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言
什么東西呀?這么討厭?
妙兒用手揮了揮,趕走了她臉上奇怪的觸感。蒼蠅還是蛾子?現在正是冬天家里怎么會有這樣的東西,真是討厭?
不對呀!好像是有人在摸她的臉,可她一直都是獨居的。怎么?
妙兒一下子驚醒過來,昨兒那漫長的一天也漸漸的浮現在腦海里,驚出一身的冷汗!
“喲,這孩子怎么還睡出一身汗,不是感冒了吧!”一只粗糙的大手貼了貼她的額頭,將她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接著說道,“沒事,大概是睡熱了,小孩火力都壯,你不用擔心。”
妙兒聽出是崔媽媽的聲音,猜出她在同誰說話的妙兒更是一動不敢動的裝睡,她還沒想好要怎么面對這個新上任一天的爸爸。
“麻煩你了,崔嫂子,我這就抱妙兒回家。”一夜的宿醉讓他的聲音顯的沙啞又頹廢,與昨兒酒精刺激下的狂燥有些許不同。
“別,孩子睡的好好的,你動她干什么?就讓她在這兒好好睡吧!晚上下班你再來接她回去。今天是周末,芯愛和英雄都不上學,你就放心的把妙兒放在這兒吧!有人陪著她玩。”
崔媽媽攔住金昌元伸出的胳膊,“你就是對嫂子太客氣了,我以前就說讓你把妙兒交給我,我幫著你帶帶,你總怕麻煩我。整天把孩子一個人關在家里怎么行,都快關傻了,要不是我家芯愛天天去陪她聊天,她怕到現在還不敢開口說話呢,你不知道昨兒妙兒那小貓似的叫我偶媽,我這心里有多酸,多好多乖的孩子呀!”
聽到女兒終于開口說話了金昌元也有些激動,以前他也帶妙兒去醫院瞧過,大夫都說這孩子聲帶沒有問題,可就是不見她說話,這么多年他都差不多要死心了,接受女兒是個小啞巴的事實了,哪里知道又給他這么大個驚喜,他強壓住將女兒叫起來的沖動,輕柔愛憐的碰了碰妙兒放在外頭的小手,“這些年苦了這孩子了,崔嫂子,謝謝你,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這孩子乖的很,昨兒還幫著我干活來著!”崔媽媽瞧著這父女倆嘆了口氣,勸道,“昌元呀,你也別覺得嫂子多管閑事,嫂子還是想再羅嗦你兩句,這人總要往前看不是,不管以前怎么樣,可那畢竟都過去了,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你就不為著你自己,為了妙兒這孩子也要振作起來不是。
眼瞧著妙兒一天比一天大了,轉過年就六歲要去上學了,你總這么混日子,以后她可怎么辦呢?這世上那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你瞧著嫂子我拉著兩個孩子還不是這么熬了十多年?
當年嫂子我可比你難過多了,要帶著孩子,還欠著那么多的高利貸,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怕就想不開去跳漢江了,可瞧著我家芯愛哭的那個可憐樣,我又舍不得,不過是才出生的孩子她有什么錯呢?我沒辦法給她好的生活,可至少要給她留條活路讓她瞧瞧這個世界吧!我去了不要緊,怕我這兩個孩子也活不久了。
為了他們兄妹兩個我咬著牙一步一步的熬,如今也快瞧著亮了,所以呀!這人都有碰到難處的時候,當時想著是天大的事,可等熬過去了,在瞧瞧也就沒什么了。你為著妙兒也要振作是不是。”
“嫂子,是我錯了,之前是我糊涂對不起孩子。”金昌元被這一席話說的羞愧的低下頭,他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也知道自己之前過的日子最受苦的還是孩子,也明白的很自己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怪不到孩子身上,可他想想現在的生活,想想從小到大的夢想總是壓不下心頭的那股子憤懣的怨氣,好似如果不借著酒精的麻痹這日子就沒辦法過下去一樣。
無數次酒醒的時候瞧著那依賴自己的黑亮的眼睛就會感到陣陣的羞愧,發誓戒酒努力工作給孩子更好的生活,可用不了多久,只要想起以往的日子或是在電視、報紙上瞧到她的身影,他又控制不住的想去買醉。
“你能想明白就好,妙兒是個好孩子,又懂事又孝順,和那個女人一點都不一樣,還是像你。。。”
“偶媽!”崔芯愛端著托盤進屋就聽見崔媽媽又提那個討厭的壞女人,大叔臉上別提多尷尬了,忙出言打斷。
“看嫂子這張嘴,昌元啊,你別介意呀!”崔媽媽尷尬的笑笑,也覺得自己這張嘴未免太討嫌了一些。
“沒事的沒事的。”金昌元勉強扯出個笑臉,不管過多久,他還是沒辦法習慣提起她,不自然的引開話題,對著正沖著自己媽媽運氣的崔芯愛說道,“芯愛啊!大叔謝謝你了,多虧你我家妙兒才能開口說話。”
“大叔別這么客氣,我可是將妙兒當我親妹妹的,你這樣我太不好意思了。”崔芯愛邊往桌子上擺碗筷邊說道,“大叔沒吃早飯呢吧,過來一起吃吧!我不是告訴過你別總給妙兒買面包,也買點菜給她吃嗎?你怎么總不聽呀,昨兒我瞧著她又是吃的面包呢!”
“那個,呵呵。。。我知道了,以后會注意的。”金昌元兩只手互相揉搓著手腕,這是他從小留下的習慣,一不自然就會這樣減壓。他也想讓女兒吃的好一些,可是他真的不會做飯,天天去飯店以他現在的經濟能力又辦不到。
有時候看著女兒那瘦小的身子真想認輸,放下自尊求饒算了,當年為了她為了所謂的真愛忤逆長輩,他心里也很難受,可他也很清楚如今就算他跪下認錯,也不會再被納入家門了,宗家的規矩不是擺著玩的,被除了宗的自己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了,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