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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揚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窗外,這個季節溫度適中,不熱卻也絕對不冷,估摸著,是要變天了吧。
泡了一會兒,洗去一身的疲乏,薛明揚一邊想著事情,一邊緩緩地起身。
在自己院子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薛明揚隨意將還有些濕的頭發搭在腦后,披了一件素色的長袍便回了房間。
薛明揚這會兒的心情之所以十分的好,是因為他覺得楚靈風的心情一定十分的不好。而且,會緊張,會不知所措,甚至于,有可能落荒而逃。
這個女子自從第一次見開始,在自己面前展現出的就是太冷靜的一面,這導致他除了意外之外,還有點挫敗感。
雖然他也明白這場婚姻不是誰期盼的,但無論是誰,還是沒人喜歡看到自己完全被忽視。也正是因為如此,便叫人忍不住想要將她那一層過于冷淡的面紗給撕開,看一看那底下到底藏得是什么。
不知不覺中,薛明揚自己也沒察覺,他對楚靈風起了點那么不一樣的興趣,而這興趣,早在開始的時候是沒有的。那時候,他是完全的無所謂,而在看見了楚靈風的無所謂之后,竟然悄悄的在心中某一個角落里生根發了芽。
薛明揚一邊想著,一邊進了房間,只是打開了門,還是愣了愣。
楚靈風還沒休息,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對彼此而言還是陌生人。洞房花燭也就算了,那有種默許的氣氛。可當那一夜過去,兩人的關系依舊陌生的時候,再想有進一步反而發展,就會有些尷尬。
雖然薛明揚聽過楚靈風這樣那樣的傳言,可他無論怎么看怎么想,也不覺得她是個能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雖然說這個時候,就算她投懷送抱,自己也還沒有接受的打算。
薛明揚當然知道別人對自己有什么評價,薛家大少身患隱疾,不能人道。哼,他連這種對男人來說奇恥大辱的評價也不置可否了,自然不會這么輕易就在誰面前卸下偽裝。
只是此時,楚靈風已經不是一副不知如何反應的樣子了,她已經穿了件外袍,將一頭長發松松的挽了起來,正低頭在桌子上忙著什么。
薛明揚定睛一看,只見桌上攤開了一卷針囊,里面放著兩排長短各異的金針,那些針都極細極細,在燭火的照耀下有些閃閃發亮。
楚靈風聽到開門的聲音,抬頭對薛明揚嫣然一笑:“相公,你回來了,快來坐下。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薛明揚只覺得門外似乎吹來了一陣涼颼颼的風,又有些忍不住想要打個冷顫的感覺。楚靈風這笑容無比的溫柔,但是桌上擺著的那一排金針,卻怎么看起來那么的尖銳。
“什么事?”薛明揚在桌邊坐下,視線落在金針上有些移不開:“這么晚了,你這是做什么?”
“幫相公治病啊。”楚靈風理所應當的道:“那日我給相公把脈,覺得你脈象很虛,似是身體不好,所以我想給相公好好的檢查一下,然后用針灸替你調理身體。”
薛明揚看著楚靈風一本正經的樣子,加上桌上一堆的東西,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楚靈風似乎是認真的,這幾日他也聽說了她為老太太治病的事情,似乎她的醫術真的不錯,不是開玩笑說說的。
沉默半響,薛明揚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可我不知道相公有什么理由會不同意。”楚靈風誠懇道:“你我既然是夫妻,那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體。雖然我在之前也聽過一些,也不知真假,但是相公還年輕,我對自己的醫術又足夠自信,所以,無論是什么問題,都是可以治好的。”
楚靈風作為一個隱藏屬性的大夫,對待病人的時候一貫像春天一般的溫暖,因此說這話的時候,怎么看也找不到半點虛假。
薛明揚聽完楚靈風的話,看著她半響,緩緩的道:“你知道我身體不好,也聽過一些流言,那么……是不是也聽說過,我身患隱疾,不能人道。”
這話在新婚夫妻間說出來實在尷尬,這要是換在以前,薛明揚是萬萬不會在一個姑娘家面前說出來的。當然,這要是換做一般的姑娘家,這會兒臉肯定也羞得通紅了。
不過楚靈風是學醫的,醫者父母心,對男女的界限要少了許多,因此當薛明揚說出不能人道幾個字的時候,她神色十分自若,仿佛薛明揚說的是偶感風寒一樣的,半點不值得大驚小怪。
“我是聽過這樣的傳言。”楚靈風道:“但是傳言未必可信,所以,其實我想像相公求證一下,是。”
楚靈風睜著雙大眼睛,十分純良的看著薛明揚,叫他即使臉皮夠厚一時也有些不自在。
半響,薛明揚突然勾起唇角笑了笑,上身傾過來些靠的更近:“是真的,還是假的,娘子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陌生的男性氣息落在耳邊,有些灼熱,楚靈風的臉一紅,心跳忍不住的亂了幾拍,但是隨即,將有些涼意的手搭在他耳后,輕輕捏了捏他還未全干的頭發,輕聲的道:“頭發略有些枯黃,相公這身體,是要好好地調理調理了。”
她不知道關于薛明揚身體的那些傳言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有一點肯定做不了假。
薛明揚的日子過得苦,即便現在不苦,以前也苦。即便生活上不苦,心里也苦。
若是不然,一個偌大家族的長子長孫,何至于在府中半點威望也無。何至于被人如此議論卻一笑了之。
淡定豁達向來都不是天生的,而是被生生磨礪出來的。
楚靈風雖然也無母親照顧,但在楚家只是個無關痛癢的女兒,多一個人多一口飯多一份嫁妝罷了,就算是有人看不順眼,也不會太過計較。
而薛明揚不同,他的身份對某些人來說,注定了是一塊巨大的攔路石,不能被忽略,只能被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