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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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新搬的宅子和郁家只隔了兩條街,都在同一個坊里,來往十分方便。
因為要給周思文操辦婚事,雖然主要的事情都讓郁家接手去做了,一些必不可少要雙方父母出面的事還得周言義和張氏操持。
“女兒在信里一再囑托您坐船過來,可您偏不肯聽。”周思敏見到張氏一臉的疲倦模樣,便嗔怪道:“您看看,這臉色白的跟紙一樣,可叫女兒擔心死了!”
張氏從馬車上下來后就是一副快要死的模樣,在床上躺了半天才好歹喘過一口氣來。聽到周思敏關心自己,她便嘆了一口氣道:“你也別再念叨啦!年紀輕輕的怎么卻學的跟個老婆子似的。阿娘又不是不想走水路,只是怕你妹妹暈船啊。她年紀小,萬一暈船了可多難受啊!”
張氏出嫁十年才得了這么一個寶貝,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碎了。偏周思靜不喜歡張氏老是管著她,倒是跟奶娘比較親近。
對張氏這般溺愛周思靜的行為,周思敏也不好多說。畢竟不是親母女,她在言行上便有些束縛。只要周思靜沒有原則性的問題,她是不會多提的。
“阿娘以后就住在京城吧。”她對張氏道:“京城里可有好些個出名的女學呢。等思靜再大些,也該讓她多懂些道理了。”
其實郁家的女學就很不錯,只是她知道張氏心里對郁家極為抵觸。便沒有提出來。
“你想的比阿娘還要長遠。”張氏聽了果然高興起來,精神頭也好了許多:“這事是要上心了。趁她年紀還小,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能趁早扳回來。只是這京城里的人家。阿娘可沒你熟悉,所以還得托你去煩神呢。”
可是周思敏卻掩嘴笑道:“阿娘你忘啦,對這京城最熟悉的可不是女兒啊。”
張氏有些疑惑。
周思敏便眨了眨眼:“我那未過門的大嫂,您的準兒媳可是出身名門呢……”
京城傅家是老牌的世家,因為家中沒了男丁而沒落了,卻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人脈關系可不比郁家差上多少。大大小小的名門貴族。她們也總能搭上一點舊情。
這般一點撥,張氏便恍然大悟。拍了拍腦門說道:“可不是嗎?阿娘真是坐車做糊涂了,竟把她給忘了。既如此,這事還得等你嫂子進了門再說呢。”
周思敏笑瞇瞇點了點頭。有了這事做媒介,張氏和傅清桐必然會相處融洽的。
兩人正說著呢。良弓便走了進來。
“小姐,燕歸坊的王家送了帖子過來。”
她已經嫁了人,以后會作為周思敏的陪房跟去夫家,因此這會兒梳的是個婦人發髻。上次周思敏進京她便留在了安溪守院子,如今張氏也進了京城,她和寶劍便都跟了過來。這番見到周思敏和張氏后,便先給兩人行了禮,然后才抿唇笑了一下。
周思敏接過帖子看了看,訝異的說道:“單請我一個?”
還以為又是借她的關系。邀請李延玉上門做客呢。
張氏對京城不熟悉,卻也知道燕歸坊王家是天舟數一數二的世家名門。她頓時就瞪大了眼睛,心里又是羨慕又是欽佩。只覺得周思敏可真夠爭氣的。這才進京多長時間,不僅日日的進出王府,便連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也要給她下帖子。
她這心里越發打定了主意,要讓周思靜跟周思敏好好的親近親近。不說能跟周思敏學了個十成十,六七分本事總能學到吧?
“阿娘,王家邀了女兒后日去他們家做客。”周思敏對張氏道:“您再休息個兩日這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吧。不如到了后日陪著女兒一塊兒過去?”
她倒不怵王家人的算計。只是一想到上輩子的生命就在那里終結了,這心中難免有些怯懦。
更何況如今還多了一個馮錦曦跟仇敵似的在里面等著自己呢!
“那怎么行?!”張氏聽了。便連連擺手說道:“我才剛來這京城,什么事情都沒摸清呢,怎么能貿然到別人家去做客呢?”
那可是燕歸坊王家啊!又不是隨隨便便的隔壁老王!
“阿娘……”周思敏不知道張氏為何這般不愿,便勸說道:“阿娘就不想見識一下名門世家的風采?那王家可是數一數二的名門,阿娘你錯過這個村,以后可就沒有這個店了啊!”
端的是好話說盡,一直誘哄著張氏。
可她卻不知道張氏心中的自卑,所以她越是這么說,張氏越是怯懦不肯出門。到最后周思敏也是沒法子,只好做了一個人出門的準備。
兩日后,張氏果然還是不肯出來。周思敏在賢王府陪著李延玉用完午膳,便直接由賢王府的馬車送到了王家。周星和周辰一左一右的護著周思敏往里面走,卻不料在半路上被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小少年給攔了下來。
“你說話不算數!”那少年指著周思敏的鼻子大聲指責道:“你是個大騙子!”
