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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飯兩人又在屋中說了些閑話,聽得她說要去岳夫人處走走,岳行文到書房取了一個三個小匣子來,打開一瞧,分別是一副白玉鐲子和兩柄小巧的玉如意,和一只黃玉篆刻鎮紙
“鎮紙送于父親,鐲子送母親,玉如意拿去給珊兒玩,”
“我自己備的有呢,這個你送去不更好。”青籬笑了笑,將匣子推了過去,突的湊近他一笑,“這個時候,你送去,好叫母親心里頭放心……”
“放心什么?”
“娶了媳婦兒沒忘娘呀……”青籬咯咯一笑,躲開他伸過來的爪子。
又叫紅姨再去找找嫁妝里可有品色好的玉器小玩藝,并挑些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來。
岳行文將匣子推到她面前兒,“我自有送母親的東西,這個是專給你備的。”
杏兒從前面回來,說岳夫人已午休起了身,而紅姨翻找了一通,也沒找到更合適品相更好的玉器,青籬只得讓兩個丫頭抱了兩匹天藍色兩匹菊花黃西山云紋緞,這兩個顏色皆不是她所好,怕是方氏備著她送人用的。
而她恍惚記得岳夫人是偏好這兩個顏色的。
給岳珊珊的小玩藝是一副金錁子小手鏈,一副腳鏈,又配一把長命鎖。送岳老爺的是沒有新意的文房四寶。
并岳行文貢獻出來的三個小匣子,領著紅姨與合兒柳兒向岳夫人的院中走去。
岳府蘇府的面積差多不大,只是因人口少,都集中住在院子中軸線偏東,中軸線以西的幾座院子均空著。
午后下人們仍在忙碌打掃清理,見她行來,紛紛停下行禮,口稱大少奶奶,青籬微笑回應,又叫紅姨打賞小紅封。
及到岳夫人院中,她剛剛梳洗完畢,聽得外面有人回,笑了笑站起身子,“我約莫著也該來了。”
檀云上前替她理了理衣衫,也笑著說:“夫人與大少奶奶倒是心有靈犀的。”
岳夫人知道自己家兒子沒陪著過來,心下滿意,笑嗔著瞪了她一眼,“偏你貧嘴,還不快請。”
檀云嘻嘻一笑,轉身出去了。
青籬生平最不擅長應對兩種人。一種是潑皮無賴到完全不要臉面的人,另一種就是明明不甚親近還不得不裝親近,并應些自己心中實在不愿的事兒。
后一種人中,大約有遠房老親與岳夫人這種身份。
此刻她的婆婆大人,笑意盈盈,言語溫和,完全沒有一點惡婆婆的架式。可是談話的內容,讓她臉上只剩下牽強的笑。
“唉,你不知道,你姨母還比我小兩歲呢,已有三個孫子了。你那一個表哥,和文兒同年,現如今是兒女雙全;你那表弟比文兒還小好幾歲,今年也得了一子……”
檀云翠云在一旁暗笑,夫人這話可是念叨過無數遍了,她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再者,看大少夫人一向淡然的神色,此刻臉紅成得與大婚那時的喜綢子一般,眼瞧著臉上的笑就掛不住了。
趁著岳夫人說話的空檔兒,笑著上前:“夫人,可要請小姐過來?”
青籬暗呼一口氣,朝著岳夫人一笑,“母親的話,兒媳都記下了。要不,叫珊兒妹妹來瞧瞧,這些合不合她的意?”
岳夫人哪里不知她在轉移話題,也只當她年紀小臉皮薄,笑著點頭:“好,去叫她來。往日里她總是嫌悶,日后你也多教導著她。”
青籬一連聲的應下,“母親放心,珊兒可愛得緊,我打心眼里喜歡呢。”
頓了頓又赫然道:“聽說母親現如今已給珊兒請了教針線的娘子,正巧媳婦兒原先病過一場,把針線倒忘了七八分,不若我陪著珊兒一同去學,母親以為如何?”
岳夫人登時喜笑顏開,笑著點頭:“好,好,珊兒正沒個人陪著,悶得要死。”
一時岳珊珊過來,規規距距的叫了聲大嫂,青籬將送她的東西讓她瞧了,到底是小孩心性,許是對這些沒什么興趣,也不說喜也不說不喜的,偎在岳夫人懷中撒嬌。
反正禮物不算薄,入得岳夫人的眼就成,青籬也沒太在意。岳珊珊午睡后剛起,臉色紅潤潤,著實可愛,便將話頭扯到她身上,又問些岳珊珊小時候的趣事兒,由著岳珊珊又扯到岳行文岳行武兄弟二人身上。
岳夫人平時里甚少出門,無非是與幾個丫頭調笑一番,乍然有了聽眾,談興頗濃,順著這個話題,一個說得興至高昂,一個聽得認認真真,茶水換了幾遍,婆媳二人直直談了一個半時辰,直到夕陽西下,屋中光線暗了下來,有婆子來請示晚飯菜色,這才住了口。
也許是談得愉快,岳夫人和悅顏色對她說:“原本咱們家人少,都是一同用飯的,這兩與文兒都累著了,晚飯就傳到自己院中吃。”
青籬也不推辭,乖巧應下。
出了岳夫人的院子,拐過一條巷子,杏兒才緊趕兩步到她身后,好奇的問:“小姐平日最不喜針線,今兒為何偏偏要上趕著學?”
