交給來儀和茴香處理。除此之后,她專門吩咐兩人,如果石夫人和沈氏沒有主動挑釁,她這邊也不要鬧出什么事。
雖然說她能夠讓道理都站在自己這邊,但是自她進門之后,鎮國公府頻頻生出事端,只怕瞞不過精明人,壞了自己的名聲。
偶爾有些事,還能說是石夫人和付氏容不下新進門的她。但頻頻生事,外頭人的想法就耐人尋味了。
所以,即便付氏要鬧,也只是跟沈氏鬧,不要跟自己鬧。
華恬這邊制定了方針,便借著生病并病后之后休養,一直在自己園中不出門,閉門謝客。
沈氏那里,自從發生了要被休一事,她老實了許多。
又因為身邊丫鬟言語間不時暗示說她這回是被挑撥出頭的,做了替死鬼,她心中極是懷疑。聽得多了,倒是信了個十足十,心中對付氏恨得咬牙切齒。
她雖然不聰明,但也不真是蠢得無可救藥的。將事情回想一遍,就能發現的確是付氏挑起了話題,然后她才中計專門針對華恬的。
想到自己被這般挑撥,最后不能親自撫養孩子,甚至還差點被休棄,那股子怒火,更是熊熊燃燒不能停歇。
沈氏當真生氣,也起了心思要找付氏算賬。可惜的是新提拔上來的一個二等丫鬟,卻認為眼下還不是時候。
這個丫鬟正是去年她一個大丫鬟被賣出去之后,又重新挑來的。那時候她因自己貼身大丫鬟竟也背叛了自己,正是生氣和多疑的時候。
一個能背叛,另一個呢?
沈氏對自己身邊的丫鬟都產生了懷疑,一個個看過去,總覺得往常付氏來了這些丫鬟都特別熱心,沒準便是付氏暗地埋下的人。
想得多了,來了個心靈手巧卻又言聽計從的丫鬟,一腔信任便都投諸她身上。
那丫鬟叫做翹春,真真是個好的,從來不多話,但又十分頂事。無論什么事,到了她手中。總能想方設法地幫自己辦到。
所以很快,沈氏便將那丫鬟提到二等丫鬟上去。要不是一等丫鬟需要資歷,需要府中培養過,她甚至要將之升為一等大丫鬟。不過如今雖未曾升上去,但是月例和待遇,卻被沈氏比照了一等大丫鬟的來。
就連平日里在園中閑逛,去別的園子拜年。回屋里歇息。翹春也都被帶在了沈氏身邊。
一個心來的丫鬟,沒有被任何人沾染過,沈氏是打定了主意要收為心腹的了。
對于翹春如此之快打入沈氏內部。華恬聽了很高興。平日里吩咐來儀,表面上還是不要顯出親近來,但是內里卻可以推一把,幫翹春做些事。
至于園中也是心來那個丫鬟。華恬也吩咐了,如果翹春那邊應沈氏要求來打探消息。她跟來儀商量了,擬定了回答再傳回去。
轉眼嚴寒漸去,春天的氣息開始在京城里探出頭角,漸次有花開了。
華恬肚子已經很大了。食量更是大增。她整個人胖了一圈,下巴甚至出現了折痕。
因為走遠路不方便,她仍閉門不出。只在自己園中散步。
可正在此時,京中發生了一起大事。
簡家宣布了將簡流朱逐出簡家。和她再無父母親情關系,從此各不相干。
聞得此消息,華恬吃了一驚。
在她心目中,簡夫人和簡戶部郎中極度寵**簡流朱。甚至連簡流朱愿意自降身份嫁給鐘離徹做妾,他們也能夠咬牙忍下來。
后來簡流朱為了鐘離徹行事更加荒唐,可他們還是以最大的寬容包容了自己的女兒。
到底為什么,最后要走到這一步?
外頭傳言紛紛,一說簡流朱被簡夫人發現失貞了,所以被簡府厭棄。一說簡流朱已經珠胎暗結,懷的是鐘離徹的種卻對鐘離徹百般維護,不愿意承認,丟盡了簡家臉面。
種種猜測都有,但是每一種猜測都將簡流朱說得一文不名。
對于這些,華恬一個都不信。她雖不算了解簡流朱,但也知道這種事她是不會做的。更何況,她也不相信鐘離徹會做那等事。
簡流朱性子內向害羞,做過最出格的事,便是因為鐘離徹這個執念。除此之外,她所作的每一件事,都符合閨閣小姐的做派。
這么一個人,怎么會珠胎暗結,怎么會失貞?