周思敏臉都黑了。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便知道他是誰了:“王家大少爺?”
王含明叉著腰,斜眼看了周思敏一眼,臉色微緩,冷哼道:“算你還有幾分眼力勁!居然還記得小爺呢!”
三年前被周辰拎到空中飛了一圈過后,這個從小便叛逆的紈绔小子便日日夜夜都盼著和周思敏重逢呢。他可是記得周思敏當時給提的條件的,只要他能讓對方到王家來給馮錦繡上柱香,周思敏就同意她的奴婢教他武功!
可是他回家后千求萬求。老爹王青鴻就是不同意!父子倆僵持了好一段時間后,王青鴻的一個小妾給王含明出了個餿主意,那就是讓王含明絕食。
傻乎乎的王含明就相信了。結果餓的半死不說。還好巧不巧受了風寒,拖拖拉拉的治了幾個月,差點沒把王青鴻嚇得跪在他床前求著他去學武功……
只是等他興沖沖尋到郁府門上時,卻被郁府的人告知說周思敏早就離開京城回安溪老家去了。
“當然記得你啊。”周思敏看著對方的小臉蛋,便不由自主想起他爹的樣子。只是時間過去這么久,那模樣便也有些模糊了。
“不知道王大公子攔在這里想干什么?”她笑瞇瞇逗著對方說道:“本姑娘可是你爹爹請過來的客人。你可不能對我無禮。”
王含明輕蔑的看了周思敏一眼:“幼稚!”
然后一轉眼,便又將目光落在了周思敏身邊的周星周辰身上。他往前走了幾步。先是湊到周星身邊想要拉一拉對方的手,卻不料周星壓根就不給他這樣的機會。十分冷淡的拒絕了。
“我跟我爹說了想娶你做妻的。”王含明十分受傷,沮喪的說道:“可是他不同意。還罵了我一頓!要和我斷絕父子關系!”
那聲音、那表情,簡直是痛苦到了極致,若非是一個小孩子表演出的。必然會叫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卻不幸遇到了周星這樣的冷淡性子,居然完全不予理會。
周圍王家的奴婢都看不下去了,紛紛用那譴責的憤怒眼光朝著周星看了過去。離王含明最近的丫鬟甚至上前拉了王含明一把,斜眼瞪了周星一眼低聲道:“少爺,別臟了手……”
原本還看的津津有味覺得十分有趣的周思敏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她輕輕瞟了王含明一眼,涼涼的說道:“我們家周星又不喜歡你,就算你爹爹同意了,我也不會同意的。”
比清高,誰不會!一個小屁孩說的玩笑話而已。也值得你們大驚小怪的拿來做文章輕視我們?
周思敏憤憤的想著,看向王含明的目光越發的冷了。
可憐王含明已經被周思敏絕情的話語弄得呆住了。愣了半天才醒過神,伸出手指對著周思敏指了指。哆嗦道:“你!你棒打鴛鴦!”
周思敏將頭一扭:“哪來的鴛鴦?我只看到一只自作多情的野鴨子!”
再說了,她就是喜歡棒打鴛鴦,你能奈我如何?
我的丫鬟我做主。其他人誰也欺她們不得。
王家下人們的目光已經含了刀子,一刀刀的都朝著周思敏射了過來。這是哪里來的土鱉啊,腳上的泥還沒洗干凈呢,就登堂入室的指責起王家的人來了!
不能忍!
周思敏一見。鄙夷之色更濃。名門也不是只認姓氏的好嗎?像這般看人衣衫變著臉色的奴才,根本就是給主人家丟臉來著!
王含明還不知道自己是被家中的奴才給連累了。直道是這周思敏太過惡毒。見周星不理他,他忍了又忍,才又跑到周辰那一邊,軟著聲音裝著可憐:“師傅……你能不能教徒兒一點武功啊!徒兒這三年日日蹲馬步,你看著基礎是不是打好了?夠不夠學您手里的武功呢?”
王含明一提起武功就雙眼發亮,日日夜夜做夢都是在天上飛,可見他對學武功這事有多執著了。
可周辰也是個不耐煩和小孩糾纏的。見到王含明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后,想也不想就跳了起來,大聲道:“我可沒打算收徒,這一聲師傅我可不敢當!”
笑話,就沖這滿府下人的臉色和眼光,她就不可能收下王含明這個徒弟了。她這性子看著是很開朗,可她記仇的本事也不小呢。
王含明頓時失望之極,卻還是拉著周辰的衣角哭訴了一遍。將他從小到大怎么不受待見,怎么吃苦受罪,怎么被后娘天天虐打啊什么的大哭著講了一遍。若是周思敏不了解他的過去,說不準還真就被對方蒙混了過去。
王含明是王青鴻唯一的嫡子,王青鴻怎么舍得讓他吃苦受罪?
“你才是個大騙子呢。”等到王含明哭完,拿著一雙淚眼看過來時,周思敏卻笑瞇瞇說道:“所以你說的話啊,本姑娘一個字都不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