青籬回頭笑瞪她一眼,“什么叫上趕著學?你個死丫頭可是在笑話我?”
杏兒嘻嘻一笑,“奴婢只是好奇。”
“這是沒得法子的事兒。”青籬對著如血夕陽,長長出了一口氣兒:“即便我不主動說,怕是過不了兩天,她也會提及。倒不如我自己先提了,讓她心中歡喜……”
“……再者,這段日子總歸是沒事兒,天天大眼瞪小眼還不悶死啊。藝多不壓身,多學學也沒壞處……”
又笑:“你們不總是說我的針線見不得人么?珊珊那么小便要學,我天天閑逛著,也讓人說閑話不是?”
紅姨笑著說:“小姐說的極是。岳夫人的性子雖然隨和,但是對珊珊小姐的教導極嚴,琴棋書畫針錢的,一樣不拉……”
青籬心中哀嘆,難不成嫁了人后,還要再跟著小蘿卜頭岳珊珊重新溫習一下課堂?
回到院中,合兒不見蹤影,書房的窗子大開著,那人一身白衣墨發,閑散散的坐著,手里握著一本書,讀得津津有味兒。
“奶娘去準備傳飯吧。”青籬吩咐一句,抬腿向書房走去。
他們的房間雖說經過改造,大體上還是傳統的中間廳房,左側臥房,右側書房布局。
“怎得這么久?”岳行文放了書,回頭輕笑。
青籬嘻嘻一笑,“母親喜歡我,便多留我一會兒說說話唄。還說了不少先生小時候的趣兒事呢?”
“連帶還有行文和珊兒的罷?”岳行文伸手攬她入懷。
青籬點頭,又問:“晚上想吃什么,待會兒給你做來?”
岳行文在她唇上輕啄,附在耳邊低笑:“吃你便好。”
一股溫熱順著耳蝸而下,她的臉轟然紅熱,跳將起來,丫丫個呸的,老不正經
“這可是你讓挑的。”某人迎著她噴火的目光,挑眉一笑,頗為自得。
他的話突的將岳夫人關于孩子的談話勾起,青籬掩飾性的瞪了他一眼,跑了出去。
合兒正在小廚房中收拾忙碌,問了才知是給那人特意交待要她準備的宵夜,還一個個拿她當豬養啊。
小廚房建在院子后面,側房通著抄手游廊。普通的房子只有前臉有游廊,后背是光禿禿的墻壁,而這房子改造時,便將四周都加上了游廊。
后面的廊子正對著油綠一片的草藥,下面安放著一只長木榻,青籬走過去,用帕子抹了抹灰,對著滿院子草藥發呆。
在院中坐了一會兒,心中平靜下來,罷了,一切順其自然,雖然她尚沒做好準備,還有許多想做的事兒要做,許多想去的地方要去,也不想么早就做個帶球跑的,可這終究是古代,婚后的女子除了相夫教子,旁的也能只湊機會碰運氣了。
用過晚飯,岳夫人差人來請岳行文,他去了約小半個時辰,回來時,青籬已沐浴過,散著微濕的長發,窩在臥房外間的長塌上與幾個丫頭閑話。
“娘找你可是有事?”擺手揮退幾人,從長塌上起身問道。
岳行文拉過她的手,搭手在腕間,略停了片刻,不回反問:“娘可對你說了什么話?”
青籬沒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戲謔,心中打鼓,盼孫心切的婆婆大人不會把他招去又囑咐了什么罷?
事實上,岳夫人自送走她之后,與檀云笑著說閑話,突的想起她口中的“一場病”,心下惶然,也不知是什么樣的病,能讓人前事不記,連針線都忘得光光。這病也不知好沒好,千萬可不能影響她的抱孫大計。
急忙叫來兒子,問個究竟,岳行文只說已診過無數次脈,一切都好,讓她放心。
岳夫人怎么放心,連聲催促他回去再診,又叫他開些調理身子的方子,爭取早日抱上孫子。
青籬紅著臉聽完,頭埋得低低的,婆婆大人實在太好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關心照顧……讓人感動滴內牛滿面……
正哀嘆間,身子猛然懸空,她大急,扭動身子反抗:“做什么?”
岳行文輕笑,一邊向里間走,一邊道:“不累么?早些休息。”
“那個,那個,”青籬又急切扭動幾下,眼看已到臥房里間,終于找到一個借口:“你,你還沒沐浴呢……”
“午睡起來已沐浴過了。”岳行文以腳踢開房門,又回腳將門合上,輕笑:“不信,你聞聞。”
青籬紅著臉偏過頭去,鬼才去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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