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和周辰很快就將事情辦妥了。趙忠幾人將銀子一拿,也不多說,轉身就走。
身上上了點藥,好歹沒那么疼了。趙忠與一干同僚便急匆匆往太平縣衙的方向趕,打算快一些到縣令老爺面前復命。
太平縣的縣令姓柴,名馳,在這縣令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年。因為誰都不肯來做這個老是受夾板氣的縣令位置,所以旁人估摸著柴馳還得在這個位置上再做個三五年……
不過,幸好這柴馳性子懦弱,沒什么要上進的心思,又擅長和稀泥,所以在政期間雖然總要受些夾板氣,卻也沒犯過什么大錯。可今日卻不行了,懷化郡主在大街上被人打傷,身邊的侍女更是被人活活打死,無一存活。
事件性質十分惡劣,又因為發生在大街上,影響也很大。
而那苦主懷化郡主,一聽這封號就知道是哪個蠻夷荒地歸化后的藩王之女啊!再一問,果然,這位懷化郡主是姜桐藩王家的嫡女,此次進京是求著圣上給賜給個好姻緣的,哪曾想逛個街都差點丟了性命呢!
柴馳氣壞了,匆匆趕到現場一看:好嘛,圍觀群眾一大堆,但是問出來的信息卻少的可憐。只知道兇手可能是郁家的人,手持長鞭武功高強,逃跑時坐的也是有著郁家標記的馬車……
柴馳一聽,頓時就愁壞了。這郁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啊!京城里能叫得出名字的郁家一個是名門。一個是新貴,他哪一個都不敢得罪。正發愁呢,宮里卻來了圣上口諭。責令柴馳盡早將兇手緝拿歸案,給爾朱家一個交待!
柴馳一哆嗦,急匆匆就點了幾個彪悍的衙役往這兩家走了一趟。
而他則坐在衙內焦躁的等待。
還沒等來衙役們的結果,前面又報說北衛王到了。
北衛王?不就是那苦主的爹么?
柴馳一個頭變作兩個大,急匆匆出門將人給迎了進來。
“柴縣令,您可將傷害郡主的兇手抓到了?”爾朱衛成連坐都不肯坐,背著手陰森森的盯著柴馳問道:“本王要見一見這兇手!”
柴馳腦門上急出了一頭汗。忙回道:“王爺……兇手還沒確定呢……現在也只有嫌疑犯……”
蠻夷就是沒常識!案發才多久啊,就跑來叫嚷著見兇手!他又不是神仙。哪會那么快破案!
爾朱衛成聽了卻是暴怒,雙手捏了松,松了又捏,咬著牙根惡狠狠問道:“可本王怎么聽說那兇手是郁家人?是不是郁宗陽?那廝跟本王有怨。對郡主下此狠手也是有可能的……你只要到他家里搜一搜,定能搜出那兇手來的!”
他只聽底下人回來議論了兩句,就認定這事必是郁宗陽所為。因為那郁宗陽曾經縱容手下趁亂闖進衛王府哄搶過,將好好的王府糟蹋的不成樣子。損失的財物令人心痛,衛王府被狠狠踐踏的尊嚴更是家族恥辱!
但是就因為郁宗陽是平叛的大軍,所搶的東西也多被其手下軍士瓜分了,所以即便他上書指責,天舟的皇帝也只是說唯恐軍士嘩變,讓他不要太過苛求郁宗陽!畢竟人家是去幫忙的嘛……
特么的就讓他生生給忍了下來!
柴馳唯唯諾諾的回道:“也不盡然……京中郁姓也有旁的人家的……”
柴馳的文書見自己的老大在一個蠻夷藩王面前表現的這般懦弱。不自禁就抬袖將失望的面容給掩了起來:這般沒骨氣,他都嫌丟人啊……
爾朱衛成冷笑了一聲,這才走到上首坐下。他也不說話。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好像在等人的模樣。
張成瀾是隨身伺候他的,見狀也不敢多嘴,只默默站在對方身邊想著心事。
柴馳有些拿不準爾朱衛成想干什么,便試探道:“王爺……這衙役們辦差有快有慢,一時半會的恐怕也回不來。您若是在這里等著,只怕要耗上不少時間呢……”
快滾快滾吧!你留在這里讓我如何辦案?
爾朱衛成目露冷嘲之色。口氣不善的說道:“怎么,想趕本王走?好讓你隨意捉來個替罪羊給那郁宗陽抵罪?”
他是信不過天舟人的!只因為天舟人最是狡詐。就如同他身邊的白棋一樣,即便臉上露出一副動情的樣子,眼睛里卻從沒有過光彩!
柴馳惶恐道:“王爺誤會了……”
他想要解釋,卻又怕自己解釋了,對方就真的不走了。所以話說了一半,就卡殼了。
爾朱衛成便嘿嘿笑了一聲,語氣卻十分冰冷:“本王就坐在這里等!等你的衙役回來,等你將嫌犯抓來!”
