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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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向月手摸著一件窄衣領花綿長袍,思前想后,最后還是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
木槿給她挑了件緞繡氅衣,凌向月換上了,簡單又不失大雅。
凌向月連連夸贊,木槿笑說:“既然準備去觀望,就不能太招搖。”
青竹急于想表現,但是又覺她說得有理。
木槿有事退下了,凌向月帶著青竹出門晃蕩。
丞相府有一間宴堂,轉為設置重大宴席而建,從府前大門一直到殿堂門下,已經一路掛上了紅燈籠。
凌向月遠遠看著,好像一條長龍,蜿蜒盤旋在丞相府。
周圍有女眷或悠然,或匆忙的路過。
她實在太渺小了,都沒什么人關注她,只一些丫鬟路過時竊竊私語。
“又是湊熱鬧的。”
“否管別人了,等下皇上就駕臨了!快走!”
“嘻嘻——皇上我見過哦——”那丫鬟偷偷樂著瞟了一眼凌向月主仆,嬉笑著走開。
青竹要笑不笑的呵了一聲,真想立刻沖上去扳開她們的眼睛,看清楚!這是你們大公子的……妾!
凌向月若無其事的朝宴堂走去。
宴堂布置地極其喜慶,從入口開始就鋪著厚厚的嵌金絲的地毯,梁上掛滿了精巧的彩繪宮燈,結著大紅的綢花。
宴殿四周由六對高高的銅柱子支撐,銅柱子旁邊都設有一人高的雕花盤絲銀燭臺,上面早早點起了兒臂粗的蠟燭,燭中摻著香料,焚燒起來幽香四溢。
堂前堂后都是人影在忙碌。
英氏鳳眼一瞇,眼中帶了一絲玩味,她一邊如一位女主人般的指揮著小廝擺好院里的花盆,一邊就出了庭院門朝凌向月走去。
“凌氏,有事嗎?”英氏居高臨下看著她。
凌向月沒想到碰上了二姨太,她并沒打算進去的意思,只是路過,順便瞅一眼。
偏英氏好似故意給她難堪似的,擋在她的面前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面上是毫不掩飾的藐視。
凌向月沒事人樣的越過她,插橫離開了。
“凌氏。”后面繼續傳來二姨太義正言辭的的聲音:“你將太太的話當耳邊風嗎?”
凌向月停下腳步,笑著轉過頭:“別把妾當你。”
說完即旁若無人的走了,好似當她路人甲。
英氏氣得臉色鐵青:“你什么意思!”
王清容母女過來,叫了一聲:“姐姐。”
英氏臉色不太好看的轉過身,英柔瞧見了,大驚小怪:“姑母,誰膽子這么張,敢惹你生氣?”
王清容看著遠去的那個有些熟悉的背影,瞳孔縮了縮,忙不懈的問道:“姐姐,剛剛那小娘子,是誰?”
英氏自然沒好話,哼了一聲:“不過一個賤民。”
英柔咯咯笑道:“姑母威武。”
有下人過來請教英氏關于宴席的擺設,英氏便隨著進宴堂了,走時叮囑王清容母女:“待會皇上來的時候你們不要進來,等過一陣子,我再派人接你們。”
王清容受寵若驚:“聽姐姐的。”
顧氏沒多少心力折騰丞相府主母該做的事,通常都教給英氏打理。
所以還不及一個月,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這位二姨太太在府里的地位。
“英玉,大姐怎么還沒有過來?”一位穿著如意緞繡五彩祥云服的四十貴夫人走過來,身后跟著兩個丫鬟,皆是一臉清高。
此貴人是蕭若藍弟弟蕭熏藍的正妻,叫柳瑩。
英氏不敢懈怠,剛剛面對凌向月的氣勢立馬矮了三分,賠笑道:“姐姐馬上就來,這不第一次見皇上,心里緊張么。”
柳瑩娘家是大戶,自小京城長大,小姐脾氣盛,見英氏這樣說立馬翻了臉:“你瞧你說的什么話,蕭家的媳婦怎能有小家子氣?”
她不悅的皺眉,覺得英氏說話太上不得場面。
見個皇上緊張得不敢出來迎客,那還是一朝丞相的妻子嗎?
況且……
“你趕緊去將大姐喚了來,皇上待會還得封她夫人呢。”柳瑩氣派十足的吩咐了英氏一句話。
英氏垂著眉,應了一聲。
一些大臣陸陸續續前來,顧氏終于出現,身穿碧霞云紋聯珠對孔雀紋錦衣,薄施米分黛,只增顏色,顯得端莊高貴的同時又風韻猶存,更有一種閑靜的氣質在其中。
幾位蕭家的正室太太見了,這才緩了口氣。
上前和她閑聊,顧氏均一一應付。
午時時分,傳來宣報。
“皇上駕到!”
“皇太后駕到!”
凌向月在一座假山上眺望,隱約只見晃晃蕩蕩一群人,中間圍著一身穿黃袍的男子,步伐矯健,氣度不凡。
雖然不能看清面容,卻自有一種尊貴清華的氣度,似乎這天地間所有的光芒和榮耀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好可惜哦——看不見正面。”青竹伸長了脖子探去。
凌向月同樣左眺右望,無奈距離實在太遠,只可見背著雙手,走得極快。
看來和蕭奕澈一樣,都是急性子。
后面跟著慢悠悠逛花園的皇太后,還有丞相蕭若藍,蕭奕澈,和一些殿前侍衛,五百禁軍隊伍扎在丞相府外。
易水天閔一來就封了顧氏顧明月為誥命夫人,一時祝賀聲不斷。
絲竹繁盛,鼓樂齊鳴,宴堂里麗酒香茗,美食佳饌。
一會便見一群美人進堂,管弦鐘磬,輕歌曼舞。
“走了,沒什么好看的了。”凌向月拉了拉意猶未盡的青竹。
青竹登高,被她這一拉,險些摔了下來。
“最是權貴帝王家啊。”她感嘆一聲,平頭百姓,縱然再是富貴,也抵不過世家帝王的地位。
凌向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還知道改詞,挺有新意。”
她們下了假山,沿著一處梅林漫步。
梅林還不是開花的時節,顯得有些凋零,陰森,這一帶沒什么人煙。
凌向月一路和青竹說說笑笑,各人摘了一枝梅玩鬧著。
玩著玩著,凌向月停了下來,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凝重。
她若無其事的拉著青竹,腳步越來越快,青竹被拉得不停喘氣,不解道:“小姐,干什么?投胎去啊?”
青竹自小和她一塊長大,有時候說話沒尊卑,凌向月不在意。
但此刻臉上帶了威嚴和慎重:“青竹,你發現沒有,有人好像一直在跟蹤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