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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沉醉其中。琴音又變了。悠揚,深情的前奏過去,海粟竟然唱起:
那一年的夏天,
遇見你,在黑暗的邊緣,
百合花是裙擺和衣沿,
在風里,翻飛入我的雙眼。
以為,那只有一秒的情緣,
卻不知,從此后將你牽念。
那一年的春天,
遇見你,在茫然的窗前,
煙火在天空和海岸線,
在光里,璀璨照亮我的笑顏,
以為,那只是一秒的瞬間,
卻不知,從此后心永掛念。
煙火百合,
像金色的火焰。
綻放在星星面前,
煙火百合,
像起舞的云煙,
婀娜成黑夜的銀邊。
我們本來,是兩道平行線,
尋找自己的平衡點,
分享一條河流,
卻隔開遙遠的彼岸,
我們本來,是永不相交的線,
在兩個世界精彩萬千,
透過玻璃墻,
只能望著疏離的容顏。
誰知未來是風箏的線,
放得再遠,還在命運手中牽,
終有一天,
平行移動成為一條線。
從來沒聽過的卻屬于我們的歌,從來不知海粟的嗓音可以媲美歌星,從來不知男人為女人彈琴歌唱能引發心底最深的柔懷。望著那個溫柔的,穿白衣最好看的男子,他是上天給我的守護天使吧。
外面的天空突然亮起各色的煙火。孩子們不知何時,人手一支潔白百合,笑著依個放進我手里。我已經淚流滿面。
“海粟——”聲音哽咽。
“哭了嗎?”他站在琴旁,我站在觀眾席的最后,卻只覺得靈魂緊緊相偎。
“哭了,哭了。”孩子們齊聲說。
“就當你答應做我一輩子的眼睛了。”海粟走向我,笑容如月光般華麗。
“我答——”話沒說完。
海粟白色大衣上突然多出個黑洞。胸口迅速染紅一片。他尚帶著燦爛笑容,就在我眼前,直直栽向地面。
那瞬間的痛苦,活生生將我撕裂。
“啊——”我壓抑不住得瘋狂尖叫。
孩子們雖然年紀小,卻也感到事情不對,看我歇斯底里,不由跟著叫起來哭起來。我眼前模糊不清,已經快要窒息,抓著胸口的衣服,跪倒在地,急喘。我不敢kao近海粟,只是想到那些血,就覺得自己要死了。隱約看到好幾個影子沖進帳篷,抬著海粟就走。
海粟安全了。那些人會送他去醫院,他不會有事。雖然這么想,眼淚卻不停得流。兇手!是誰?我猛地一激靈,體力回來,站起身,原地轉,從各個角度搜索狙擊手最可能藏匿的點。
砰啪——一朵大煙花綻放在夜空之中,將黑暗照亮。鐘樓!下一秒。我已經沖出了帳篷。快到鐘樓那兒時,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在煙火的光里閃了閃。就是他!我的直覺。那男人察覺我跟著,開始加快速度,到最后更是跑了起來。他越是跑,我越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風呼呼在耳邊狂怒,心已經破了個大洞,冰冷得我幾乎麻木。好幾次,海粟中槍的樣子在眼前晃過,讓我不能集中精神,差點失去前方的影子。兩人一前一后狂奔,穿過大街小巷,漸漸離開了熱鬧的城區,進入住宅地。我不想再耗費時間,隨手抄起人家門口的掃帚,用力扔出去,正中他的背。他腳步略頓,卻沒回頭。我看這招有效,抓起臉盆木棍隨便扔。他的速度明顯慢下來,亂七八糟的東西阻礙了腳步。離他差不多一身長,我撲過去。他閃身讓開,卻也被我阻住去路。
今夜陰云,小巷子里沒有燈光,黑暗將他的臉藏起來,我看不太清楚。
“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忘了變聲。
“夜日?”我怎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讓人難以忍受的沉默。我真希望自己能從這場惡夢中逃出來。他往我身前走了幾步,野性的頭發,左耳的耳釘,狹長的鳳眼,比黑暗還沉的氣息。無一不熟悉。
“怎么會是你?”我痛苦得搖頭,“為什么偏偏是你?”
“不是我,就會是別人。”夜日的眼神并不森寒。
“為什么殺海粟?藍蒙讓你做的嗎?”除了冷血的毒蛇,我想不出詞能形容藍蒙,“他讓你殺人,你就殺人?”
“他不死,我跟你就得死。”他必須忍耐。
“那你就死啊!”我不經思索,“而我更不怕死。”只是不能是海粟,不應該是海粟。他本來會平平安安一生,就因為碰到我,難道連命都不能長久?
“我以為我們算朋友。”一句讓他去死,夜日目光森寒。
“朋友?”我快精神奔潰了,“朋友會殺了我丈夫嗎?”