哪怕姜桐現在還要仰仗天舟支援,他的女兒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叫人打了!
柴馳心里哀嚎一聲,面上卻連連應是,只看得張成瀾都皺起了眉頭。
趙忠等人就在此刻呲牙咧嘴的回來了。身上的傷口一扯就痛,但是一想到那五百兩的銀子,一群人又忍不住笑容滿面。就這樣又是笑又是痛苦的進了內堂,在柴馳面前將事情給稟告了一番。
只是隱去了周星和周辰和他們廝打的事情。
“你們怎么了?”柴馳見趙忠幾個臉上表情怪異,忍不住問道:“到底是想哭還是想笑?”
趙忠幾人身體一僵,連忙道:“不是……就是許久沒走過這么急的路了,一時間有些腰酸背痛……”
藩王進京給眾多部門增加了工作量,太平縣衙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趙忠這么說也不奇怪。
柴馳聽了,果然也沒多想,便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累過這一陣,了結了案子就會閑了。”
說著又讓幾人再跑一趟王家和賢王府,詢問周思敏所言是否屬實。等趙忠幾人出了門后,他才起身又到花廳將進程稟告給爾朱衛成聽。
且不說爾朱衛成那里聽后有多驚訝,就說王青鴻這邊聽后也覺得事情蹊蹺的很。他并沒有立刻讓王平去見那些衙役,而是將對方叫到書房詢問了一番,聽對方將事情說了一遍后,才舒展了眉頭。
“老爺,這事跟周家小姐半點干系都沒有。”王平卻是緊皺了眉頭說道:“卻不知道縣衙怎么就懷疑到了她身上。”
他還真不敢作偽證說謊話,只因為他不是良民,犯了罪要多加一等的。
“確實跟她無關。”王青鴻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說道:“她不過是出門沒看歷書,被霉運給纏了身。”
“那小的是不是要據實以告呢?”王平問道:“事涉藩王郡主,若是說謊,小的只怕會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他跟在王青鴻身邊多年,自然清楚對方的秉性。那周家小姐幾次三番的拒絕王家的招籠,又不知死活的闖進了祠堂,主子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在意的,心里卻早就惱了吧?如今有機會拿捏對方一番,對方若再要不知趣,索性就借縣衙的手除了對方就是!
明白這道理是一回事,但是當事情涉及自身安全時,王平就沒辦法保持旁觀者清的狀態了!那周思敏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平民,她身后不僅站著老牌世家郁家,還有個賢王府也是明擺著要給對方撐腰的!
果然,王青鴻只瞥了他一眼,便慢條斯理的說道:“誰讓你說謊了。你只需說你回來后就不舒服,頭疼的想不起來不就行了。”
對太平縣衙,他還真看不上眼,就連編個理由都這么離譜。
王平聽了,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可思議的說道:“這……這不太好吧……”
他又不是被撞傻了,怎么會連上午剛剛發生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呢。
王青鴻卻冷笑了一聲:“那你就推說事關人命,一時間你也想不起來那周小姐到底有沒有趁亂傷人。”
不過是糊弄一下,拖一下時間而已。若那周思敏識相的話,自然會過來求救。若她不識相……
王青鴻搖搖頭,誰人不惜命?那女子才多大,只怕這會兒都嚇傻了吧?且讓他等一等吧,只要家里的長輩將對方勸一勸,她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王平聽了,只好照此意思出去說了。趙忠見對方目光閃爍,本能的就覺得這話不可信,但一時間也不能拿對方怎么辦,只好暫時先記了一下,讓對方等在家里,這幾天說不準就會有傳喚。
王平垂著頭應下來,心里卻沉甸甸的不得勁。
趙忠便又領著同僚往賢王府問話去。只是還沒接近王府大門,就被巡邏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趙忠知道這是規矩,更攝于王府威嚴,倒也老老實實的解了身上佩劍,然后站在門廳處等著人來招呼。
門子聽說事情涉及周思敏,頓時臉色一變,急忙就差了人去請陳琳出來。
陳琳匆匆而至,還沒走到幾人面前呢,就急呼呼問道:“你們把周小姐怎么了?膽子不小啊,還敢上王府來取證!”
他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走到趙忠面前一把就拎起了對方的衣領,惡狠狠罵道:“周小姐若是掉了一根毫毛,別說是王爺了,就是我陳琳都不會放過你!”
趙忠雖然生的高大,但是氣勢卻不及對方,頓時嚇得腿都軟了,哭喪著臉說道:“小的……小的沒對周小姐動手啊……”
心里卻慶幸,幸虧那兩個侍婢武功好,將他們提前給打趴下了。不然他還真不敢確定自己會不會動一動那位小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