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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向月這廂才向花著鏡告了退,那廂蕭奕北也有模有樣的站了起來。
對老說的:“祖母,孫兒也該忙去了,你好生歇著,叫那些奴婢多搞些新花樣,省得呆著無聊。”
花著鏡坐在高高的官帽椅上,衣服穿的是隨意,那份歲月累積的雍容華貴難以掩藏分毫,她此刻淡笑著,并不接話,只微微點了點頭。
蕭奕北兩步便越過凌向月,徑直出了客堂的大門。
凌向月還沒有忘記再給老行個禮,這才帶著青竹輕腳離開。
那步伐比來時悠閑了許多。
門口守著的李家未見世出來,便快步的跟上。
蕭奕北步伐矯健,他此刻眼神是冷漠的,那寒意像是從骨里透出來,完全沒有了剛剛在花著鏡面前的溫馴。
他走得快,很快就消失在凌向月視野中。
凌向月望著那半刻停留也沒有的背影,猶自在嘆息,沒有跟蕭府內最有權勢的人物搭上什么有用的話。
青竹十分無語,真是夠了,她見到那蕭世連話都不敢說。
主仆倆早上就決定今天要去舊成新,給自己添置一些新衣裳。
凌向月是“講究”的人,穿的用的都必須是最好的,而且穿過一次的衣服,如無意外,基本不會再穿。
云苑不比凌家,院小了很多,凌向月私人物根本不經放。
所以隔差五的就會清理一次衣柜,回到云苑,她吩咐書眉:“將我衣柜旁裝著的衣物通通拿去扔掉,再叫玲瓏坊的人過來。”
書眉不是第一次干這事,混沌的小眼睛一聽便來勁了。
有力的回了一聲“是”,轉身就朝凌向月的寢室奔去。
侍奉這暴發戶,也就這點好處了,她那些衣服拿去當可值不少錢,就是轉手廉價的賣出去,也夠她半輩花了。
可惜她得有門道,還要給府里那些八婆封口費,所以一次賺下來也就一二成,其他的都散財了。
不然哪個下人誣陷她偷主的物,凌向月又不站出來幫她說話,她就完了!
況且凌向月說的是叫她扔掉,也沒叫她拿去賣啊!
這沒錢愁,有生錢的門道也愁,因為生的錢都給別人做好事去了。
凌向月笑瞇瞇的看著她勤快的背影,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奸詐。
“xiaojie,你為何故意將這等美差給那個白眼狼?這不是給她送錢嗎?”青竹一邊給她捶腿一邊迷惑的問道。
凌向月懶懶的躺在貴婦椅上,全身放松,是享受。
對于青竹的疑問,她并沒有正面作答,因為她自己也僅僅是猜測而已。
“我看書眉不簡單,竟敢怠慢于我,所以我要抓住她的把柄,越多越好,將來說不定有用得著的地方。”
青竹:“……”
她覺得xiaojie很是記仇,一個小丫鬟她都惦記上了。
她怎么給忘了,xiaojie一向是睚眥必報的性格,此時未報,只是時候沒到。
她不由地汗顏的開始回想自己有沒有得罪xiaojie的地方,認真想了想,還好還好,她一向循規蹈矩,哪里敢造次。
一整個晌午都過去了,等凌向月睡完午覺,書眉才帶著玲瓏坊的老板娘徐阿霓姍姍來遲。
徐阿霓眼se利,知道這蕭府的小妾是個有錢的主,不管人家什么妾不妾,妻不妻的,只要在她坊里花錢,她都奉為上賓。
“凌夫人,你要的新樣式我都帶來了,你看看,有沒喜歡的?”徐阿霓進門就眉開眼笑的迎過來,使喚身后跟著的奴婢將手上的畫樣呈上去。
凌向月被人伺候慣了,躺在貴妃椅上一動不動的揚了揚下巴,奴婢會意,狗腿的彎著腰將畫樣展現在財神娘面前。
玲瓏坊是臨汐城數一數二的大作坊,與另外兩家相提并論。
只是玲瓏坊的風格偏妖艷,最受她們這些媚俗的小妾和各大青樓的喜歡。
像蕭府這樣的大家族,徐阿霓拿的都是上等貨,價格也十分昂貴。
不過她觀凌夫人上次買了那么多,連眼也不眨一下,所以她這次帶的更多。
巴不得這財神娘都看上了。
凌向月一張一張的看著那些五彩繽紛的衣裙,腦海中不由地想起曾在蕭云的葬禮上見過的一位美女。
氣質tuo俗,淡眉橫掃,粉唇上不著胭脂,清水出芙蓉,神態之中安靜祥和,一襲白衣讓人可望而不可及。
凌向月從來不知道什么叫自卑,但那次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她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絲自慚形穢。
不知道是誰家的人兒,下次見了面一定要請教請教。
凌向月習慣了土豪的打扮,要叫她突然換個風格,她還真不適應。
徐阿霓樂顛顛的在一旁解說著:“這件,李家的那位xiaojie,穿上把她心上人的魂都勾去了,本來人家還看不上她,這一打扮,好事立馬成了!”
她滿臉堆著笑,一邊注意凌向月的表情,這財神娘是個新寡/婦,不安寂寞,她成天這樣打扮,八成是想勾引人改嫁。
凌向月眉頭舒展,認真的看著一頁一頁翻過的畫樣,似乎沒注意聽她在說什么。
青竹也在旁邊看著,越看越喜歡,這些衣服se彩艷麗,樣式獨特,能很好的襯托出xiaojie姣好的容貌和身材。
“xiaojie,奴婢看著都挺好的呢,xiaojie穿上一定很好看。”青竹兩眼冒星星。
凌向月眼看著后面的著裝越來越大膽,越來越出格,感情這徐阿霓當她什么人?
“夠了。”她捂了捂額,并不似青竹那樣喜歡,有一些視覺疲勞:“就前面那些吧。”
具體多少件她也懶得數,反正她娘家在柳州城也是經營布料的,就當買的娘家的吧。
“咦,xiaojie后面的這幾件不要嗎?奴婢覺得很好看啊。”青竹拿過那名丫鬟手中的畫樣,認真的研究起來。
“哇,這件跟二少爺曾經帶回來的那位舞姬穿的裙有點像呢,xiaojie你以前不是說很喜歡那件衣服嗎?”
“你看你看。”她獻寶一樣的拿起那張畫樣湊到凌向月面前,驚喜的說道。
凌向月扯了扯嘴角,僵硬的說道:“那就都拿上吧。”
“哎哎。”徐阿霓聽到她這么說,臉笑得跟蜜糖似的,腰都快彎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