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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周思敏身體原本就好,還是用的藥太過珍貴,她的傷好的很快。半個月后,當周言繡還被悶在屋子里做小月子時,周思敏卻已經可以在院子里自由走動了。
她背上的傷已經結痂,看起來倒是比剛開始那皮肉翻卷的樣子好了很多。生肌膏用完又換了玉肌膏,傷口輕淺的地方都恢復的差不多了。
“哥哥有沒有想過到了京城住在哪里?”
此刻,周思敏正坐在明園假山旁的亭子里頭,身上罩了一件大紅狐貍毛的披風,襯的她整個人氣色紅潤,光彩照人。
周思文則隔著一張石桌坐在她對面,手里撥弄著那把灰不溜秋的匕首,對放在石桌上的果盤糕點卻是瞧都不瞧一眼。
“舅舅說住在郁府。”他想了想,然后對周思敏道:“他還跟祖父說把你也帶上,好讓祖母幫著你在京里相看夫家。”
他一點也不覺得將這事告知周思敏有什么不合適的。加上周思敏畢竟也是嫁過一次的人了,臉上一時也沒露出什么尷尬之色,因此他便更無所顧忌了。
“其實我覺得你嫁到京里也好。”周思文認真的說道:“將來我在朝中為官,定也要在京城扎根。你要是嫁在京城,我還能幫襯著你一些。”
他最害怕周思敏嫁到一個他伸手也夠不著的地方。到時候對方受了委屈,他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想要去給對方撐腰卻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無能為力了。
“嗯,我都聽哥哥的。”周思敏看周思文說的認真,她便也鄭重其事的答應下來。
周思文憨憨笑了一下,卻又不好意思起來了。
“但是我還是覺得不要住在外祖家的好。”周思敏想了想,試探的勸道:“我們在京中也有房產,到時候挑個靠近學監的地方住下豈不是更加方便?我們去的人不多,哪怕只是個兩三進的小院也盡夠了。”
她倒不是怕寄人籬下。只是覺得搬出來住自在一些。前世受夠了世家名門的規矩束縛,這輩子她只求活的自由自在。
然而一向對妹妹百依百順的周思文卻猶豫起來:“總要先見過外祖父外祖母再說吧?如果在京里沒個長輩盯著,我想祖父也不會同意你進京的。”
他主要還是不放心周思敏一個人在外住著。進了學監,他就得住在學監里頭。除了休沐日可以回家看看,平常時候壓根也照料不到家人。萬一對方有個突發的急事,身邊沒個親人可怎么行!
周思敏聽了,微微有些失望。
“那就算了吧。”她也不想周思文為難,便轉而又問起別的事來:“那既然要進京長住,一些日常用慣了的東西總該備起來了。”
借居在旁人家里,若那家婦人是個管家的好手,自然會貼心的給你準備好一切。但若別人沒準備,你自然也不好意思張口去要。所以最好先備下一份放在那里,也可以防止這種尷尬的事情發生。
周思敏沒有指望這些事張氏會想到。便只好自己來準備了。
周思文對這些不感興趣:“妹妹看著辦吧。另外,梁嬤嬤和郁家的丫鬟小廝們都要跟著回去的。賞他們一些零用錢,讓他們也買些東西帶回去。”
當年挑出來遠赴安溪伺候周思文兄妹的奴才俱是一些家生子,跟父母至親離開這么多年,其實也不容易。周思文能想到這些。也不知是他終于長大懂得人情世故了還是被身邊的小廝給提醒的。
可總歸是件好事。
“哥哥放心吧,保管讓他們的口袋鼓囔囔的回去。”
兩兄妹呵呵笑了一陣,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后,周思文才起身離開。
十月的安溪城,秋風瑟瑟的已是有了些寒意。周思敏從未經歷過安溪的冬天,如今能在最寒冷的季節到來前往南走,她覺得很是高興。
但是路程還沒行到一半。她的笑臉便又冷了下來。
“你要走也不告訴我?”
原來竟是嚴子陵追上了車隊,挑開了她的車簾鉆了進來:“真是膽子養肥了啊!躲人都躲到京里去了!”
她一進來就將芍藥和玉蘭趕了出去,坐在周思敏旁邊寒著一張臉怒氣沖沖。
見到興師問罪的嚴子陵,周思敏不由扶額暗嘆:“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
一句話問的嚴子陵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又暴怒道:“我怎么就應該知道了!你誰都通知了,感情就忘了我一個!我在你心里原來連個墊底的人都不算?”
周思敏訝異的抬了頭:“我怎么就忘記你了?我不是給世子夫人送了信嗎?”
“她是她。我是我!”嚴子陵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你就不能單獨給我寫封信?”
“好吧青嵐,這事是我做的不好。”周思敏爽快的認了錯,然后又疑惑道:“可是我都走了這么遠了,你怎么追上來的?”
