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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有孕,因此后宮之事,如今由林貴妃管理。
但淑華公主乃皇后親女,進宮了,自是直奔皇后那處的。
不過她到底顧著皇后懷孕了,不敢去正殿,帶人去了偏殿。
林貴妃得知,本著職責,也不得不上門來。
端寧郡主、華恬已經被松了綁,由丫頭抱著,不讓她們跑出去或者亂動。
不過兩人經過一番掙扎,此時已經強弩之末了,動作并不十分大,丫鬟輕松便能制住了。
將人放于床榻上,外頭覆蓋著重重帷幔,只將手遞出來讓太醫診治。
太醫把脈間,外頭端寧郡主的母親,淑靜公主,已經來到外頭聽候了。
華恒、華恪因是外男,經過重重檢查,比淑靜公主稍遲到來。
淑華公主讓人竟淑靜公主請進來,卻讓華恒、華恪兩人在外頭候著。
“端寧,我的兒,可是怎么了?”淑靜公主一進來,便抹著眼淚開始哭喊。
林貴妃端坐上頭,瞧了她一眼,她便將聲音壓低了,哽咽著走進帷幔后頭,去瞧自己的寶貝女兒端寧郡主了。
共來了兩位太醫,兩人分別診斷一人,診斷完畢,互相看了看,又交換診斷起來。
淑華公主心中又計較,并不急著催促太醫說出結果。
兩個太醫交換,又診斷完畢,這才雙雙跪下來回話。
“稟貴妃娘娘、淑華公主、淑靜公主,端寧郡主與華六小姐,俱是中了毒,且還是中的同一種毒。”當中一個太醫開口。
“可查出是什么毒不曾?”林貴妃端坐上頭,冷聲問道。“本宮倒想知道,誰那般大的膽子,竟敢對端寧郡主并華恬郡君下毒!”
淑華公主坐于林貴妃下手,聽了也將視線盯著太醫。
就連淑靜公主,也從帷幔后頭走了出來,緊緊盯著太醫。
“回貴妃娘娘,這毒倒是未曾見過。臣當真不知……”那太醫苦著臉。連連磕頭。
“你什么都不知,要你何用!”淑靜公主怒道。
兩個太醫又是連連磕頭,其中一人說道。“臣下委實不知,不過那毒、那毒,與十年前石小姐中的毒、四年前司小姐的毒,皆是一樣的。”
呼——
這話一出。在座的林貴妃、淑華公主、淑靜公主均是大吃一驚。
那兩位小姐當初都頗有才華,很是得京中貴公子的喜歡。上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
可惜紅顏薄命,兩人最后都瘋魔一般,當街脫衣,放浪形骸。自此名聲大跌,再無聲譽可言。
兩人的歸宿也不盡如意,一個嫁了商人。成了商人婦,遠離帝都。不知漂泊何處;另一個嫁的卻是郊區的農戶,雖然衣食富足,可是自此也不再踏足帝都。
那石小姐、司小姐也算出身富貴,當時引起了大轟動。可惜的是,無論怎么查,也查不出那毒是什么,更不知道到底從何而來。
時至今日,又有人中了此毒,當真叫人恐慌。
淑靜公主是最為驚恐的,她強作鎮定,將丫鬟提溜到外頭審問,得知女兒當真當街脫衣,眼一黑,就要暈過去。
雖然端寧郡主的身份比當初的石小姐、司小姐要高貴,可是對于男子來說,也是失了閨譽啊,誰還會上門來提親?
哪個男子可以忍受自己妻子曾經脫了衣服,在街上游走,甚至抱著旁的男人親熱的?
即便可以求圣人指婚,但是帝都與端寧郡主相配的人家,哪個是好惹的?只怕親家結成了,也成了仇家。
想當初,長公主被賜婚世家子弟,那世家子弟不從,甚至專門跌傷了腳!而因此事,長公主被人笑了多久?
可見,找圣人賜婚,也不是萬能的。
淑靜公主痛苦難過至極,站在殿外握緊拳頭,心頭怨恨難遏。
若叫她查出是誰,她必定要將那人碎尸萬段!
懷著濃重的怨恨,淑靜公主回到大殿上來。
此時,林貴妃已經開始盤問,端寧郡主與華恬郡君身邊的丫鬟,兩人曾經吃過什么了。
可是吃東西都是在淑嫻公主府上的,丫鬟并不能進去,這兩個丫鬟又如何得知?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早點吃了些什么,至于在車上,兩人都不曾吃過旁的。
聽了兩個丫鬟的陳述,林貴妃眉頭蹙起,沉吟不語。
這時淑華公主忍不住了,在旁說道,“貴妃娘娘,到底何人下毒,需要好生審查。如今,不如讓大夫先將毒解了?”
