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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保不定還真不是什么重點。
盡管他們一路狂飆猛進的從內城一路突到了外城之外,卻沒有任何一個守城的劍心出來找麻煩。這確實是相當異常。
但哪怕是昆廷出面協調,都是可以造成這種效果的。
等到飛出外城,飛到郊外,看到文膽的殘軀沒入某個禁制之中的時候,看看南云翮的臉色,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重點。
“什么地方這是?”高菡注意到了南云翮的反常。
南云翮目瞪口呆,“南家別莊,我一個族叔在管理。”
所以牽扯到了另一個大儒么?是碰巧,還是一個大儒陷害另一個?
隱身中的兩大儒也沉默了下。
“說起來,刑部那個新招的小子,有沒有從南家姑娘身上看出什么來?”葉久問。
周暮搖搖頭,“還沒消息,應該是需要時間。”
安元辰的天目神通,也不能無間斷的使用。何況事情也沒那么緊急。古夫人自盡身亡,肯定要先看她。然后,無疑那兩位夫人在前一樁事情上的牽扯要深得多。看過了古夫人,按順序也該看豐夫人。
文舟之上,水馨則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南公子那位族叔有沒有修煉資質,夫人又是哪位?”
這個問題讓眾人側目。問人家有沒有修煉資質很正常——畢竟看別莊的禁制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農莊。
但問人家夫人是誰……這是從何說起?
南云翮也被她噎了下,“我那族叔有修煉資質,是玄級慧骨。夫人是誰……他有成親么?”
南云翮露出了真切的疑惑之色。很明顯,他是真的連那位族叔是否有成親都不知道!
正常來講,能夠掌握一個別莊的人,不至于不成親。
但是,超級世家旁支的非天目非兵魂修煉者,那就不好說了。
正如同水馨之前認識的林淼,作為林氏旁支,擁有“旁門”修煉資質,就代表沒有出頭之日,家族甚至不會讓他們去做散修,因為那樣掌控不住。
就是天縱之姿,也只會受到打壓。
可以說很多方面連普通人都不如。
南家的這一個……
“這是南家的肉莊。”南云翮直接跳過之前的問題,簡單的說道。所謂的肉莊,就是專門培養家禽的。
海邊城市抓住、殺死的海疆妖獸,本身就好吃的不說,若是不好吃的或者不容易保存的妖獸肉,它們的用途之一,就是就地制作成適合保存的“飼料”,去給人為培養的靈獸(比如說上林十二衛的坐騎)或者世家豢養的禽畜類吃。
讓那些禽畜的肉質接近低階靈獸或者就直接成為低階靈獸,最后變成世家餐桌上的“靈食”。
不說南家,所有超級世家都有這樣的“肉莊”和相近的“農莊”(使用靈材制作的肥料)。
“下去吧。”周焯云也簡單回應。
那文膽殘軀輕松的通過了禁制,連漣漪都沒有濺起。哪怕禁制頗為孱弱,這都說不過去。只能說那殘軀的身上本來就有“通行證”。
“通行證”難道能來自于曲司農嗎?
周焯云這話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決斷。
其他人對此也沒有異議。就是南云翮也沒法有。
畢竟……昆廷能協調讓城防打開,卻不代表昆廷會那么做。他完全就是怕他們出事,被裹挾來的。那文膽殘軀和他們能一路順風的到這里,本來就很說明問題了。他們總不能和那蟲子一樣不會思考吧?
