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芮顏已經在侯府住了兩日，每日陪著老夫人說說話，解解老人家的寂寞。不過到了第三日，平靜的侯府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老夫人……”龐氏緩緩地走進內室，在看到芮顏的時候，又有點欲言又止。
老夫人看著媳婦一臉猶豫的樣子，也有點擔心地問道：“怡麗，發生什么事了？”
“阿顏先去外面走走，我和母親說幾句話。”龐氏對著坐在老夫人一旁的芮顏說道。
“什么事不能讓阿顏聽到。”聽到媳婦這樣說，侯老夫人瞬間沉下了臉。
芮顏見龐氏有點難言的表情，柔和地說道：“外祖母，阿顏想到那日只逛了一上午，好些地方都還沒去看看呢，您就讓杏春帶著我繼續看看。”
老夫人這才有點釋然：“那好吧，就讓杏春帶著你在侯府再逛逛。”
等到人都出去后，老夫人擺著臉問道：“到底是什么事？”
“母親，管家剛剛和我說，廚房的趙嬤嬤不見了。”龐氏一臉的不安。
“什么叫不見了，再使人去好好找找就是，你要說的就是這事？”老夫人聽到后狐疑地看了一眼龐氏，有些不明所以。
“母親，原本趙嬤嬤在前天請了半日的假，大家看到她一直沒回來，一開始也沒在意，可到今日都已經第三天了，我已經派下人去她家打聽過了，說前天是在家待了半日照顧生病的小兒子，可是在當天就回來了，她的家人都以為已經早就回到侯府了，可如今……母親，這阿顏前日來到了侯府，也已經住了兩日……”龐氏抬眼看到老夫人一臉的陰沉，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她今日也是硬著頭皮來的，可趙嬤嬤的事令她不禁想到了十六年前發生的類似的事情，她怕到了最后禾承又會發生不測。
“荒唐，有你這樣的舅母嗎？”老夫人定定地瞧著自己的媳婦，她沒想到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就令自己的媳婦這樣。
“不是的，母親，我……”龐氏被老夫人看得說不出話來。
侯老夫人不再聽她解釋，直接打斷了她，“你先下去，再著人好好地查查。”
“是。”龐氏見老夫人一臉的陰郁，也不再多說。
看到龐氏走出去后，一直伺候在一旁的馮嬤嬤開始驚疑起來，“老夫人，這……怎么又會發生這種事？”
侯老夫人細細一想總覺得事有蹊蹺，“你先打發人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讓我發現是有人在搗鬼，就沒那么簡單了。”十六年前她送走了阿顏，如今想來，當時的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竅，阿顏那么好的孩子，她竟然以為她是天煞孤星。如今仔細想想，說不定當時的事情另有隱情也說不定。
“是。”
看到馮嬤嬤下去后，老夫人揉揉發脹的額頭，一臉的疲憊。
晚上回到自己房間后，芮顏招來暗癸與滅癸問了問，“下午侯爺夫人和老夫人說了什么？”當時她特意走的慢了一點，目的就是希望暗癸或滅癸能有所聽到兩人的對話。
“回小姐，府里廚房的一位趙嬤嬤失蹤了，侯爺夫人懷疑是因為小姐的到來引起的。”滅癸如實稟報今日所聽到的內容。
芮顏挑挑眉不置可否，對于龐氏這個舅母，她看的出來也是真心對她好的，不過與她的兒子有沖突的時候，那就另當別論了。隨后芮顏對著暗癸吩咐道：“仔細查查是怎么一回事兒？”
第二日早膳之后，暗癸向芮顏稟報了她所查到的情況。
“小姐，我只查到那位趙嬤嬤是在回侯府的路上被一個中年男子帶走的，不過對方很隱蔽，我還在打聽。”
“那就繼續打探一下。”芮顏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來，繼續說道：“既然有人想方設法想讓我全了天煞孤星的名頭，那么你就順便查一下十六年前發生的事情，看看是不是同一人所為，我還真不信那是個巧合。”
“是，屬下這就去。”暗癸瞬間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忙下去查探起來。
“嗯，去吧。”頓了頓，芮顏又問了一句，“對了，那三個丫鬟的身世查的怎么樣了。”自從芮顏發現翠桑有問題后，私下里命暗癸細細查了三女的底細。
