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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了。這是過去式。奶奶那么冷淡,再看孤清手上的戒指,應該鳴池先求婚,孤清收下了,才告訴的長輩。這等于違背了家規。就算叛逆如我,婚事和海粟私底下商量了協議,但表面上卻是遵照長輩們的意思一步一步到位。
所以說,人心難測。平時乖巧聽話的三妹,居然私訂婚約,我看大姐和小妹震驚的表情就知道,大家的想法和我無二致。
奶奶說完就走,怒氣未平。媽媽笑盈盈的,倒是真心喜歡。
“我們這代個個是問題女兒。媽媽,是不是?”大姐感慨。
“不是,你們很好,時代不同了。”媽媽以寵女兒為樂,“就是嫁得太快。阿鴻才結婚,小清也要結婚了。”
“媽,我還有一個月。”小妹湊熱鬧,“到時候,要么嫁人,要么就當老姑婆。”
媽媽趕緊問她為什么。大姐笑她沒羞沒臊。東雷幫腔。一時間鬧鬧哄哄,嬉笑連連。孤清和鳴池有些尷尬,雖然坐得很近,姿勢卻各自獨立,和整個家庭氣氛格格不入。
“鳴池,訂婚前應該先得到奶奶的同意。”我沒有責怪的意思,只說事實。
“是我決定那么做的。”孤清說,“每個人心里都清楚,即使鳴池征求奶奶的同意,也不會得到允許。”
孤清是對的。鳴池很優秀,但他沒有東雷的顯赫背景,也沒有海粟的卓絕能力。
“婚禮什么時候?”大姐不想冷了場面。
“兩個星期后,我們登記結婚。不打算辦婚禮。”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她才是令人頭疼的小孩。
“這怎么行?”小妹大聲反對,“鳳家嫁女兒。沒聽說過不辦婚禮的。女人一生地夢想。最美麗輝煌的時刻。別那么隨便啊!”
“奶奶也同意了。領證后。自家人吃頓飯就好。”孤清平時軟軟地性子。居然關鍵時候極有主見。誰的話都不聽。
“沒關系。婚禮不管大小,婚紗一定要穿的。媽媽幫你挑。”還能樂觀積極的。也就是媽媽。
孤清突出露出羞澀地笑容。我想。只要當事人覺得好,我們就尊重他們的選擇。
“那得在黎城找個好住處,交給我吧。”我說。
“二姐。”孤清感激地叫我。
“就當結婚禮物。”我拉拉海粟,“你姐夫有錢。”
“也就這點好處。”海粟謙虛。
大家笑,連沉默的鳴池也笑了。
“我去拿梨酒來。雖然訂婚過了,但也得慶祝。”小妹蹦出去。
“分明就是自己想喝。”大姐說。
“只希望她在喝醉前,能把酒拿來。”我說。
孤影很快拿了酒來,還叫人幫忙搬,竟有一大壇。這些全喝完,我們估計都得趴下。但孤清和鳴池的好日子,趴下也得喝。更何況,我的酒量好很多。媽媽在時,大家喝得比較文明。等她累了回去睡覺,都是年輕人,就放的開了。滿廳皆飄酒香。真正喝得多的,是除我以外的三姐妹,到后來簡直是拼酒。大姐是被東雷抱回房的,鳴池扶孤清回去,孤影被身邊的鳴蟬攙走。
“看來我酒量最好。”我對海粟說。
他躺在床上,竟然睡著了,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醉的。幫他蓋好被子,我卻沒有睡意。對孤清的婚事,心提著放不下。
秋夜的梨花林,有別樣的美。黃橙橙的果實墜在枝頭,染金了月色和星光。華麗的醇香熏暖涼冽的空氣,沉淀了溫意。
我披了件長衣,提了個籃子,準備摘些梨子回去。為新婚夫妻釀梨酒,是鳳家流傳至今的習俗。
“你想一直跟著我嗎?”我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那個腳步聲曾經跟了我很多年。“鳴池。”
鳴池從樹后走出來,那副眼鏡總擋住他內心的世界。
“恭喜你。”我剛才忘了跟他說。
“對不起。”他卻說。
“正常應該說謝謝吧。”我轉身往前走,有梨子碰到頭,就摘下來。
“我該早點告訴你。”他只是說不出口。
“這倒是。”我同意,“雖然這幾年疏遠了,但名義上你還是我的助手兼保護者。”
他始終離我兩米遠。這個和我一起長大的伙伴,我比他認為的還要了解他。他喜歡我,我知道,卻無法回應。但這種突然轉向孤清的做法,我并不認同。孤清是我的妹妹,我希望她能嫁給愛她的男人。
“鳴池,知道我當初為什么選你?”想容離開后,我在一排孩子中選了他做陪伴。
他今天話真少。
“因為你的眼睛和我進鳳家的時候一模一樣。”我回想當年,“夠苦,夠慘,也夠利,夠銳。那雙眼睛在說選我選我,所以我選了你。因為相信你會站到頂端,俯視所有受過的苦難,獲得成功的人生。”
“你今天成功了?還是才剛剛開始?”我的問題犀利起來。
他不說話,并不代表我說錯了。
“從很久以前,我以為自己知道你要什么。”樹葉在我腳下沙沙,“比起依雷被動等待我的出息,你更相信自己的力量。我知道,所以盡全力幫助了你,因為你是像我哥哥一樣的親人。黎城執行總裁,這是我能給你的最高位。你的能力,你的努力,全能證明這是你應得的回報。可是,請你告訴我,究竟怎樣才能滿足你?”
身后的腳步一頓,立刻又跟上。聽到我熟悉的笑聲,原來過于清冷。
“本來只要能站在你身邊,我就滿足。”他的聲音里很多無奈,“但為什么?老夫人寧可把你嫁給一個瞎子,也不認同我?”
“鳴池,不要說了。”我才知道他那天表現那么怪異,原來奶奶拒絕了他。“你其實很清楚,如果我不能當上鳳凰集團總裁,即使娶到我,你也不會滿足。你的事業心太強,不會屈居在別人手下,哪怕那個人是我。你總是把事業放在第一位的。”從小開始,他就致力于表現。
“我是男人。”他一語中的。
“是的。或許當初我不該選你進鳳家,那么今天你可能不同。”鳳家陰盛陽衰。
“或許。”他說。
“真心的嗎?”我想知道,“真心愛上了孤清嗎?”
他再次選擇沉默,令人生氣。
“她是我妹妹。”被他利用了?
“你們沒有血緣關系。”并不是親密的姐妹,他很清楚。
“血緣不代表一切。”我討厭動不動就說這個。
“有時候,血緣卻非常重要。”他和我觀點不同。
“你和孤清的婚姻無論出發點是什么,我希望最終目的地會是幸福。”我不愿意繼續談下去,“如果你辜負了她,你會失去所有。雖然我不喜歡威脅,而且真把你當作哥哥,但你很了解我,只要下定決心,總要拼盡全力。”
“別再跟著,鳴池。”我還是沒回頭,“會記得那些一起長大的時光,但終歸,我們不同路了。”
腳步聲猛地消音,那個相伴童年的男子終止了他的角色。
我往林子深處走去,依戀在身側的,唯有梨香不變。