既然背后的人還沒有出現,本來就是要他們去沖一沖的意思。
南云翮只能說,“那些人,居心險惡。”
沒人應和他。哪怕是水馨這樣的旁觀者都知道,說謝昭做了那些事,其他大儒相信的可能性不高。南廣連卻未必有這樣的信任度。
畢竟這位是在海邊成就的大儒,是后來居上者。和其他大儒既沒有同窗之誼,也沒有并肩之情。
就是在百姓中間,也更多是鐵血善戰的名聲。
體恤百姓、仁慈寬廣的名聲是沒有的(這一點,后宅女眷的‘功勞’也不小)。
所以還是一切等到查過以后再來說比較好。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方,沒人提出要隱匿行動了。更不可能說遞出拜帖之類的。就連南云翮都沒這么提。
但是當然,也沒有說在門口就狂呼大吼。
純粹就是一份“隨緣”的態度。
不過……看好容易反應過來的昆廷要出劍破開莊園禁制的時候,水馨卻是喊了停,手上出現了好幾顆留影石。
“不管怎么說,我們確實是沒有正當的搜查手續是吧?所以留證比平時更重要。而且這應該是個重要的地方了。所以呢……”
水馨將留影石分別交給了高菡、葉崇瑛、豐優儀兄妹、南云翮和周焯云,“一個人能拍攝到的東西終究有限得很,而且保不定有分開行動的時候,激活了不去管,掛在腰上都能拍攝到一些東西。”
剩下的除了昆廷,都是不需要的。
受到了水馨的提醒,莫蘭和云佩鈺,卻是都取出了自己帶著的傀儡鳥來。
手上也額外拿了留影石。
傀儡鳥都是直接用靈石激活,讓它們飛在天空拍攝。傀儡鳥比單純的留影石功能還是更多。是可以在黑暗中拍攝的,比留影石能拍攝得更清晰一些。
昆廷看著這一幕,一臉無語。
不過也知道他自己是被定位成了主戰人員,心中略有些癢癢的,卻也到底沒有開口說也要一份。
莊園那么簡單的禁制,也同樣不至于在泄了一回氣就破不了了。
昆廷隨手一劍,孱弱的禁制就被劃拉了一個大口子。
和之前文膽殘軀進入的悄無聲息不同。昆廷來了這么一下之后,整個莊園之中,就有示警的聲音響起!
——嗯,示警的聲音,選擇的是猛獸的吼叫聲。
但奇妙的是,明明有警報聲響了起來,莊園內部卻并不顯得慌亂,反而是莊園周圍的農戶,明顯騷亂了一陣子,又立刻安靜了下去。變得比之前更加的安靜,甚至是死寂。
“分頭行動。”昆廷道,“我和顏仲安找那文膽殘軀。”
顏仲安當然沒意見,他本來就是作為克制者被找來的。
“我跟著閣下。”坐在小白身上的水馨高高興興的說,“順帶這莊園的禁制里面,果然也是寸草不生呢。”
昆廷瞅了水馨一眼。
坐在天罡狼身上的少女,大抵是這個團體之中,除了周焯云之外,最有能力自保的那個了。
哪怕莊園禁制的內部寸草不生,周圍的農田和其他植物可是很多的!
所以昆廷也沒有反對,沖著之前就鎖定了的方向沖了出去。
小白也高高興興的跟在后面。
很明顯,那不是莊園主宅的位置。
“散開,四面進入。”高菡說。
除了準備沖向文膽殘軀的,剩下的恰好有八個人。根本不用特別分配——周、葉兩個是肯定一起的,莫蘭和云佩鈺也自然一起。豐氏本來是兄妹兩個,但在嫡母不能說徹底洗清了嫌疑的情況下,豐優云主動湊到了高菡的身邊,自然也就將剩下的組別分好了。
他們都沒有再忌諱什么。
而是紛紛催動了身上的文寶,眨眼之間,就將這占地有數十畝的莊園給圍了起來,從四面沖了進去。
周暮和葉久兩人依然站在空中,徹底收斂了大儒的氣息和威壓,卻也依然在禁制破碎的那一顆,就將莊園的情況大致收在了感知中。
對他們來說,想要徹底蕩平這座莊園也只是分分鐘的事。絕對的力量之下,莊園內的人也根本就不會有反抗的心思。只怕一察覺到大儒威壓,該自殺的也就自殺了,大儒的實力也控制不住元神誓言的反噬!