林貴妃點點頭,著太醫解毒。
兩個太醫低著頭,顫顫巍巍道,“這,并無解藥,藥性過了,中毒之人會自行清醒。”
“需要多久才能清醒?”淑靜公主在旁插嘴急問道。
等人醒過來,問問她們吃過什么,也能早些找到下毒之人。
“根據兩人毒發時間推斷,應該很快會清醒過來。”其中一個太醫回道。
林貴妃仿佛想到了什么,“既然你們都不知是什么毒,何以知道毒性并解毒之法?”
“回娘娘,太醫院以前曾接觸過中了此毒之人,留下當時摸索出來的記錄。”另外一個太醫回道。
“既如此……”林貴妃還未說完,便聽得外頭吵嚷起來。
“皇后娘娘,你并無權利處置本宮,本宮要求見父皇。”異常熟悉的淑嫻公主的聲音自外頭傳來。
“阿娘,你怎地還如此執迷不悔?”另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竟然是淑嫻公主的女兒,婉蘭郡主的聲音。
婉蘭郡主的聲音才響起,淑嫻公主氣急敗壞的聲音便再度響起,“你這個不知廉恥之徒,簡直狼心狗肺,竟然誣陷自己的母親。”
“阿娘你說的又是什么話?事情都是你做下的,女兒不過是抵不過良心的譴責,說出來而已,何來抵賴之說?”
聽到這里,林貴妃、淑華公主、淑靜公主臉色一下變了,三人站起來,當先就往外走。
立政殿正殿門前,一群宮裝麗人站在那處,分成了兩派正吵得熱鬧。
“你、你這個不孝女,怎能誣陷自己的母親?可憐我含辛茹苦,生下你、教養你,你便是這般報答我的?”淑嫻公主簡直要瘋了。
她向來是嫻靜的才女,按理是不會與自己女兒婉蘭郡主這般大吵大鬧的,可是最近不順心之事太多了,讓她沒有了那一貫的鎮定。
如果她還是那個受圣人寵愛的公主,還是那個被一流世家崔氏承認并捧著的公主,還是那個受到士林圈子擁戴的公主,她又怎會如此沉不住氣?
一個人的底氣,其實說白了,也是來自旁人的肯定,而不是平白從心中生起來的。
除非是偏執狂,不然即便是天縱之才,若是做什么都遭到旁人的質疑與蔑視,事事不順心,都會對自己產生懷疑之心。
淑嫻公主如今正是如此,這也導致了她因著這事,便失了冷靜,竟在皇后的立政殿與女兒大吵大鬧。
“你是我母親,我該好好孝敬你,可是我也是讀過圣賢書的,如今不過是大義滅親而已!”婉蘭郡主雙目是刻骨的仇恨,盯著淑嫻公主。
“你做下那么多丑事,甚至將巫蠱帶到宮中來,陷害皇后娘娘,我也是沒有法子,我不想讓你一錯再錯!”
“四年前,那個當街脫衣與男子摟摟抱抱的司小姐,便是被你下了毒,累得以貴族小姐身份委屈嫁了農夫,你怎能如此蛇蝎心腸?”
婉蘭郡主口齒清晰,對著淑嫻公主接連指責。
當她說到這里,淑靜公主宛如發瘋一般,上前去捉住了淑嫻公主的衣服,“婉蘭說的可是真的?可是真的?那毒果真是你下的?”
“我沒有,我怎么會有那種毒?太醫不是說過么,那毒也不知是從何而來!”淑嫻公主有些焦急,可還是強裝鎮定,大聲說道。
“不,就是阿娘下的毒,我們府上種有蔓延花,如今還開著呢。這蔓延花與一種薄荷結合,便能變成奪人神智的藥。”婉蘭郡主大喊道。
“閉嘴——”淑嫻公主眼睛都紅了,一巴掌竟婉蘭郡主打得偏到一邊去。
“是你!是你下毒害我家端寧,都是你!”淑靜公主雙手捉著淑嫻公主的肩膀,死命搖晃。美目發紅,似乎瘋魔了一般。
自從得知女兒端寧郡主中了毒,淑靜公主便無法冷靜了,如今聽到真兇在這里,哪里還不瘋魔?
好好一個妙齡女兒,養到這么大,竟然叫淑嫻公主瞬間便毀了去,這讓她如何能夠冷靜?
華恒、華恪一直在外頭,將所有的話盡數聽了去,將聽到的串連起來,隱約知道出了什么事。想到華恬也如那個什么司小姐一般,兩人臉都白了,握著拳頭就要發瘋。
若不是丁香見機快,悄悄走近傳了幾句話,兩人只怕已經以下犯上了。
正當此時,一直被七八個宮女扶著的皇后娘娘摸了摸額頭,有些氣若游絲起來。
她身邊一個嬤嬤見狀,忙大喝一聲,“太醫,快去請太醫——皇后娘娘身子不適……”
這話喊出來,現場馬上靜了下來。
淑華公主臉色大變,忙走上去,連聲叫喚,“母后,母后你怎么啦?太醫,太醫快來!”
皇后娘娘搖搖頭,對林貴妃道,“本宮身體不適,這里交給妹妹處置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