嚴子陵雙肩微微垮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孝南失蹤了。”
若不是周孝南失蹤。她便是想要追上來都找不到理由。但是一想到那么可愛的孩子被人一路拐走,她心里又疼痛非常。
“什么?孝南失蹤了!”周思敏也是震驚非常。
周孝南是周文和的嫡長子,身體有些弱癥,性子卻非常開朗可愛。周思敏去府學拜會顧氏的時候,倒是見了一次。
“你追到我這里來,難道說已經有線索了?”周思敏忙問。
嚴子陵坐在她旁邊一臉沮喪:“原本是追蹤到了一伙人販,看路線也好像是往京城逃的。但是剛追到一半,線索又斷了。”
加上她又看到周思敏的車隊,一下子又氣又急,都沒顧得上和郁正德等人打個招呼,便一下子沖進了周思敏的馬車里頭。
“那可如何是好?”周思敏也有些急躁起來:“若是真的到了京城,范圍小了反而好找。現在半路消失,想要找到對方無異于大海撈針。”
想到顧氏那么疼寵這個孩子,周思敏就為對方難過萬分:“世子夫人定是急瘋了。”
嚴子陵聽了,心中暗道:豈止是姨母急瘋了。便是一向冷靜的姨父也難得的露出了兇煞之氣。不過她打馬追了幾天也是累壞了,所以也沒立刻就接話安慰周思敏,而是靠在馬車壁上閉了眼歇了一會兒。后來見到周思敏也跟著急了,才出聲安慰道:“京里也派了人出來。正沿路搜著呢。”
“那你呢?”
總不能一路跟著她進京吧。
嚴子陵微微抬了抬眼皮子,見到周思敏臉上除了擔心并沒有什么嫌棄她的神色。這才復有閉上眼,輕輕哼了一聲回道:“你放心,待我與那京城來的人匯合了,自會離開你的。按照你們這樣的速度,天黑前也差不多就到那里了。”
周思敏還要再問前面到哪,卻聽嚴子陵又道:“別吵。讓我先睡會兒再說。”
周思敏雖然依然提著心,卻也無能為力。她看到嚴子陵一臉疲倦,牙白的肌膚上雙眸微微闔著,卷翹的睫毛比如同蝴蝶的羽翅一般微微顫動。不一會兒就聽到對方微微起了鼾聲。
定是累的狠了,這才剛坐下都能睡著。
輕輕在對方身上蓋了一件羽鶴的斗篷,周思敏暗嘆了一口氣后便沉默下來。
馬車搖搖晃晃的行了半日,終于在黃昏漸進的時刻停了下來。
原本還在熟睡的嚴子陵立馬睜開了眼,看到自己身上的斗篷。心里頓時一暖。
“到了?”她聲音低沉,帶著剛剛睡醒后的干澀暗啞:“這斗篷不錯,送我好嗎?”
周思敏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伸手就要將東西拿過來:“不過一件舊衣服,你這眼光也太差了點。”
嚴子陵卻僅僅抓著不放:“我這人念舊,就喜歡舊東西不行嗎?”
這是周思敏關心自己的證明,她是傻了才會還給對方。
“你想要。我讓人買了料子再給你做一件新的好了。”周思敏急了:“這一件是我穿過的,上面還有名字呢!”
雖然對方是個女的,但是周思敏也不放心自己的東西流在外頭。
可嚴子陵一聽,不僅不松手,反而一用力將斗篷整個團成了一團,然后往懷里一踹就掀開了馬車簾子跳了出去。
這要是件新的。她指不定就不要了。可正因為被周思敏穿過,她反而鐵了心的不想還回去了!
原本就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掀簾子提醒兩人該下車的芍藥和玉蘭,見到嚴子陵突然從馬車里躥了出來,頓時一驚。再看對方懷里揣的鼓鼓囊囊的東西,一時間又是好奇又是猶豫。也不知該不該上前替主子奪下來。
“嚴子陵!你這個強盜!”
周思敏立刻跟著下了馬車,卻看到嚴子陵跟被人追殺一樣匆匆就進了客棧。她頓時就氣倒了,轉頭對著芍藥和玉蘭急道:“你們都不知道攔一下!”
兩個丫鬟羞愧的低下了頭。雖然聽到了主子與嚴子陵的爭執,但是她們卻并不知道爭執的東西是什么。現在看來,到好似很貴重的一樣東西。
“一會兒你們在冊子上記一下。”周思敏見東西確實要不回來了,只能無奈的說道:“就記鶴羽斗篷一件……贈送了護國將軍。”
芍藥聽了不由猛然抬頭:“鶴羽斗篷?”
就那件已經穿了兩年的半舊斗篷?她不會是聽錯了吧。
“對,鶴羽斗篷!”周思敏知道她們的好奇,便解釋道:“上面有我的印記,我不希望將來出現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