“翠杉是京城北邊的莊州人士，家里世代都是農民，一家子人都老實本分，由于家中又添了個兒子，這才沒有辦法，把翠杉賣了給人去當丫鬟。翠柏的父親是個秀才，她的母親在她小時候就去世了，一直是她的父親帶著她，不過前陣子她的父親也去世了，在臨去之前把翠柏托付給了她的伯父，不想她的堂哥對她動手動腳，嬸娘卻怪她引、誘自己的堂哥，就把她賣了。而翠桑……”說到這，暗癸有些猶疑，“屬下其實并未查到翠桑的身份，但是聽說她曾經去過被查封的原刑部員外郎的府邸外，一個人靜靜呆了很久，因此屬下猜測……”
“刑部員外郎……”芮顏抿嘴一笑，“還真是巧，柴氏的父親是刑部尚書吧。有意思，下回倒真要好好關注這個翠桑了。”
暗癸見芮顏已了解情況，就退了出去。
然而這次的事情還沒弄清楚，世子應禾承卻病倒了。
錦繡居中，侯爺夫人龐氏對著老夫人哭道：“母親，您看，禾承這次本來只是小小的風寒，可現在居然嚴重成這樣了，母親，您還說不是因為阿顏的原因嗎？”
老夫人眼神銳利地掃了龐氏一眼，龐氏原本悲愴激動的聲音小了下來，不過老夫人依然緊皺眉頭坐在椅子上沉思，隨后問道：“請御醫了嗎？”
“請了，來的是姚御醫，他說是由于風寒引起的炎癥，可是癥狀比較嚴重，只怕要不好，母親您還不信嗎？”龐氏說到這又悲從心來，已經失聲痛哭起來，她的兒子又一次因為芮顏命在旦夕，她的心中早已認定這都是芮顏的緣故。
“老夫人，表小姐來了。”沈嬤嬤看了看龐氏，為難地向著老夫人稟報道。
“外祖母安好，舅母安好。”芮顏不等沈嬤嬤的回稟，直接走了進來，“舅母，阿顏聽說了禾承表哥的事情，阿顏能去看看表哥嗎？”
看著眼前的女子依然一副云淡風輕的表情，龐氏更是憤恨，自己的兒子臥床不起，而芮顏還是這么一副淡然的樣子。“不用了，舅母已經派人去太醫院請了醫正大人，相信很快就來了。”
芮顏沒有理會，堅持到，“外祖母，阿顏想去看一眼表哥。”
“好，外祖母和你一起去。”不等龐氏反應，老夫人已經帶著芮顏向著應禾承的軒轅居走去。
在看到應禾承的樣子并替他把了脈后，芮顏站在那開始思索，她跟著師傅學習很多東西，醫術雖然不會，但是毒術卻知道不少；應禾承看著是風寒嚴重的樣子，可是在剛開始就已經服了通宣理肺的藥湯，如果真是風寒，不至于會如此嚴重，因此她懷疑應禾承根本就不是風寒。
老夫人看到孫子如此模樣也難過地坐在床邊偷偷抹了眼淚。
而后趕到的龐氏惱怒地看著芮顏：“你趕緊回去吧。”
“外祖母，您看看表哥胸口左右側是否有兩個紅點。”芮顏突然想到了什么出聲提醒道。
老夫人聽到芮顏的話，叫了世子爺的貼身隨侍執筆上前來看。
“回老夫人，世子爺的胸口兩側真的有兩個細小的紅點，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執筆的神情有些激動，這些天來的擔驚受怕似乎終于有了盼頭。
“這，阿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也驚奇道。
一旁的龐氏沒有再次開口趕芮顏，這么多大夫看過，都沒有指出這一點，唯有芮顏在今日指了出來。
“外祖母，表哥是中毒了。”
“什么！”老夫人和龐氏都驚叫起來，她們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芮顏等兩人緩和過后慢慢地解釋道：“這種毒開始時的表現是風寒的癥狀，幾天后也是風寒嚴重的樣子，可惜最大的漏洞就是會在肺部位置出現細小的紅點，不過這種毒比較少見，一般的大夫都看不出來。”
“怎么可能中毒呢，姚太醫也說是風寒引起的炎癥。”龐氏驚訝過后開始有了懷疑。
“舅母，相信等下醫正大人來了之后還是會說風寒，您還是相信阿顏吧。”
“阿顏，你怎么知道是中毒呢？”老夫人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外祖母，阿顏是……”
芮老夫人不等芮顏說完就打斷了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可以救禾承。”在芮顏還沒說之前，老夫人突然想到了芮顏的師傅，之前她們瞞的好好的，沒道理到了如今再說出來。
芮顏自信說道：“給我半日時間，我就能把解藥制做出來。”
“好，阿顏，那你趕緊回去動手吧，外祖母等著你。”
龐氏在一旁見這祖孫倆徑自下了決定，不禁急道：“母親，怎么可以……”
不等自己的媳婦說完，老夫人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有什么事來找我這個老太婆。”說完就帶著芮顏先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