這個世界上,能夠讓簡流朱不顧禮教和名聲的,只有鐘離徹這么一個人。
可是,鐘離徹會這么做嗎?絕對不會!
鐘離徹自然也聽到了傳言,事實上下朝之后,許多人遮遮掩掩向他打聽過,旁敲側擊問他有沒有破簡流朱的身子。
對于這些,說得隱晦不大聽得出來的,鐘離徹回以凌厲的眼神。說得過于直白的,鐘離徹干脆拿拳頭去打人,并明白說了自己不屑那么一個女人。
話雖然說得明白了,可是畢竟將他和簡流朱傳到了一起。所以這兩日來,他受盡了華恒、華恪的白眼。
又因為他話說得難聽,簡戶部尚書恨上了他,不時找個理由彈劾他。
對此,鐘離徹予以回擊,也是上折子彈劾。
不過在外頭他敢橫,回到鎮國公府面對沉默地想事情的華恬,他不由得有些頭疼。
“我沒有碰過她,絕對沒有。恬兒你難道不相信我嗎?”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輕撫上華恬的肚子。
他們的孩兒,很久以前就懂得回應他了。這讓他覺得生命異常的神奇,也覺得對華恬充滿了感激和**意。
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他們之間,容不下那些湊上來的人。
鐘離徹了解華恬,如果在平時,他肯定知道華恬會明白他的。可是一則他之前確實和簡流朱糾纏過,也因此讓華恬不快過;二則如今朝堂中所有官員都認為他破了簡流朱身子,他頗有些百口莫辯了。
聽到鐘離徹突兀說出這么一句話來,華恬瞬間回過神來,“我自然是信的,你說這些做什么?”
鐘離徹暗地里松了口氣,卻不敢多言,只道,“果然這世上只有你了解我。”
華恬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很快有微微蹙起眉頭,“你說到底發生了何事,能讓戶部尚書如此生氣呢?簡夫人由來疼**簡流朱,怎么也舍得讓簡流朱和簡府脫離關系?”
“你若想知道,我便讓茴香去查一查,回頭告訴你?”鐘離徹自覺解除了嫌疑,不會惹華恬不快,很是高興。
“不用了,看看時間,新晴和秀初很快會上門來找我。”華恬輕輕擺擺手。
如果事情是可以被她知道的,那么趙秀初和林新晴肯定會說。如果是不允許知道的,她也不想去查。
和簡流朱已經沒有了友誼,但是畢竟相交一場,她不想刺探他們的*。
果然不多久,趙秀初和林新晴聯袂上門來。
兩人都帶了十來件親手繡的小衣衫,說是給華恬未出世的孩子的。她們都知道華恬刺繡不行,所以專門做了許多送華恬。
拿著兩人送來的衣衫,華恬心中暖暖的,能夠和這兩人為友,真是一件幸運的事。
“話我也不多說了,很感謝和你們相識相交。”華恬認真說道。
趙秀初笑笑,“我們是好朋友不是么?”
“是啊,我們是好朋友,自該如此。”林新晴點點頭。
許是“朋友”二字觸動了趙秀初和林新晴,兩人很快紅了眼睛。
“我和流朱識得許久了,可是斷想不到會走到今日這地步。”林新晴低聲說道。
趙秀初點點頭,露出一個凄然的微笑,看向華恬,“因知道你們不對付,我們平日里會分別探望你們,并不敢叫上彼此在一處。流朱此事,我們勸了又勸,可是她卻一意孤行。”
華恬望著兩人,等著兩人的下文。
林新晴擦去了眼淚,說了起來。
因為參與其中,且當中一人又是自己的好友,林新晴說了許多。
華恬聽了,很快明白事情的原委。其實很簡單,概括起來,就是一句話的意思。
簡流朱執意要嫁給外地來的一個落魄武夫,無論怎么勸都勸不住,甚至揚言要私奔!最后的結果是,簡流朱和戶部郎中堂前三擊掌,脫離簡家,和那落魄武夫一起離開京城。
其實戶部郎中夫婦對于簡流朱不可謂不**護,因為簡流朱堅持,兩人甚至愿意讓簡流朱嫁給那個落魄武夫。只要求一件事,就是那武夫愿意留在京城。
武夫不愿意,簡流朱更加不愿意。簡流朱是鐵了心要離開京城,最后談不攏就說要私奔。
私奔對于簡家這樣的大家來說,是極為丟臉的。對于簡流朱來說,也是再也沒有了臉面。簡家不可能丟這個臉,最后父女二人堂前三擊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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