“是朋友,才在你和別人之間,選了別人去犧牲。”他也很掙扎。
“夜日!”我無法跟他溝通。
“我是很自私的人。”孤孤單單在他的世界存活,非常辛苦,不容許他考慮別人的感受。
“你是很可怕的人。”我信任過他。那種信任被背叛,在海粟留給我的傷痛處撒鹽。
“隨你說吧。”事到如今,不可能追悔,他得走了。
“你不能走。”我看出他敷衍我的意圖,出手阻攔。
“鳳孤鴻。”槍口指著我的頭。“讓開。”
“開槍。”我還有什么好怕。
“想死也得等以后。”他暗如魔魅,“不用報仇嗎?平安的仇,海粟的仇。”
夜日說對了。我還不能死,“藍蒙我會找,他之后就是你。”
“到時候,悉聽尊便。”他收起槍,大步流星,消失在黑夜中。
我沒再追。
睫毛上一滴冰涼,開始以為是淚,手指擦過,眼前悠然落下幾片純白。我仰望天空,竟然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本該屬于我和海粟最美的初雪,卻好像心碎的塵灰。片片慘白。我冷得抱住自己的身體,蜷在無人的街角,痛苦難當。紛紛雪,爭搶著身體的溫度,我無意奪回。
過了好久,急促的腳步在巷子里響起,又在我面前嘎然停止。我依舊維持著抱膝的團姿,眼睛好累,快睜不開了。
“阿鴻。”那聲音好遙遠。
我費力抬起臉,勉強撐開眼皮。狗狗眼,娃娃臉,是平安么?
哇——我放聲大哭,“平安,我把海粟也弄丟了,怎么辦?”
他將我抱起來,嘆息著,“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嗯。”寒意被驅走了些,我抽啜,“你在就好,你總能幫我的。”
心一放,我就支撐不住,沉沉閉上眼睛。
醒來的時候,在自己房間。天已經大亮。一看時間九點多,我心想,海粟該下飛機了,再過一個多小時就能見面。
雖然作了個夢,卻不知是好是壞。開始非常甜mi,結局非常恐怖。還好只是夢而已。要是真實的,我就死了。
起床刷牙洗臉,才發現臉浮腫,眼皮泡,和水鬼有的拼。不會是邊夢邊哭吧?我咧開嘴,調試幾次,最后覺得還是別刻意去笑,不然非嚇倒一片不可。
走出房門,兩邊居然各站了個鳳衛。嚇我一跳。
“出什么事了?”夢境里的疼痛在心里想要蘇醒。
那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走開了。
“二小姐,你回房休息比較好。”留下的那個說。
事情開始古怪了,我想了想,“我要下樓。”
“二小姐。”他居然攔我,“我們已經去請人來了。”
家變?經歷過很多驚險時刻,但家變這種事想都沒想過。雖然孤清撂下狠話,但鳳衛是很忠心的存在。
我脾氣一旦激起,誰都阻攔不了。抬腳就往樓梯口走,鳳衛沒有死攔,只在后面著急。我就確定不是家變,卻不知為何,心越跳越烈。
咚咚咚,三個人跑上樓,赫然是踏歌,孤影和紅鶯。他們看著我的眼神里充滿了傷心和憐憫。
憐憫?我不由發怔。
孤影的眼睛紅得像小兔子,“二姐。”才喊一聲,就哭出來了。
“一個個怎么了?”我扯不出笑。
“阿鴻,你沒事吧?”紅鶯叫得這么親昵,有事得該是她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們才古怪。”我繼續往下走,孤影的哭聲讓人窒息,“海粟要回來了,你們愁云慘霧的干嗎?”
孤影驚呼。紅鶯嘆氣。還是踏歌最好,只默默走在我身邊。
下樓一看,不僅鳳家人在,滄家人在,還有段長子和段二叔。
“爸媽,妹妹們都來了。海粟回來看見的話,會很開心。”我說。
那些悲哀的臉突然驚恐,我婆婆和三個小姑子哭出聲來。
“段長子,你快幫我二姐看看,她是不是失憶了?”孤影趕在我前面,拉起段暮城。
“我又不是醫生。”段暮城無奈。
“你們段家不是醫學世家嗎?”孤影才不管是不是。
“段家有很多產業。”他沒動刀的天分,卻有經營的能力,“二叔,您看看她吧。”說完,他拉著孤影,免得她急。
“阿鴻,你先坐下。”段二叔拍拍身邊的沙發。
我看看奶奶和媽媽,她們的神情悲慟,媽媽還在抽泣。正要開口問,卻看到了大新,可是海粟卻不在這群人里,否則我第一個就看見了。
“大新,你怎么回來了?海粟呢?”我腦袋疼得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