所以他們寧可按兵不動。
他們想看的是——被一群不具備絕對力量的人闖入之后,莊園里面的人的反應。
那文膽的殘軀,應該是沖入了北邊一個小院子的地底。現在那里依然殘留著那蟲子和金丹殘軀的氣息。
整個院子里面,出現了一個獨立的禁制。禁制原本應該是隱藏在建筑之中。當這個禁制發動以后,那個院子里的建筑墻體,已經出現了至少百處以上的裂痕。
那個院子周圍并沒有人。
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著進了那院子的地下基地。
除此之外,這個莊園建筑里面,分了好幾個區,養著雞鴨羊等家禽家畜,這些家禽家畜身上都有淡淡的靈氣,長得相當高大。但它們的禽舍獸圈,卻并沒有禁制之類的東西,僅僅是采用了十分堅固的材料。
在沒有真正隔絕的情況下,蘊含著靈力的猛獸的吼聲本來應該足以在這些動物圈子里造成騷亂的。
但奇妙的是,至少上百只大只雞鴨和幾十只羊,居然見怪不怪一般的繼續窩在自己的圈舍里,完全是無動于衷。
相比之下,莊園里面的人倒是不淡定得多。
有十來個大貫通的武者,和幾個后天劍修,以及幾個玄修,都從自己的屋子里沖了出來。
但他們并沒有高喊“南氏莊園,誰敢亂闖”這一類的自曝家門威嚇敵人,或者理直氣壯喝罵入侵者的話。
而是各自拿出了兵器,嚴陣以待。
明顯是主屋的地方,坐鎮的筑基修士,則是連動都沒有動彈,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模樣。
順帶,這莊園里面的所有人,全是男子。
非但沒有正經女眷,侍奉的侍女通房,連個做雜活的仆婦都沒有。
作為地盤被入侵的“主人”,得說這樣的反應本來就挺奇怪的。
昆廷三人一狼率先沖進來的時候,路上的幾個人似乎想攔,可也許是看到了他們的去向?幾個本來可以試著攔一下的都沒有動彈,只是原本的嚴陣以待,終究多出了幾分躁動不安。
高菡和豐優云是跟在背后進來的。
不像前面的人、狼悶頭往前沖,高菡一進門就高聲喊道,“魔宗余孽竟然也敢藏在大儒別莊,如今事發,立刻束手就擒!”
躁動于是又大了點。
幾個玄修二話不說,立刻就四散開來,向莊外奔逃!
連聲辯解也沒有的,可見有多么心虛。
剩下的劍修和武者卻冷靜很多。
武者們聚集起來,眨眼就是一個戰陣。
而主屋之中,那筑基修士的聲音也已經傳出,“真是可笑,什么時候,明都居然會用統考都沒過的學生,來抓捕‘魔宗余孽’了?”
雖然并未露面,但這個,無疑抓住了高菡那番說辭最大的問題。
高菡卻也并不在意,本來就是打草驚蛇。
從另一邊闖進了莊園的南云翮一臉復雜,恰好迎頭碰上一個玄修,頓時二話不說的念起了戰詩。
而豐優儀則迅速祭起了文寶,沖著對方兜頭罩了過去。
莫蘭和云配鈺那邊,卻是沒有當面撞上。和一個玄修“擦身而過”的時候,莫蘭沒有選擇攔截,而是扭頭就保持著和對方相近的速度,又追了出去!
周焯云和葉崇瑛兩個繞路繞得遠了一些。
恰好兩個玄修選擇他們兩個相近的方向逃逸,兩人一人一個,也和對方戰斗了起來。
顯然這幾個玄修都并不“富裕”,碰上了幾個斗境尚可的而代,剛一照面,就已經落入了絕對下風!
“我們沒有官命又如何?”高菡將幾個人嚇走,全沒有被拆穿的羞惱,一副書生意氣的模樣高聲道,“你們私下培育蠱蟲被我們發現,這就抓了你們去見南大儒,看看大儒怎么處理你們這樣的家族敗類!”
一邊說,高菡還帶著一臉緊張的豐優云,就勢就沖著那筑基修士的主屋沖去。
武者們依然結陣以待,并沒有馳援的意思。
一個后天引劍劍修則道,“都已經進來了!周圍沒有其他人!最厲害的就是個那個劍心!”
“真是可惜啊。”屋中的筑基期嘆了口氣,如此說道,隨即狂笑,“如此也是正好!”
空中的葉久倒吸一口冷氣,“……你說南廣連那家伙知道不知道!?”
周暮也露出了幾分懷疑的表情。
從他們的角度,能清楚的看見,隨著主建筑的那個筑基修士驅動了某個作為底牌的陣法,整個山莊的地面,都翻騰起來,就好像有無數的蛇類,在地底翻滾!
雖然高菡等人都飛在空中,察覺到地下的動靜,反應比葉久自然還要夸張得多。
——這個別莊到底被改成了什么模樣?
不是說之前才有大儒們,在城邊巡視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